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我们迎来这次的“世界大战”。
这次幸运就幸运在,我们没有选错时间起航,否则又要和甘讷斯那些家伙干上一票了…
“!!————”空中的齿轮开始转动,发出巨响,大地动摇。这次太阳升起的地方是 ——— 北边。也就是说这次的“世界大战”将会维持很久…
因为每到这种时候,种种迹象都会表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最糟糕的莫过于魔族有介入这次的“世界大战”…
没有人会愿意卷入有魔族的战争,因为根本没人能轻松打败魔族。
能够伪装成友军的狡猾的家伙,根本就是擅长模仿的弊端者。
不过,意外的是魔族看上去不太在意战争所带来的增益。它们仿佛有它们独道的作风,经常只是派它们的奴隶 ——— 精灵一族,来为它们介入战争。
没有人能掌握魔族的实在计划或行动是为了什么…
先是占领精灵一族的领地 ——— 伊芙莉斯之森。再将精灵领地统一化为自己魔族所用,却又不常出现在“世界大战”中张扬自己的战力…
明明有那样的实力,却始终没有任何作为。该是为自己已知的情报感到高兴呢?还是担心?
不过只要想想如果与精灵一族战斗的话,那就还好…
我所属的这三支派遣队的任务很简单,攻陷“十字联盟商会”最为脆弱的边界防线就行。
真不愧是“十字联盟商会”不仅将战俘们作交易使用,连因为战争而失去家庭的孩子们都可以作为战争的工具利用…根本就是抚养孕育自私利己思想主义的国家呢…
“野心还真大呢?…”我们的领队望着远方满是敌人的十字联盟商会营地说“真是一群满是铜臭味就能熏死人的人渣呢。”
目前,我们埋伏在一处的山上随时准备进攻,等到号令一下达就可以一次攻进去。
战争…野心…人渣…是吧?如果他们是为了权威、势力、财富在不择手段的话…那我们又是为了什么呢?我心中这么想着。
我们不就像那些失去了家庭的孩子一样吗?虽然没有失去亲人,但始终不知在为了谁而战。
明明大家都可以平安无事,为什么还要向同样渴求和平的同类赶尽杀绝呢?只因为他们不认同我们的生存方式?
经过上千年的战争,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一开始是为了和平,那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好了,一队和三队那里的人都准备好了。”我们众人跟上指令,从山岭跃下“嗄!———”
“是司沃德那些家…啊!…”敌人吹起号角,战争一触即发。
我们是先锋派遣队,即是拿着刀的荣耀剑士,也是不能让人目睹正脸的刺客。
我们正在为了自己的国家、亲人以及身上的剑而战。我这样说服自己。
打从一开始,就被灌输这些思想的我们,不会怜悯任何一个敌人。
惨叫声不断,血腥重重的场景,这片区域几乎快被我们在最短的时间里攻陷。
从上有六十几岁的战士到下只有十六岁的孩子;从异族的兽人、精灵到同族的人类们,都被我们这些连眼都不曾眨一下的剑士杀掉。
“呜呜呜————”孩子的鸣泣声,明明只有十六岁的孩子们…明明我也曾是那么无助过…
到了如今,却要以当初的受害者的身份,成为了如今加害者的身份…
“嗄!!————”剩下卷缩在一起的孩子们的血染在了我们的剑上。
我们的剑是用来守护人的。他们为什么要哭?明明很清楚自己是战场上的战士才是…
不,或许他们不是弱小得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在他们脑海中浮现了与我同样的疑问“为什么?战争要持续下去?大家究竟都为了什么而战下去?”就在我脑袋一片空白停下动作时…
“哈啊啊!!————”一个孩子,突然点燃了身后的炸药,抱住了我的腿“立威尔!”我回过神来,队伍中的一女生把我用力推开。
“嗙!!————”她的血肉连同那孩子一起被炸碎。
她…是那时递水给我的女生,是个活泼温柔的女生。虽然认识不久,但我能感受到她是个很会照顾人的人。她…就在刚刚为了保护我,被炸死了…
如果我…没遇见她的话,或许我就会像其他人一样,因为愤怒而迁怒到对方的身上说“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敌人!我们才会失去同伴!才会失去最重要的人!”吧?
但…
“咦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恍惚的双眼看着被自己同伴用力抓起,挣扎,并被斩首的孩子“嗄!————”
“拜托拜托…不要…”
“嗄!————”
但是…
“立威尔…”领队将我扶起,他看起来早已习惯了失去。在他脸上写满的是憎恨、无情与扭曲。
“把他们统统杀掉!一个都不留!…不要因为他们是孩子!就给予同情!刚刚都看见了吧!他们就是一群失去良善的敌人!不必给予同情!”这些话…我曾经也听过。
是在我第一次参与“世界大战”时,占领我们营地的敌人口中所说出的话…
如果我们口中所说的“失去良善的敌人”是他们的话,那他们眼中的“失去良善的敌人”又会是谁?
我瞄了一眼即将被同伴们杀掉的孩子群里,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艾莲娜?…”
虽然很像艾莲娜,但我很清楚她不是艾莲娜。橘色头发、碧绿色的、颤抖的身躯、满是伤痕的手却依然紧握着步枪。但虽如此,我却不曾见她开过一枪…
明明可以反抗、明明可以用尽办法阻止眼前的一切发生。但她为什么不选择做些什么?
不,或许她改变不了什么。就算是我们,也无法改变什么。
“快点杀掉这些敌人!否则被杀掉的只会是我们!”
“住手!”我大声喊住准备下手的他们“立威尔?”
我走向了蜷缩在一起的孩子们面前,转身望向伙伴们“我一直认为,只要在你们真正理解并握紧剑的那一刻,你们就会明白一些事的道理。但看来似乎是我错了,就当作是我的任性吧,就当作是我一厢情愿吧…你们不是艾莲娜,就算拿起了剑也不会是。我了解了…来吧!拿起你们的剑和我战斗吧!”此时此刻,想必我在他们眼中就如同是异类一样的存在吧?
但是她让我明白了,只要有人不愿意放下愤怒,并强加“报应”在他人身上,战争就永远不会有一个句点。
我终于明白了,我不是什么骄傲,而是我想要守护的东西和他们不同而已…
之所以我们改变不了什么,正就是因为我们不愿意去理解。
如今,父亲口中的责任我终于理解了。正因为我是他的孩子、“司沃德”的血承者,这片混沌大地将来的剑士。他才会把他的那份意志传承下来…
我的父亲曾告诉过我母亲是为何而死,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允许存在“抱持着异样想法的异类”。但真正的和平却往往只能让所谓的“异类”带出希望…
“立威尔…你真的要和我们站在对立面吗?”队长一副扭曲的神情说着即熟悉又陌生的的话。
以往组队的队长都对我说“立威尔,你真的愿意和我们站在不同的高度吗?”但如今,不一样了。全部都不一样了。我的剑是用来守护的,我的剑是用来背叛现状的!
“是啊…来战斗吧!”我心情很是复杂,但却又仿佛得到了些许释怀,抱歉了,这次自己又无法好好和队友们相处了…
“你这个叛徒!———”曾经的伙伴,如今的敌人纷纷举起剑,冲向了我。
我将剑劈向了地面,一道白烁的剑光将眼前的同伴斩成两半“北方…不…西方剑术!?立威尔!你这个可恶的叛徒!!”他们继续向我逼近。
“十个…十六个…”我闭上双眼,就像当初的她那样。没错,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开始学习“西方剑术”的奥妙。
并将西方剑术和北方剑术融合到了一起,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这些直到如今。
从中,我学习也领悟到了一件事…
要是连在属于自己的土地,都不能够接受弱小甚至是另见的存在,那么就根本不配赢得所谓的战争。
要是不能愿意去理解别人或是另一个角度,那就只会让自己更加艰难地活下去。
这就是遇见她后,也是在学习了西方剑术后,让我彻底醒悟自己根本不理解什么是“剑”的这一事实…
我用着北方剑术的剑姿,打出了西方剑术的奥妙。
我在脚下划出了一道风,保护那群孩子们。再孤身一人冲进了人群之中,猛然地转了一圈,起风了,抚摸剑身,染电沾火了,火与雷交织在战场上起一片舞蹈,这不是什么魔术…
“原来在她眼里看见的是这些吗?”全程闭着眼的我,看见的再不仅仅只是黑暗,而是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在做什么。
叛徒,这个称号也不赖。只要能为以后的人带来和平…只要自己清楚地了解自己在为了什么而战。
就算成为和父亲一样、母亲一样成为“异类”也无妨…
“去死吧!叛徒!———”他们全员扑向了我,我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惊讶这是正常的,这就是平时被它们小瞧的西方剑术的魔幻。
不以常规的手段让剑出鞘,更不以能常人理解的方式选择进攻的时机,让你认为的手的瞬间,再让你确确实实的清楚自己已经落入了对手的表演之中。
我瞬出了他们扑上去的那个方向“哈啊…”我小力的吸了一口气,收紧全身的气道“噌!——”剑以瞬不及掩耳的速度出鞘然后再回到了剑鞘了。
在他人的眼里,我的剑根本就没有动过。但“噌噌噌!!————”我的剑的确已经出鞘,在他们不堪的身后还漂浮着我挥砍的痕迹。
“后面…六个…”我迅速的转身,再把剑抽出剑鞘“!!————”但这次我把剑丢进他们之中。
“什么!?”弃剑的行为,不是剑士该有的礼仪。但是让一人对上众人也不是剑士该有的风范“噌噌噌!!———”我刚抛出去的剑中,穿出了更多的剑,就好像雪花。
这就是当初她打败我的招式,没有独有的名称,只要实用,多么卑鄙也都无所谓。
所谓的实用就是让他们误以为有很多剑的同时…告诉他们身后的确还有“很多剑”!
我抽出了身后的另一把剑冲上去将他们全部…将曾经的同伴们…都杀了…
为了守护孩子们,我终于坚持战到了最后一刻,精疲力尽的倒下了…
我躺在地上“嘀嗒——”啊…下雨了。同伴们的鲜血随着雨水流淌到了我的眼前,宛如让我经历了一场洗礼…
“咦呀!!”那群被我保护的孩子们,突然冲了过来往我的脸上踹来了脚“啪!!————”
“可恶!可恶!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死了我们的同伴!害死了我们的!…同伴!!————”他们一边哭丧着脸,眼神中带有憎恨和鄙视地用力狠踹着我。
“你们!不要这样!…”其中一个女生拼命的阻止他们。哦…是她…是那个橘发的女孩,她明明也很害怕。但还是为了保护我,拦住了他们。
明明我们杀了她这么多伙伴…她却…还是…
我晕了过去,在那之后我不记得发生过了什么,只知道我被当作战俘带回了十字联盟商会。
“我…我…”躺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已经有几个星期了。为了刑罚我们这样的战俘,他们已经一个星期没发饭了…
饿得甚至连“我好饿”都没办法说出口,只能趴在地上啃周围的青苔。
鲜咸、湿熏味充满我的嘴巴,我的肚子已经不是普通的胃痛那么简单了…或许正是因为长时间在这样的环境里,而且还只能啃食青苔的缘故,我的肚子已经越发奇怪…
“谁…来…”我流着鼻涕、眼中冒着红血丝、全身发烧发冷、脑浆和耳朵像是快要爆炸了一般,整个人就像个活死人那样“嗒——嗒——”当我听见脚步声时,我很是期待有谁能送饭来…
“嘘——”因为光线不足,我看不清她的样貌。是个女的…是个…“!?”她的眼中泛着碧绿色的光。
为什么是她!?明明她不应该来这里才是...
“妳…快…点…走!”为了保护她,我已经拼尽全力了。现在这副德性的我,已经不能再保证铁笼外的她的人身安全。
所以我迫切地想让她离开,不想她被人发现。如果是别人还好,但自己最不期待的就是她出现在自己面前。
“对不起呢…这么久了…我才找到这里…明明早就应该想到是这里了…”她完全无视了我的话,自顾自地一味向我道歉。
道歉…为什么要道歉?难道是因为现在才找到我的缘故吗?
“前、前几天,我从朋友那里打听到了。被关起来的人很可能会是在这里…所以我就一直找啊找啊…终于现在才找到你。”她用稍微有点孩子气又温柔的声音这样对我说。
我慢慢放大的瞳孔,想将眼前这个天真的女孩的一切记在脑海中…
太温柔了…这样的女孩吃了不少亏吧?我心里想着。
“呐,这个我给你留的。虽然只是一些小菜…但是希望你喜欢…啊,还有哦…明天我也会来。明天应该会有很好吃的鱼柳饼。我可喜欢吃了,小时候爸爸妈妈都会做给我吃。还有还有,原本昨天有那个…唔…那个很好吃的青青色的点心…我忘记叫什么了…总之就是很好吃的点心…可是我一直找不到你所以啊…”女孩一下子就自顾自的说起了很多。
这女孩她…我望着她那天真无邪的面孔…想起了很多事…也为自己能够救她感到很欣慰…
就在同时,我莫名地哭了出来。见我哭出了声,她慌张地停住了声“咦!?怎么了怎么了吗!难道说你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吗?没关系没关系!我等一下就去和我的朋友交换吃的…”
“…没…没事。我不是讨厌妳带来的食物哦…只是…抱歉呢…都是因为我们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才会让你们失去了一个又一个的同伴…”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流着泪痛泣说出了这些。
她静静看着我,突然把手放到了我头上“好了好了。没事没事。哥哥别哭,我没有怪哥哥。我还要替大家向哥哥道歉呢。明明大家被哥哥救了,大家还打哥哥。抱歉呢…”听见她说的话,我一脸错愕看着她。
这一瞬间,我可以确认一件事。是她拯救了这时的我,如果她是带着我从迷茫中走出来的少女,那她就是带我从痛苦中走出来的女孩。
“谢谢你,哥哥。谢谢你当初救了大家。”眼前女孩的一句话,成为了我一生的救赎。眼前如此天真的女孩,让我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这个国家。眼前如此善良的女孩,让我重新定义了自己的存在。
我要保护的不止有自己身边重要的人,还有身边重要的人所重视的一切。
“谢谢妳…”因为她的存在,现在才有我“不客气,快吃吧快吃吧。嘻嘻”
在那之后,我努力的成为了“十字联盟商会”的“雇佣兵”,并换了个新身份和拼命地成为大伙儿眼中善解人意、通情达理以及善于交际的“团长”。虽然有时要做自己曾经不可能会接受的事,但我非常乐意。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守护和报答那些救赎我的人。用不同的方式战斗,尽可能的让自己尽责直到死去的那一刻…
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一定要好好地为我担起团长未尽的责任。”望着眼前被自己推开的莉莉丝,我眼中闪过了很多快乐的记忆片段。
对了,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知道她的名字的啊?莉莉丝…莉莉丝…我很在乎妳…并且也很爱妳…希望这份情感也有连同意志转达给妳…
以后就尽上责任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改变现状吧,只要不让自己后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