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other world:

“呼......呼......”

寒冷的气流不断冲击肺部,像是要在里面解出一层霜。

每一次呼吸,都忍受着肺泡破裂般的痛苦,虽然已经用魔法隔绝了断肢处的痛觉,但来自呼吸道的灼热感无法消解。

如果双腿还有知觉,现在一定酸胀得寸步难行。

但是,还不能停下。

那个危险的气息依旧紧紧贴在他背上。

这不正常的寒气也是那家伙的杰作,他仿佛自带着一种将周围的季节强行倒转的气场,这足以比肩千年前的祭司操纵天气的大魔法。

这片局域性的寒冬依旧见不到尽头,焦躁感爬满了他的全身。

远处的松树颤动了两下,他恶狠狠地抽出腰间的匕首掷过去。

匕首钉在了树上,松树在冲击后轻轻晃动,抖下挂在针叶上的雾凇。

他心中一惊,这片严寒到底持续了多久?

难道说,他一直是在同一片树林中兜圈子吗?

在树下站定,他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检查匕首的战果。一只千纸鹤被钉在树干上。千纸鹤采用的是普通的纸张,上面也没有字符或法阵的痕迹。

折纸魔法,一种能将纸折的东西活化为使魔的法术,每一只折纸使魔都以精神层上的“线”链接到施术者身上,就像是一个个提线木偶。

那也就是说,一旦被一个使魔发现,就逃不开那家伙的视线了。

他拔出匕首,树干晃动坠下更多的雾凇,刀刃顺着最初的力道向身后猛劈,又是一只千纸鹤。在刀口撞成一团。

一个人影从不远处的树后走出,他披着黑色的斗篷,下摆一直拖到地上,头上的兜帽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张嘴和下巴。

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Guten Abend!(晚上好!)”那人大喊了一声,取下了兜帽。

那身漆黑的中世纪黑魔法师的装扮下赫然是一张混血青年的脸。头上的金发微卷,双瞳是白种人特有的墨绿色。双眼清亮有神,看起来很温和,让人联想起慵懒的猫。

他的面相却很有黄种人的特点,脸型扁平,鼻梁不高,没有白人常见的鹰钩鼻。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下意识地双手摆出威慑的架势,这才想起自己的右手已经在初次见面时被青年切下,现在只剩左手握着匕首比在身前。

“为了世界和平啊,”青年边说边往前走了两步,“你们家族的人不愿意协助组织,那当然只好拿你威胁一下了。”

他小心翼翼地后退,青年的中文非常流畅,但还是有一点轻微的口音。

“找我有什么用?我早就跟家里断绝关系了。你们魔法师的恩怨,不要来干涉我的生活。”

“这可就不对了。”青年吐出这句话,突然从视线中消失了。

“不是恩怨,是伟大的梦想。”

再一次出现的声音在他的正上方,他赶紧跳开,青年从天而降后,飘在空中的斗篷轻轻地落到地上,像是一朵重新绽开的花。

这个人每一次都在下死手,他紧咬牙根,明白了这是个逃不掉的圈套。

青年仍旧不紧不慢地向这边走来。他决定孤注一掷,唯一还能使用的左手扔掉了匕首,食指与中指在空中画出符文。

“解!”

被封闭的感官回到体内,断肢的疼痛和双腿过度使用后的酸胀感几乎让他无法站立,他颤抖着扶着一棵树站稳,念出了作为密钥的语句——

“Comformal mapping!”

从断肢处,突兀地生长出一把长刀,而另一把刀,则被他的左手握住。

他看到青年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好机会!用尽全力向青年的方向奔去,用强化魔法覆盖后的身体爆发出极强的动能,两把刀都对准了青年的脖子。

咻——

破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替代了鸟鸣,如此悦耳,让人忘了它本身代表着的血腥杀意。

他的左手和刀一起飞到半空中,大量的血从断口喷涌而出。

从右手断肢处长出的刀片被青年两指捏住。

“真是稀奇,我认识一个朋友,和你使用的是同一个种类的魔法。”

纸折的巨大螳螂立在黑暗中,居高临下地看着青年和失去了双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