&城市中夏日的午后,鲜少有让人心生烦躁的蝉鸣声,但手中用来冰镇浮躁内心的冰激凌却在炎热的日光下渐渐融化,化为水雾融在空气之中。
——很平常的一天,普普通通的三百六十五天中的一天,唯一不普通的可能就是今天很热,虽然不是最热的但还是让我感觉自己要融化成一滩水一般。
在我出门之前,我是这么想的。
学校社团在这次暑假有个活动,要去书店寻找一些比较冷门的,可能没什么人看过甚至听说过的书。找到它,读完它,感受它,然后开学之后在社团内交流,如果那本书够优秀的话可以在全校面前推荐。
但我对这种事情没有任何兴趣。我原本想着文学社的话不会太占据我的课余时间,又可以趁着社团时间学习,背书,反正谁也不知道我在看些什么。就这样,凭借着我还说得过去的文学功底,我成功地加入了文学社。
但事情与我的美好幻想的并不同。除去社团时间,平常社长也会在群里布置各种任务。虽然不完成也没有什么事情,但如果因此被别人当做饭后笑话的话就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虽然嘴上一直说着什么「别人的看法和我无关」 「只要我做好我自己就行了」之类的话语,但只要是人的话,总会有好面子的一面——不然那个人该有多么的……嗯……也许是糟糕。佛系并不是不好面子,因为「面子」不一定是给别人看的,也是给自己看的。就算表面上看不出什么,自己心里还是不希望失败,不希望被别人比下去,这是智慧生物的本能。就算是动物,也有着争风吃醋博雌性眼球的天性。真正不好面子的人,不是被世界抛弃了,就是自己把自己抛弃了吧,不是不在意,而是根本没有「在意」的可能性。
也许有人会问,那为什么不换个社团?这就要提到我们学校恶心的规定了。一旦加入一个社团,高一高二都不能转社团——虽然原话不是这样,但意思差不多就行。
而文学社的社长,过了这个暑假就高三了,就要被迫退社。对于文学社总是充满着激情的他,在群里布置了最后一个由他发布的作业。
虽然我不是很想做这个,但也许是可以换社长了让我有些兴奋,我走出了家门。
没有任何思考。
害,希望家附近有书店,不然就要跑到市中心的图书馆去找书了。
室外温度四十一度,晴天,阳光特别好。
还没走几步路,我感觉有水珠从我额头上流下,然后落到地上。但等我低下头时,却什么也没有,地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干燥。我的错觉吗?也许有一瞬间,地面会因为滴下的汗水而变深,但在如此高温之下,也会迅速蒸发,不留下一点痕迹。
我觉得我的背快湿透了。
也是,谁让我是个在夏天还要穿外套的怪人。
其实我应该直接坐车去市中心的。家附近没有书店,我知道的,我对于周围的一带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但近几年变动很大,一会儿变成餐饮店一会儿又是服装店,可从来没有变成书店过。也许是经营书店很难赚钱吧。在城市浮躁的风气之下,也许还有人愿意去有名的图书馆中阅读一下午放松一下,但很少会有人去一些名不经传的小书店,因为那里的书通常又少又无聊,要不就是最近很火的已经火到再看几眼就要吐出来的那种书。
但我的莫名其妙的直觉告诉我,我今天会在家附近找到一个书店的。
就是不知道要找多久。
啧,果然炎热的天气不适合思考。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过我猜,应该已经过了很久了。
因为我顺路买了一瓶汽水,而现在,那瓶汽水已经被我喝完了。
这条路是我今天第三次走。漫无目的走在街上的我已经被同一个人看见了好几次,我总觉得那人眼神看我怪怪的。也是,毕竟一个人在一条街道上走来走去走了不知道多久,可能会被人当成正在给未来的犯罪踩点吧。我希望那个人不要报警而使我无法完成我的暑期社团作业。
好吧,这是个笑话。我最好能有正当理由可以不完成作业。
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少了些什么。似乎是口袋中的重量减轻了。
我摸了摸口袋,哦,钱包少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在这个用手机支付,即使身上带了钱包,里面也没有多少钱——至少我的钱包里面只有一些零钱和我的一张市民卡。
零钱无所谓,就当作是原本要去市中心的车钱好了——虽然别人都是坐公交车或地铁去的,但打的也是一种享受。至于市民卡?找个时间补办就好了。
当然,以上想法是我平时可能会有的想法。不知道是不是被糟糕的天气影响了,此时此刻我竟然想骂人!这是我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过的想法。
但是从没有骂过人的我不知道该骂什么,骂我自己不小心?明知道口袋特别浅,却仍旧要将钱包放进去,那我该骂自己什么呢?用什么话来骂自己?
我并不想知道,如果被我父母知道我学会了脏话,我可能会死的很惨吧。
开玩笑的,死倒不至于,但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我走到了哪里,似乎是这条街尽头的转角处?周围的景色经常出现在我幼时的记忆中。这个转角我很熟悉,但我从未见过这家店。也许是新开的?
没错,这是一家书店。
我找了好久的书店。
也许是我自认于对这个转角太过了解,之前还没有到转角就已经转头往回走了。要不是我在思考该如何骂自己,也许还要再走很久才能找到这家书店。
从外观上来看,似乎是新装修好的,设计的很不错,虽然只有一个小小的拐角,但却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书店有两层,上面露天的座位上没有人,看起来生意很冷清。
我推开门,门上的风铃响了起来,也许那是很美妙的声音,可在我听来却十分的刺耳烦人,恨不得将风铃扯下来,摔碎在地上。
进门入眼的便是一排书架,我看见有一个少年不拘小节的直接靠着书架坐在了地板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十分投入。右手边靠窗的几个座位上,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书摊开在桌上,用笔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少女的面前还有一杯奶茶。但不知为何,那少女总给我一个很大的违和感,似乎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是来找书的客人吗?”
正当我看那名少女看入迷的时候,一个男声在我耳边响起,我立刻回了神。是一个服务员打扮的男生,看起来年龄不大,应该是一个暑假来打工的学生吧
我正要说话,一个人突然闯了进来,手里拿着东西对那个男生说:“阿顾,看我捡到了什么,一个钱包!”
那钱包很眼熟。
我似乎,突然学会了该怎样骂人。
但我阻止了将要脱口而出的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