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罗德岛也许走在救人技术的尖端,但对于杀人的技术,维多利亚陆军才是专家。
“我想不到什么铳或者源石技艺能够隐藏血迹和尸体。”邮局内陷入了与外面相同的一片死寂,罗德岛最优秀的医生几乎都在这里,但最有经验的法医也离不开会说话的尸体。
博士精疲力竭的揉了揉眼睛,看着脸色发青的华法琳、同样苦恼的凯尔希、难得失去斗志的嘉维尔,无论如何,现在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
“撤出去已经不大可能了,无论这座城市里面有什么,刚刚的警报都会引起它们的注意,这扇门绝对不能打开。”
“当务之急应该是联系上那个天灾信使,我们对这里一无所知,她应该能告诉我们一些。”
“我赞成。”
幸好,这座城市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为难罗德岛。
“喂?”
“听得见。”
“信使,陆军除了让你们不要出去还说了什么?”
“......只有这一个要求啊。”这场暗影中的行动实在太过神秘,每一块被收走的拼图都在加重着博士的不安。
“现在有办法出城吗?”
“市长已经发布了紧急状态,大概没办法出城了吧。”看来罗德岛要在这座鬼屋里面过夜了。
“警察对于这种事情有什么预案?”
“通用程序是:第一步是获取民防物资包,第二步进入地堡,第三步是打开地堡内的紧急通讯电台。你问这个干什么?地堡门早就锁死了吧......”
“物资包一般储存在哪里?”
“都在最显眼的地方......”对于这座邮局来说,就在内凹的墙柜上。
博士把话筒夹在脸和肩膀之间,一边把上面橙色的帆布包一一取下,“我们现在被困在一个邮局里,外面的街道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们现在不敢出去,有什么隐秘的通道?”
“通道吗......等会,邮局?什么邮局?波卡顿是无人机投递,哪里还有邮局?”
博士僵住、嘴巴微张,旁边的华法琳一头栽倒在地上。他缓缓转过头,对着正检查华法琳的凯尔希说道,“凯尔希,凯尔希,看着我的眼睛,是我们都疯了还是都在做梦?”
“她说这里没有邮局。”
凯尔希瞪大眼睛四处张望,她不知道该看向何方,“先看看华法琳吧。”她有气无力的说到。
任何尝试理解这座城市的努力都是徒劳,活下去才是罗德岛唯一的目标。
“维生素联合制剂、葡萄糖注射液、......辅助呼吸过滤器,这个好。”一种半介入式的呼吸机,利用内外大气压差控制吸气呼气,维多利亚科学界众多繁星中的一颗。
博士把工程塑料面罩仔细贴合在在华法林脸上,面罩四周仔细贴合的胶垫将面罩内的空气与外界相隔,把滤毒罐顺时针旋转一档,伴随着“Air assist mode”的冰冷女声,指示薄膜在气压作用下规律的向外凸起、向内凹陷。1095年的大萧条并没有太过于影响它的质量,华法琳急促的呼吸很快变得规律起来。
下面,是时候思考他们身在何方。
第二节
还会有什么结果?不过也是徒劳罢了。
“我们都得死在这。”
大门的毛玻璃已经变成一片漆黑,要不要出去都是明天的事情了。
这个不存在的邮局布置的还不错,凯尔希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打算在震惊之后休息一下。大厅里面竟然有一只懒人沙发,博士整个人塌在上面沉沉睡去,也不在意这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人在用力拍着自己的脖子——是华法琳。
“唔!嗯嗯嗯!啊!唔!”看见博士睁开了眼睛,华法琳打算说些什么,但只是张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什么?你好了?很好......很好......”看见博士无动于衷,华法琳急的都快快哭出来了。对,这样就行!华法琳从地上散落的物资包里抓起一个面具摁到了博士脸上。
“华法琳,这是干什么。”博士终于站了起来,一直睡不着的嘉维尔从背后抓住华法琳的肩膀......她可能已经被逼疯了。
雷蛇在雇佣兵的警觉下迅速进入战斗,她拿着盾牌站在博士前面——这也让她来不及抓住瘫软在地上的博士。
当药效褪去,华彩谢幕,从绚丽中醒来的人还能否接受现实的真相?
第三节
等凯尔希醒来的时候,脸上就已经套着面罩。化学物质已经被代谢干净,所以她不用体验博士所经历的异象——看着那些幻象逐渐扭曲成一段段的尸体.......
她可以直接看见昨天晚上——好吧,没人知道是不是真的到了晚上,不过无论如何,她身下柔软的沙发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是一个萨卡兹被撕开腹腔里粉红色的内脏。
不用问华法琳为什么把头埋在博士怀里,这个厨房里发生的事情绝对超乎任何一个萨卡兹的承受能力。地板上、煮锅里四处都是因为失血变得粉红的肉块。肉架上挂着一个不到一米三高的小男孩的尸体——营养的缺乏模糊了所有萨卡兹的年龄。只要一闭上眼睛,你就可以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你就不忍会想起当他被挂到肉架上时,恶魔是怎样让冰冷的金属巧妙躲开所有的神经,又怎样让尖锐的钩峰轻易划开动脉和气管。他挣扎啊,挣扎啊,他用手抓住喉咙里伸出来的钩子,手掌因为贫困再粗糙也抵挡不住杀人的凶器。多想活在这个世上,多想去看看伦蒂尼姆王座下的风光,即使一时无法得到,就在卡兹戴尔的荒原上活着,也挺好。多想再在破烂的帐篷里醒来,多想再喝一口母亲的稀汤。你能感觉到吗?他多想活着,铁钩之上还有他那青灰色的冰冷的掌心,他就算死了也不愿意放弃。
多想活着,这是任何一个行走在卡兹戴尔的萨卡兹最崇高的愿望。当父亲带着孩子走在波卡顿市入城的闸道上时,他搂着他的脖子,摸着他金色而微卷的头发,笑着说:“我们会在维多利亚做出一番事业,然后回家乡去。”
“我们能回家吗?”
“我保证。”
他们来到这里,只有这一个平凡的愿望:余生能平凡度过。他们从不要求富贵,安定的贫困就能让他们满足。风尘仆仆、遍体鳞伤,追逐着来自维多利亚的希望。他们本准备接受阴暗的地下室、逼仄的洗碗间,准备拿着起薪
在维多利亚永远生活下去,唯独没有准备着毒气和屠刀。
在维多利亚的历史上,这一页血债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