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零落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否正确。
“明明今天一切都好起来了，平时欺负我的同学终于被我教训了，生活终于要走上正轨了，但是……”
无边无际的黑暗有如饕餮巨兽深不见底的胃囊，干涸的鲜血在冰冷的地面凝结着深深的黑色，一条条铁链和挂钩从漆黑的天花板垂下，仿佛无数乞求的手臂向下低垂，散落的铁链、棍棒、剔骨刀不时露出影子，巨大的铁笼如同一张张渴求的大口。
零落打着手电，孤身一人行走在着无边的黑暗中，而且……衣着破损，身上瘀伤遍布，狼狈不堪。
外面偶尔传来的犬吠不时刺激着她的神经，行走在密不透风的黑暗中，零落都仿佛要一同窒息了。
不知是不是幻觉，零落能看到一条条像是长虫一样的东西在黑暗中飞速爬动，它们的外形像是巨大的盲蛇或者水蛭，紧紧追踪在零落周边，伺机而动。
“我去，别过来……我要死了……”
“该呼救吗？可郊区的废弃屠宰场……真的有人能听到我呼救吗？”
“打电话什么的也晚了，无路可逃了，死定了。”
“到底为什么……我到底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啊……”
……
五小时前，学校，刚刚放学时。
度过了罕见的平静时光，今天班上没有一个人找自己麻烦，平时喜欢欺负她的王晶三个已经彻底老实了，她们的好友陈淑楠似乎还没有额外的动作，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久违地不用担惊受怕，零落倚靠在窗边，感觉听课效率都提高了。平时看到就头大的物理，什么离心力向心力，她居然意外能听进去不少。
“感觉我现在智商都变高了！果然做人就得果敢一点才行呢。”
一切都归功于她对王晶、陈淑楠她们毫不畏惧的反击，因此今日的零落格外自信，连厕所占着位置偷玩手机也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虽然厕所外面已经排得人山人海了，但我只多占五分钟……不，十分钟。偶尔也会有解大手比较慢的人嘛。反正外面的人又不知道我里面在干什么，嘿嘿。”
在厕所隔间里忘乎所以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这时候，一声轻呼打断了她。
“喂，零落小姐，是我呀。”
谁？
零落猛地回头，只见一只老鼠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不是今早那只耗子……不，你是昨天那只……？！”
“对，是我。”老鼠一跃窜上了零落的膝盖，“嘿嘿，今早我出现得很及时吧？”
“原来那时候是你啊！我就说怎么这么巧，刚好就有只耗子从外面经过！”
“举手之劳啦~”老鼠露出了一只老鼠绝对做不出的笑脸，“话说你真缺德啊，外面排队的人都连成多米诺骨牌了，你还占着马桶位置玩手机，外面的人知道了会群殴你吧。”
“偶尔会有便秘的人嘛~”零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你啊，你不是只猫吗？怎么变耗子了？”
“我们这一族没有固定外形，可以凭需要任意变化。”老鼠解释到，“不过不能变太大的东西，最多只能变小动物一类的。”
“那也很厉害了，你能变手机吗？”
“不能。就算能变出外形，也只是个空壳，没有实际功能的。”
“……找我什么事？”零落挪了挪屁股，“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吧？”
“嗯，确实。我找你是需要你帮个忙。”老鼠诚恳地道，“夏宛失踪了。”
“失踪？”
听它这一说，零落才想起，好像今天夏宛一整天都没来上学，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夏宛迟到或者请假了，但之后老师还在班上专门询问了夏宛的去向，还给她的家人打了电话，不过她的家人是何答复零落就不知道了。
“嗯。我知道夏宛遭遇了什么，只是不知道具体位置和她的情况，总之，我们需要有个人去救她。”
“你是要我……？”
“这件事很严峻。”老鼠从后退蹭了下自己的耳朵，“夏宛属于魔法少女组织‘磨砂小队’的一员。我们城市的魔法少女组织最知名的有三个，‘磨砂’、‘棉花糖’和‘集市’。‘集市’属于法外团体，暂且不论，‘磨砂’和‘棉花糖’都是官方承认的魔法少女团体，虽然成员身份都对外界保密，但是成员失踪，那可是大问题。”
老鼠顿了顿，继续说：“夏宛是昨晚失踪的，就是和你分开之后。当时她不肯陪你一起，是因为她有一项任务去完成：调查棉花糖组织失踪的两名成员。那两人最后出现的地点是郊外一座废弃的大型养殖场。”
“那里本来是个集养殖、屠宰、加工于一体的大型流水线工厂，后来公司经营不善破产，工厂也废弃了。在那以后就有异兽出没的传闻，之后有附近镇上的小孩在那里失踪，棉花糖小队就接连派了两人去调查，都有去无回，这才求助磨砂小队。”
这时，零落打断道：“等等，这么做对那个‘棉花糖’是很丢脸面的事情吧？如果夏宛成功了，这不是说明‘棉花糖’不如‘磨砂’吗？”
老鼠很人性化地直起身子，摇了摇手指，摆头道：“诶，这你就不懂了。棉花糖接连损失两人，继续损失的话，她们和磨砂的势力就成了单纯的此消彼长，所以她们肯定会巴望磨砂也来承担风险。”
“夏宛若是成功了，等于棉花糖白白赚回了损失的两个人；若是失败了，那么磨砂也折损了一人的战力，她们就得承受相同的风险。这是最合算的决策，相比之下，面子什么的……太小家子气了。”
“原来还有这层意思在啊~”零落恍然大悟，“但是这么明争暗斗有意思吗？大家一起派人去把那里翻个底朝天不就行了？”
“那当然也是不行的。”老鼠摇头否定，“你不清楚魔法少女的历史。以前有过一段时间，这里的魔法少女没有派系，大家团结一心共同御敌。当时她们就是遇到了这么一个情况，敌人未知，派多少魔法少女都是有去无回，于是她们就决定集中力量，一起进攻那个地方。”
“然后呢？”零落好奇道。
“然后她们全军覆没了，没有一个人回来。当时那场战斗葬送了这里的绝大多数魔法少女，这里魔法少女的总体质量也因此下降了一大截。自那之后，再也没人敢抱团挑战未知敌人了，除非对敌人有一定了解，否则大家是宁可事情拖着不解决，也不盲目进攻。”
“是出于这种考量么……”零落陷入了沉思，“不对！让我去试探敌人的虚实……那不等于是让我当炮灰吗？这种事为什么要我去？！”
“因为这就是我对你的考验啊，也是你作为魔法少女的第一个任务。”老鼠郑重地说道，“如果这次你能成功，再加上我的推荐，你绝对可以轻而易举挑一个魔法少女的组织加入，然后每天和成堆的魔法少女快乐地玩耍啦。”
“成堆的魔法少女？”
零落顿时一愣。
那岂不是天堂吗……
——
【为了魔法少女天堂】
下一章【触手的摇篮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