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落下去,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那未知的世界之中。随即,代表白昼的光亮也跟着消失了,黑夜就这样降临在我们的眼前。
“真好呢...”
理加轻轻呢喃着,带着依依不舍的语气。
“但愿你喜欢。”
“嗯,喜欢!其实,我小时候也看过一次大海,那时候是妈妈带我一起来的。那一次妈妈放下了自己的工作,陪我一起过了个难忘的生日,现在想起来也感觉非常美好。”
“这么说,你妈妈对你一定很好了。”
“嗯,妈妈对我一直都很温柔。”
“我想也是。”
到这里,一切都戛然而止。这算是一种宣告,因为痛苦的时刻即将到来。
“理加,你有喜欢的人吗?”
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要从一开始就尽量做到接近完美的程度。于是,我选择了一个最为合适的问题作为切入点。
“喜欢的人...”
理加用余光偷瞄了我一眼,然后稍微低下头来,用极小的声音说:“算是有一个吧。”
“这么说,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情了。”
“诶?”
“这件事可没有和别人说过,其实,我也有一个喜欢的人...”
我能够看到,理加的瞳孔瞬间因惊讶而放大,但却因此而黯淡了光亮。我也知道,这对她来说无疑算作残酷。
可是,这一天她总要经历的。比起到时候被他人所伤害,倒不如由我来做一次“恶人”,让她认真经历这第一次。
没有理会理加表情的异样,我继续说了下去:“她是个有些奇怪的女生,对于人际交往什么的没有什么兴趣,喜欢一个人待着。要说仅有的爱好,应该就是看书和写作了吧。”
其实我也不想说的这样详细,但是我要通过自己的阐述向理加传达一个信息:我有喜欢的女生,但不是你。至于我说的是千夏的特征,毕竟现实中对无此人。
“不过这都是表象,她的温柔只属于自己珍视同时珍视自己的人。在我的面前,她会卸下一切伪装,变成那个温柔坚强,又带有点可爱的她...”
说道这里我也有些动容,因为千夏在我心中也是无可代替的存在。
理加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嘴唇紧闭但是微微颤动着,想必心中忍受着某种冲动。
“你没事吧,理加?”
可惜,这个时候我暂且只能说些没有意义的话。
“没想到...前辈会喜欢这样的女生呢。”
“是啊,这个秘密我可很少向人提起过。”
“那样的女生,或许对前辈来说很难得吧。那么...我有一个问题。”
“你问吧。”
“露西娅对于前辈来说算什么呢?如果是露西娅的话,前辈会喜欢吗?”
说完这话,理加转过头来看起了我。带有渴求与期待混杂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如同某种看不见的咒缚一样,让我难以转移视线。
“露西娅...”
我没想到理加会问到这样的问题,果然我还是太低估她了。毕竟,面对不起眼的细节,谁都有透过现象看到真实的能力。
“没错,如果露西娅是现实存在的,我也会喜欢上她。”
因为,露西娅就是伊澄。从一开始进行人物设定的时候,我就考虑到把伊澄的人设加在女主的身上。虽然我的小说和那个临时编造的故事有所差别,但露西娅还是那个她,不是别人。
“果然呢...那么!”
理加上前一步,抓住了我的手。面对她这样大胆的举动,我的内心反而毫无波澜,异常冷静地看着眼前的她。
月光之下的她,稍显迟疑地低下了头,似乎有些后悔自己这疯狂的举动。但是很快又下定了决心,勇敢地抬起头对我说着。
“我明白,那个女生在前辈心中一定有着无可代替的位置。以我的条件,果然还是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但是,我有信心自己可以成为露西娅那样的女生!像她那样温柔体贴,关心身边的人我可以做到...我也可以让自己努力坚强起来,至少不会拖累前辈你...而且,不管到哪里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像露西娅那样...所以,如果我可以成为露西娅那样的人,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我喜欢你...前辈,我们有交往的可能吗?”
很努力地对我表白了自己的心迹,理加瞬间就失去了刚才所有的气势。她再次低下了头来,大口大口地进行着喘息,但并没有放开我的手。
“对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但就算和她一样...你也终归不是她。”
“果然是这样呢...倒不如说我早就该猜到是这样的结局了...”
听到我这拒绝的话语,理加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许久便喃喃自语道。
“我明白了...”
这一次,她抬起头来。如果我所设想的一样,她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即使笑也能看出非常勉强。而且,眼睛里似乎闪动着某种光芒。
“看来我是被甩了呢,果然没办法成为前辈喜欢的人...我没事的,那个...我有点累了。前辈不用送我了,让我...让我一个人回去吧。”
理加轻轻放开了我的手,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朝着木梯走去。在我转头的时候,还捕捉到了她用手擦了一下眼睛的瞬间。
就这样成功了,达到了我像要的预期。理加已经明白了,我并不喜欢她,今后也会慢慢地淡出我的生活之中。所以,我会少一个麻烦了。而理加也会慢慢成长起来,淡忘痛苦,从中收获更多。
这样皆大欢喜,对吧?
可笑,才不是那样。我说过的,这一次要完美解决。
就在理加要走到木梯口的时候,我抓住了她的手,然后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前辈!...”
“抱歉,我不放心就让你这样回去呢。”
“我没事的前辈,真的...没事...所以,放开我让我一个人回去吧...”
说道这里,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被喜欢的人所拒绝的痛苦,我能够明白。如果难受的话,说出来比较好。说不出来的话,我的肩膀就借给你。”
我的话终于是激发了理加释放情绪的欲望,她开始不顾一切,在我怀里小声抽泣着。
“前辈...你好过分...明明外表冷漠,实际上...却这样温柔,这才是我...喜欢上你的原因啊。”
“我知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些了。”
于是,理加便靠在我的肩膀上,一直小声哭泣着。在别人看来,我们应该像是情侣一样,而我,是那个害女朋友哭的家伙。
结果,过了很久的时间,理加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
“我没事了,前辈。”
理加从我的怀中抽出身去,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没事了吗?”
“真的没事了,我已经好多了。”
这句话是真的,虽然哭过之后眼睛红红的,但是她的表情缓和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正常了。
“前辈可真奇怪。”
“为什么?”
“放在别人身上,面对我这样不起眼女生的告白,一定不以为意。但是,前辈你却这样努力地去安慰我。”
“你还是太看轻自己了,每个人都有爱别人与被别人爱的权利。”
或许理加见证过许多不好的人与事,但是面对这样的时刻,我想不会只有我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是没办法呢,我终究没能得到前辈你的欢心...”
理加露出了一脸的愁容,无奈地对我摊了摊手。
“我想,这才算是正常的你吧。”
“嗯?”
“之前我说过的吧,你和佑希很像。”
“是的,那件事我也非常疑惑。”
站的太久稍微有点累,我转过身靠着围栏坐了下来。见状,理加也稍微挽了一下裙子,坐在了我的身旁,静静地等待我接下来的发言。
“其实,佑希从小的时候就是内向型的。待在家里很少出门,见到生人不敢说一句话,开个玩笑就会脸红。倒不如说,比你还严重的多了。还有呢,她还特别胆小,什么都不敢尝试...”
“别说了...”
话未说完,就被理加给打断了。她用手捂住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
“那我说点别的。佑希她开始改变,是在初中的时候。由于特别喜欢绘画,再加上我和妈妈的鼓励,佑希便鼓起勇气加入了美术社。虽然人很少,加上佑希只有四个女生,但是那里的氛围非常好。平日里,社团里的活动非常丰富。即使面对比较沉默的佑希,那三个人也非常友好。一起吃饭,出去玩之类的也都会带上佑希。在这样的氛围之下,佑希也不再沉默,而是悄悄做出了改变。后来,她变得性情开朗了许多,和几个人都成为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没想到...佑希还有这样的经历呢。”
“没错。虽说佑希比较幸运,遇到了几个知心的朋友。但是如果她当初没有迈出那一步的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到现在,她也还是那个内向害羞的女生。所以,上天为你安排的幸运并非平白无故,一定与自己的选择有关。”
“嗯,佑希她果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理加似乎已有所悟,对我点了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