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们挺拔着身姿,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过人民广场,接受人民的检阅,紧随其后的新型战略武器展现着国防科技的先进性,以实际行动保障国家的安全。

悬挂的大型电视机上正播放着上午的阅兵仪式,不禁令人感概七十年来国家发展的繁荣昌盛。而在榻榻米座位上入座的五个人简直就像在冷战一样,左汐千气鼓鼓的一幅哄不好的样子,司空翼面无表情生人勿近,奚愿逢忧愁着同易安居士般,易尘偷笑着隔岸观火,而我只能默默举起茶杯保持沉默。

“敬这繁荣昌盛!”突然举起茶杯的易尘看着电视上的画面向众人提议道。

“哦!”回应他的左汐千同样举起了茶杯,司空翼和奚愿逢还有我随即附应。

茶杯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清新的麦香在味蕾中绽放,将酒替代掉的苦荞真是爽口。然而,即便如此,现场氛围还是异常沉默。

就在刚刚一刻时间内,发生了只有对面三个人经历的事情,对此,我与易尘并不知情,也不打算过问,就算现在对面那白学还是春学或者电学一样的氛围波及到了我这边,我也只能静静喝着这麦香味的苦荞茶等待日料的上场。

“久等了,这是您点的猪扒饭以及附赠的味增汤,请慢用。”店员恭敬地将咖哩猪扒套餐放到了我面前,至于我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份咖哩猪扒是所有套餐中最便宜而且还是儿童套餐的事,那就是下一次我单独请另一个人来的时候了。

现在,在这种氛围下,我双手合十,在日料店说出那耳熟能详的台词并不困难:“i ta ta ki ma su。”

“发音错了 ,是i(い)ta(た)da(だ)ki(き)ma(ま) su(す)。”司空翼的纠正令我无法反应,我甚至不知道如何回复。毕竟我只是有模学样。

但司空翼开口好像对气氛的缓解很有作用,易尘不再偷笑,尽管克制但还是放肆大笑起来,再也撑不住架子的左汐千也不知为何笑了起来,奚愿逢见此景也是不再忧愁羞涩笑了起来。虽然我是一头雾水,但气氛缓和比什么重要吧,不然在冷战的氛围下进食会对肠胃消化不好。

“不用在意司空说的,等你学了标日的寒暄用语……不,等你正式学了五十音图就知道了。”易尘笑着说道,正好,他的拉面套餐端上来了。

“いただきます。”标准的发音,尽管意思都是我开动了。

双手合十之后,易尘用木筷挑起豚骨拉面,美滋滋吃了起来,相继的寿司拼盘、玉子烧、天妇罗、双份蛋包饭也都被端了上来。

双手合十的拍掌声和我开动的声音,在这氛围下,倒是感到相当微妙,但至少众人不在冷战,而是沉浸在了美食带来的幸福感中。

香稠的咖喱酱配上金黄的脆皮猪扒酥软有劲,正适合颗粒分明的米饭,用餐完后浓郁的味增汤令人在最后回味无穷。鲜咸的玉子烧在口中散发鸡蛋的醇香,三文鱼寿司在芥末酱的衬托下对其只剩下肉的鲜美和辛辣了,而人间美味的天妇罗以我的言语无法表达其美味。

“go(ご)chi(ち)so(そ)u(う)sa(さ)ma(ま)de(で)shi(し)ta(た)。”吃完拉面将汤底都喝干净的易尘,将木筷横放在了碗上。

“谢谢招待。”我还是老老实实说中文吧……但是看着眼前这幅和朋友们一起聚餐的行为,和周围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本质上,都是因无法忍受独孤而聚集在一起的吧。又或者是想要共同分享欢乐呢?

“u(う)ma(ま)i(い), o(お)i(い)shi(し)i(い)。”接连发出赞美感概的左汐千好像是帮奚愿逢评价一般,满足的靠在了奚愿逢肩上,像小猫一样蹭着脸颊。话说他们真就人均都会标准日语的吗?一般热爱会到这种程度吗?

“嗯,小逢,好痒……”表情有些难受的奚愿逢将求助的眼光看向司空翼,但对方似乎只能苦笑。而易尘劝我非礼勿视。然后我们三个男生就把这幅画面印在了脑海中。

咳,一直盯着也不太合适,我将视线绕向了其它地方,发现周围亲昵的人未免实在太多,相互依靠的夫妻,窃窃私语互相诉说情话的情侣,大声评价着某人的男性同伴们,这样的画面在公众场合未免太过于常见,想要向他人炫耀自己是幸福的,这一点……

“真是罪恶,虽然源于嫉妒,但还是令人不爽。”易尘也将视线移开了,尬尴喝着苦荞茶,而司空翼索性选择将眼睛闭上了。

“人们会为了无聊而将朋友相约出来,也会因为寂寞而想着相约另一半,虽然其中不乏恶劣的行径,只将对方看做发泄工具的,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值得羡慕的吧,毕竟……我没有可以邀约的朋友,今天只是碰巧。”易尘对此叹息感到遗憾,也应该是我记忆中他第一次如此在样子上真切的表达着自己的内心。

“我们是朋友。但我们不依赖任何人。”我说着举起来了举起茶杯,想要与易尘碰杯。但司空翼将茶杯凑了过来,道出了自己的经验之谈:“不依赖任何人的人,活下去可是很艰难的。”

“有我……你还艰难吗?”奚愿逢轻轻推开浅睡着的左汐千,将身子依靠在了司空翼身上,如瀑布般落下的黑色长发挡住了其陶瓷般精致的面容。

“这可真是……”易尘原本是想要说类似值得羡慕的话,但最终所有要说的,都凝聚在会心一笑中。

三个茶杯相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如同铃声般,宣告聚餐的结束。而因一时饱腹而倦怠的左汐千也正好醒来了,此刻分别在适合不过了。

夜晚的车站前,赖着奚愿逢像树懒的左汐千在司空翼的怒视下不为所动,目视他们三个上车后,和我同路的易尘与我走在了夜晚的道路上。

我有很多想问的,但也知道不该问,问题与我自身无关,只是想要对春学问题进行深刻探讨,可那样毫无疑问是在挖掘司空翼、奚愿逢、左汐千他们三人的过去。

“想知道吗?那是另一个故事,讲不清的。”易尘早就猜中了我的想法,提前回答道。

“你才是故事的主角,故事都是以你的视角展开的,在第一人称下,千万别将笔墨加在其他角色身上,你的故事你的想法,可是会误导他人的啊。”夜色中走在前面的易尘说道。

“你这打破次元壁的发言算怎么一回事儿啊。”我苦笑着,想法总被他猜中,也会不爽啊。

“你不是再写轻小说吗?不过经验之谈而已。”易尘回过头,如同少年一般咧嘴笑了起来。虽然他本就是少年。

只有在诉说轻小说时他的眼神中才会闪烁星光,也只有在挑选轻小说时,他那犹如魔鬼般快速的挑选手段是如此贪婪勤勉,谁又能联想到那个平日里态度懒散的秘书长呢?他在轻小说中寄托了重要的事物,我也同样。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会惺惺相惜。

歌颂其友谊赞美其理想,我们是相似之人,所以才能够相互理解,尽管这短暂的友谊并不纯粹。

“假期还剩一天,祝你愉快。”在十字路口,易尘挥手说道,我同样挥手道别:“啊,再见。”

实际上到这个我还没有意识到,甚至认为高中日常仍将如同过去那边枯燥,然而四天假期后只是个不在计划内的小插曲,之后的十月份,真正麻烦的,令人绝望的,因我的行动而招致的后果,将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