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们瞪大双眼。
何则秉激动得颤抖：“教官，您是说那种铁的，能亮的，呼啦呼啦的那种机甲吗？”
谭教官白了他一眼：“你废话是真的多。”
“规则是这样的，一会呢，会让你们进入虚拟现实开机甲。你们开的机甲呢，是双人开的复式机甲，十分考验两个人的默契和配合。你们可以自由组队来决定要和谁一起开机甲。”
“我会以入学考试在班级里的排名给你们每个人赋上初始分，你们组成的队伍初始总分即为两人的初始分总和。”
“当有队伍击败另一只队伍，则胜利的队伍可以获得失败队伍百分之百的原始分，以及被击败队伍从别人那里获得的分数的百分之六十。”
“一旦被击败，十分钟后可以复活，分数直接清零。”
“任务将进行一个小时，结束后分数高者获胜。”
“听明白了吗？”
新兵们回答明白了。
“现在你们有三分钟的时间讨论要和谁组队！”
莫弘和何则秉相视一笑，两人打算组队。
——却没有成功。
搅屎棍来了。
莫弘感到后腰一阵抽疼，他往后一看，苏念正捏住他的一小块肉。
“喂，你干嘛啊？”莫弘恼怒地问。
苏念把手松开，缓缓道：“跟我组队。”
“为什么？我不要。”
“因为别人都太菜了。”
莫弘白了她一眼：“你就是这种趾高气昂的地方最令人讨厌。”
苏念也生气了：“我就是趾高气昂啦！反正你快点跟我组队！”
“你是耳朵不好还是脑子不好？我说了不要！”
“我管你要不要啊！反正你跟我组队！”
“你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吗？也太霸道了吧？！”
苏念的双眼似乎要迸发出闪电：“跟！我！组！队！”
莫弘以火花般的眼神回击：“我！不！要！”
何则秉一下子抱住莫弘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苏大姐啊！你为什么要抢人家的大哥啊！求求您把大哥让给我吧！你是不知道，我最最最亲爱的大哥与我的情谊有多么的深厚……”
他哭得梨花带雨，堪比窦娥。
他哭得老泪纵横，赛孟姜女。
苏念和莫弘无语地看着何则秉这浮夸的表演。
许久。
“你要是还想和何则秉组队的话，我没意见。”苏念道。
“不了，智障会传染，还是你更好。”莫弘认真地说。
“欸不是，大哥，大哥？”何则秉的手紧紧攫住莫弘的裤腿，却未能挽留。
于是，莫弘和苏念便组成了一队。
………………
三分钟很快就过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何则秉道。
“什么？”尽管刚才抛弃了何则秉，莫弘还是很关切地问道。
“你会开机甲吗？”
“不会啊。”莫弘耸耸肩。
“你会吗？”何则秉越过莫弘看向苏念。
“不会。”
“你不会，我不会，她不会，那我们还玩个屁啊？”何则秉吐槽。
“车到山前，必有路。”莫弘倒是毫不担心。
这时，谭教官发话了：“你们应该都已经组好队了。现在我来简单解释一下机甲如何驾驶。”
“首先呢，我们的机甲使用的是目前最为先进的神经触突式操作系统。”
“简单来说呢，就是直接把你的神经接入机甲，这样你就可以像操纵自己身体一样操纵机甲了。所以你们根本不必担心不会操纵机甲的问题。当然，由于机甲和人体构造本身就不同，所以接入后感觉很奇怪，就好像给你换了个从来没有用过的身体。”
谭教官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由于我们是两个人操控一台机甲，所以就会非常考验两人的配合和默契。一旦两人的意见或思想出现分歧，神经链接将会直接断开。”
“并且，最好保持心如止水，因为情绪波动过于强烈也有可能会影响到神经链接。”
“最后，操纵机甲的时候，两个人的意识是共享的，所以……”
谭教官意味深长地拉长音。
“如果是一男一女的组合的话，可不要脑子里出现什么奇怪的想法被搭档感受到了哦～”
苏念用手肘敲了一下莫弘：“听见没有，变态。”
莫弘狞笑着说：“放心，我只会让你在无限的杀意中颤抖。”
…………
谭教官把他们带到了当时考试时的那栋大楼中。
七楼是专门的VR模拟室，里面摆了大大小小的球形仓。
谭教官让他们一个一个按照考试时的方式进入虚拟现实当中。
伴随着机器的嗡鸣，所有人都来到了虚拟现实中。
莫弘睁眼，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小小的驾驶室中。
旁边则站着苏念。
苏念也连接进了驾驶室中，她也看到了莫弘。
然后二人就发现了一丝不对。
——两个人的手为啥是牵在一起的？
二人中间立着一个机械柱，莫弘的右手正牢牢牵着苏念的左手，放在机械柱上。
两人意识到后，瞬间如触电般把手收回去。
苏念又气又恼，面色的红晕不退：“你你你，这才一开始又对我动手动脚！变态！”
莫弘欲哭无泪：“这……我真不知道什么情况啊……我这一连接上来就这样的啊……”
这时，机械柱发出警报：“滴————请驾驶员将手叠在操作杆上，否则将无法启动机甲。”
莫弘笑了：“嘿，你看，这是机器的错不是我的错啊！”
苏念抿着嘴，呜呜咽咽了半天，才说：“哼，便宜你了。”
如果把她画进动漫里的话，她的脸右上方一定会出现井号吧。
她把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了机械柱上，莫弘也叠了上去。
莫弘感到这是一双非常柔软的手，皮肉嫩嫩的，滑滑的，娇小玲珑。
莫弘的手则不同，尽管他也是个十一岁的孩子，手理应和她一样细小嫩滑，但是由于五年来他拼命锻炼自己，所以他的手上生了许多茧子。
“这就是女生的手吗……好柔软。”莫弘毫不害臊地心想。
机械柱亮起绿灯，莫弘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感觉流通身体，接着眼前一阵目眩，他感到自己仿佛坠入了深海，无限地漂浮……
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他所处的这一片深海当中，他与这东西之间好像有千万条线相联结，线把他和那东西慢慢拉进，慢慢拉进，最后那东西与莫弘合为一体。
莫弘忽然感到全世界都通透了。
他感受到了苏念的身体，终于意识到自己和苏念的意识连接了。
等到他睁眼，他发现自己的视角非同寻常的高，眼前是一片街道。
向下看去，自己的身体已经成了机甲。
机甲手持大剑，长的犹如一个古代士兵，胸口的源泉核心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手臂大腿出散发出的蓝光张扬着它的威势。
“喂，你连接成功了吗？”
这声音好像是从骨髓里发出来的一样，莫弘惊讶地发现，似乎是自己在说话，可是他的嘴巴根本就没动啊？
“这股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莫弘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们连接在一起了吧。”苏念的声音又一次从身体内部传来。
“这种情况大概是类似于共用一个身体吧？”
“怎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感觉怪怪的。”
“怎么怪了？”
“怪变态的。”苏念嗤笑一声。
“滚。因为你带了黄色眼镜所以看到的才是黄色的。”莫弘翻了个白眼。
莫弘想先查看一下机甲的信息，神奇的是，这个念头刚一出现无数的信息如同泉水一般涌进他的脑海。
“额尔德尼号，十五米级，原装武器有制式机甲激光剑，阿贝三式臂装激光炮，广型肩扛导弹……”
“呐，苏念，这些你会用吗？”
“不会。”
“那我们还去打个屁啊！”
“别人也不会。”
“……好像有点道理。”
“嘛，不管那么多了，我们向前。”苏念下达了出发的指令。
机甲发出嗤孔嗤孔的声音，轮盘运转，背后喷出青烟，动起来了。
然而运动的姿势却很怪异。
它的左脚已经向前，正处于右脚要迈向前的状态，可左脚却如不满足一般还拼命向前挤。
双臂亦是处于不协调的状态：一只手已经向前，另一只手也跟着向前摆，形成了一个顺拐的动作。
——整只机甲好似一只残疾的大猩猩。
本身动作已经很奇怪了，不知是谁开启了左脚脚跟后面的轮胎和推进器，机甲一个踉跄，两名年轻的驾驶员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完成了机甲驾驶历史上史无前例的姿势：
——他们竟然让机甲劈叉了。
机甲轰隆一声瘫倒在地，在警报声和烟雾中停止了运转，身上的所有指示灯全都关闭了。
“喂，你在乱搞什么啊？”莫弘紧张地问。
“你干嘛不配合我？”苏念予以回答。
“欸不是，那你为什么不跟着我往东走？”
“凭什么啊？你怎么就不跟我往西走呢？”
“凭什么我要配合你啊？”
“因为我比你强！我排名在你前面！”
“耍阴招的也算？”
“你不也耍阴招吗？”
莫弘一时语塞：“我……那叫智谋，你纯粹是不讲武德。”
“哼，说好听点叫智谋，说难听点就是阴谋诡计！”苏念嗤之以鼻。
“听我的，向、东、走！”莫弘开始用力，争夺机甲的控制权。
“我不要！往、西、走！”苏念也开始较劲。
机甲是最惨的，由于两名驾驶员的较量，它正承受着仿佛分裂的痛苦，身上的零件开始发出承受不住的悲鸣，缕缕黑烟从各个关节处飘逸而出，身上的指示灯也不安分地跳动着。
过了一会儿，两名驾驶员终于累了。
莫弘先退出了意识的连接，他的视野回到了狭窄的驾驶室里。
苏念也退了出来，像愤怒地奶狗一样瞪着莫弘。
“既然决定不了，那就以最公平的方式来决定听谁的！”莫弘道。
“什么方法？”
“比赛！”
苏念傲慢地闭起一只眼睛，竖起一根手指道：“比什么？”
那副神情好像已经胜券在握。
莫弘微微一笑，道：“全由我决定对你来说也不太公平，这样吧，下面三个你选一个：比身高，比体重，还是比年龄？”
“你有病是吧？”苏念很是无语。
论身高，苏念的头顶才到莫弘的鼻尖；论体重，更不必说；论年龄，莫弘的资料上好像比苏念大一两个月。
这逼崽子老玩这种卑鄙的东西！
“欸，我可是很民主公平的啊，还让你自己决定呢！”莫弘还是一脸贱样。
“你讨打！看拳！”苏念举着自己小小的拳头，想要在狭窄的驾驶室里与莫弘一决雌雄。
啊不，雌雄已经是客观确定的，应当是一决高下。
“想打架？正好，一雪前耻！”莫弘大叫道，加入战场。
两人在狭窄的驾驶室里扭打起来。
拳来脚往之间，两人没有感受到，自己已经被危险锁定。
他们没有听到，那远方传来的哐当声，和子弹上膛的声音。
——
“轰————”
声浪袭来，两人在热浪中化为齑粉。
“——第一次击杀，莫弘、苏念阵亡，清除所有除原始分以外的积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