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是两周前吧,夜晚的街道上再也没有出现过行人,取而代之的是那些黑色的怪物。
庆幸的是,别的屋子里还有人类存在,我喜欢看他们注视着那些怪物时,那恐惧的神情,那无助的眼神。
我也喜欢在窗台上观察那些黑色的怪物,我个人将他们称之为黑怪。
一周前,我的父母失踪了,他们和外面的人们一样,消失不见了。
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而我只能在烦闷的时候看着楼下那些徘徊的黑怪,还有那些吊在房梁上的,我曾经的邻居。
他们的皮肤黢黑,光线照在上面也无法将他们打亮,身体细长,移动时就像是一位醉汉,踉踉跄跄的。
有的时候,它们会抬头看向我,看向别的屋子,注视着什么,哪怕我根本没有看到它们的眼睛。
我曾多次亲眼看到过别人尝试着离开,可他们总是刚打开门,便被黑怪用那细长的肢体贯穿。而被贯穿后的人们,他们的躯壳便开始渐渐地被黑怪的身体吸收。
它们很高大,有两米高,行动十分缓慢的它们却可以精准无误的抓住一位成年男子。
还好它们白天不会出现,不,至少它们大部分个体都不会白天在街道上游荡,它们有自己的“家”,也许是从人类手里抢来的。
白天也会有黑怪,但并不常见,那时候行动更加缓慢,更加的踉跄,就像是一位虚弱的病人一样。
也许,它们是在巡逻,等待着“养分”送到嘴边。
奇怪的是,还有电,虽然首个晚上开了灯的一户人家已经被黑怪打破了窗户后杀死,但至少我还能用一些家电。
我总是在逃避着“明天”,我不敢去想如果明天没有了食物,我应该去干嘛。如果让我选择,我更想找到一个避难所,我喜欢看着楼下摇晃的黑怪,但比起这些我还是比较喜欢“安心”。
可是“明天”已经到来了,如今我正在白昼的街道上,躲着那些“虚弱的病人”。
它们没有注意到我,暂时。
我记得家旁边有一所便利店,我要去那里把我的背包装满,这样我也许就可以再一次回到家,去逃避“明天”。
现在正值春天,阳光还很是温暖,我每走动一步,都要注意黑怪是否会发现我的影子。
它们反应很慢,至少在我多次失误后都没有对我展露出明显的敌意。
也许,正如我在黑暗中看不清黑怪一样,它们也很难在光明中看到人类。只要我不发出太大的声响,也许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我讨厌他们看我,正如我曾经讨厌我周围所有人一样,单论好感而言,我讨厌这个世界上所有人。
我推开了便利店的门,一股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我进去查看,是一些老鼠,死了很久。
便利店里的食物还很多,显然老鼠不是饿死的。但我没有顾及这些问题的心情,我只是急着将那些保质期很长的食品塞入我的背包。
随着脖颈的窒息感,腹部的挤压感,我明白我造成的动静有点大了。
它来了。
我拿来防身的水果刀滑落在身后地上,已经离开了我的视野了。
这还是第一次亲身感觉到,它的肢体,不,现在看来应该说是触手,很凉,就像是没有体温,像是在空调房中放了很久的金属。很硬,像是那种老式的,带有一层橡胶的锁。很光滑,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便已经在我的脖子上缠绕。
它现在正束缚住着我,我却无法转头,我只能脑补到身后的那细长的肢体即将带走我的生命。
我能感觉到那东西越来越近了。
我能感觉到我的脸上流下了两道液体。
我能感觉到脖颈与腹部的受到了更大的力量。
我现在应该就是所谓待宰的羔羊吧。
我放弃挣扎了。
我没有死。
那触手突然失去了原有的力道,瘫软在乐我的身上,我得以转头看向身后。
一个女孩,拿着我的水果刀,刀上尽是蓝色的液体。大概就是黑怪的血液吧。
女孩并没有惊慌,只是自然的将门锁了起来,用纸板从内部遮住了玻璃门。
“你叫什么?”女孩一边说着,她身边黑怪的尸体逐渐化为黑色的颗粒,消失了。
“王蓛”我说。
“王蓛已经死了,刚才被它杀死的。”女孩用刀尖指了指刚才消失的黑怪尸体的位置。
“以后你就叫雾雨了,因为王蓛已经死了,我救了你,你是雾雨,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明白了吗?”女孩用刀指着我说。
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我讨厌这种人,但她确实救了我。
“我明白了。”我说“你叫什么呢?”
“我是雾雪。”她说。
“以后你要无条件的听从我的命令。”
我点了点头。
我讨厌说话,不是高冷,只是讨厌。
她看了看手机,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番。
她把刀递给了我,刀上的液体也消失了。
而她只是歪着身子,微笑着说道“欢迎来到肮脏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