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睡意已无，穿好干净洁白的衣服,起身来到甲板。海风吹拂,海鸥盘旋,三艘铁甲船并排而行,我居中位船。
“你起来得很早呀?”身旁不远处,突然传来的说话声吓了我一跳,我竟未发现此处有人。我定睛一看,却见一个虎背熊腰、肥头大耳的家伙盘膝而坐。
“心神不宁,出来透透气。”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介怀,”这家伙顺手抛过来一个葫芦,“这有美酒可解千愁,要不要尝一尝,忘却诸般烦恼。”
接过葫芦,手中一沉,却哪有什么心思喝酒。
“一句何必介乎,这样轻描淡写,你可知多少人身亡,多少人被俘?”我将葫芦酒丢回。
他伸手接住,拧开,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打了个嗝,说道，“去四回二, 损失一半。”然后向左边喊道,“第二队队长Triglav精于细算，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左船甲板上,一长发男子,双眼处蒙着紫色缎带,“你是粗中有细,基本没说错,Hors。”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少年,约莫十四、五的年纪睡眼惺忪,摇摇晃晃,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倒地睡下的样子。
“两位前辈,这盯了一宿,也不见人鱼一族来袭,会不会他们准备收手不追击我们了。”
这回声音从右船飘来,他的身后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盘坐在眼前的饮者,肯定的回答道:“一定会的!”
忽然,船体晃动,海浪汹涌。
他收起葫芦酒,起身喝道:“既然追来了,就请现身吧!”
海面四周,万众浮起,黑压压一片,如同鬼魅。
船中, Freya,李雪,亮亮,闯,哀,遥,大佐,教父等也相继出舱。
遥惊呼,“是近卫十将!”
这边,“雪鹤城护卫庭第二队队长Triglav,请见教!”左船,蒙眼男子拔刀。
“护卫庭第十四队队长Hermes。”右船,少年手持怪异的冷武器。
“护卫庭第九队队长Hors,”中船壮汉,左右手各握沉重的链球,“你们尽管放马过来吧!”
那边,人鱼国近卫十将,出列阵前,一一通名。
“近卫十将,首席将军,海龙霍夫曼,”(沧龙)右眼带着圆框的单眼镜片,文质彬彬。
“次席”,长发披面,一身束缚衣,“电光E。”(电鳗)
“第三将白鸟杰鹘”(海鸥)尖嘴猴腮,一副奸诈小人的样子。
“第四将毒虫饶梗”(海蛇)眼神飘忽,低头垂手,恭恭敬敬,等待首席领导的指示。
“第五将铁钳卡博特”(螃蟹)抡着剪刀,吊儿郎当。
“第六将铜骨邓氏”(邓氏鱼)耷拉着眼睛,哈气连连。
“第七将鬼鲨狂牙!”(鲨鱼)被马宝宝斩断的手臂处,焊接了铁勾手。
“第八将逐浪李傲”(海狮)连毛胡子炸起来,一脸凶相。
“第九将遮天格林夫”(绿藻)绿色卷起的海藻头,倒是与遥有几分相像。
“第十将橙网绵绵”(水母)目前看,是十将中唯一的女性,身着薄纱,其中桔色且妖艳的比基尼,十分暴露。
霍夫曼道:“卡博特留下,击沉这三艘漏网之鱼,获残敌,其余人等随我前行,天亮之前,一举攻占雪鹤城。”
“放心交给我吧!”卡博特点头,手中的大剪刀,咔哧咔哧作响。
“霍夫曼,我也要留下,”狂牙张嘴亮出再生的锯齿,依旧锋利,“这里面有混杂着几次三番从我手中脱逃的人,请让我做一个了结。”
霍夫曼点头同意,而后率领人鱼大军,杀向雪鹤城。
“前辈,我们就这么放他们过去,合适吗?” Hermes提问。
“放心吧,总队长他们一定已经做好了迎战准备,”Hors轻轻抛着手中的链球,“不过
话说回来,我们好像被看轻了。”
Triglav道:“你们都退下,让我一个人对付他们就好了。”
“那不行,我这跟过来,就在那人鱼王国的岸边热了热身,一点也不过瘾,正觉得手痒痒呢!”反驳之后,叮嘱副手,“Freya,,,保护好他们,别再让其中任何一个人受伤或被俘。”
Freya喊道:“知道了,队长,你安心的去吧!”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吉利呢?”Hors自言自语。
卡博特一声令下:“目标三艘破船,击沉它们!”
船上与海中,又是一番混战。
卡博特对战 Triglav,狂牙扑向Hors,卡博特的八个副将,三个冲向Hors,五个在指挥人鱼大军战斗着,刀剑火器,各显神威。
三艘铁甲船加速行驶,滚滚浓烟,呜呜轰鸣。
“第九队死守各处,不得放过一个敌人。”Freya高呼,同时双铳连开,似有无尽弹药。
虾兵蟹将,章鱼鲨鱼,红蓝血液,肆意喷溅。
我手提黑剑参战,眼观六路八方。
Hors链球掷出,狂牙举剑劈砍,震退三步,吃力将其切开,链球分飞两边,力道不减,最终击打在远处两个倒霉的人鱼士兵身上,震碎身躯。第二发链球紧随而至,狂牙不敢硬接,只得侧身闪过,链球擦身,蹭落胸前铠甲,转身加速,近到身前,单手挥舞巨剑,Hors双手一番,合成链球,抡起下砸,变转方向,巨剑与链球合力将船头砸出一个大窟窿,各自后跃,拉开一段距离。
“你这家伙,有些能耐,伤了一臂,还能同我过招。”
“说来惭愧,一时大意,让一个小妮子夺取了一只手不过可惜,这个仇,我好像报不了。”
“为何?”
“海鸥来报,在老太尉的绝招之下,他与小妮子一起同归于尽了,”狂牙解释道,“同一般死亡不同,听说那是进入未知的异界空间粉身碎骨,永不得出。”
我眼睁睁看着马宝宝坠入异界,生死未ト,原以为尚有生存的希望,听到这里,只觉得心中一阵阵剧痛,全身像掉入了冰窟窿,手抖剑落,无力再战。
Freya跑过来，将我护在身后,“你怎么了,受伤了吗？伤到哪里了？再坚持一下，就要天亮了,我们快到雪鹤城了。”亮亮和闯也来到我身边,一左一右,击剑长枪,抵挡向这里袭来的人鱼族士兵。
“笨蛋主人,我可以借给你力量,”黑剑的声音,“想要吗？只要你点头,我保证你可以斩尽眼前的一切,像从前那样。”诱惑的音调是魔鬼在耳边私语。
如果我答应你,会让马宝宝和张娇回到我身边吗?
“至少你不会再失去心中重要的人。”
如果我答应你,需要我用什么作为交换?
“用黑暗,隐藏在你内心深处的那份黑暗,那份蠢蠢欲动的黑暗,那份开始溢出的黑暗。”
黑暗?
“没错?黑暗,像黑夜一样的黑暗,无边无尽的黑暗!”
是死后,万籁俱寂,无限黑暗,梦醒又梦,沉沉浮浮,那是漫长而又缥缈的无尽旅程。死寂、孤独、空虚,我不想在沉入这黑暗之中既已重生,为何向死？
不！我拒绝！
黑剑沉默。
仰望苍穹,光明开始驱散黑暗,白昼已至。
三艘铁甲船驶入雪鹤城近海,海面上漂浮着各类人鱼大军的尸体,盘旋天空的海鸥,仿佛在哀鸣啼叫,卡博特虚晃一剪之后,命令撤退,狂沙咬牙切齿,想要再战,但被卡博特喝止,他虽心有不甘,却不得不随之撤离。
护卫庭第一队在父亲的带领下,经过一番血战,成功杀退了人鱼大军。
二队、九队、十四队乘坐三艘铁甲船,最后一批归来。
至此，远征之战，黯然落幕。雪鹤城，全面进入防御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