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四教学楼位于第一教学楼的后方，第一教学楼绕着教学楼前的广场，形成一个扇形，扇形在中间一分为二，只在第五层重新连接起来，因此，像是形成了一扇极高的门。作为“门楣”的第五层外墙上挂着巨大的屏幕，时常播报着校园新闻。在九月份新生入学时也会循环播放学校的招生宣传片。

现在，屏幕上只有四个大字——考研加油。

穿过第一教学楼，通过一段架空的道路后进入第四教学楼，再从第四教学楼另一边的门走出，这里比地面高出几级台阶的高度恰好能看到梅岭路。

这条路位于南校区最北的位置，却并没有贴着学校的围墙。在校园外的马路和梅岭路之间，一片用途不明的工厂样建筑藏在树林后。此外，工厂的尽头，有一座小山丘立在路边，那就是为这条路冠名的梅岭。

梅岭路靠第四教学楼一侧有一条人工河，从第四教学楼出来，要从一座桥上过，那座桥被称为“将军桥”，似乎来头不小。

不过再有渊源的历史沉淀也无济于事，因为桥下河水的“沉淀”可比虚头八脑的历史要直白太多了。

水污染造成的氮磷元素富集让这一河死水上爬满了绿藻，藻类没有给水面流出一丝空隙，均匀地铺在河面上，像是整整一河床的抹茶冰淇淋。

在这样的抹茶河边，夹在河边的柳树和梅岭路之间基本没人会走的林中小道上，摘星正在接受“特训”。

“这东西吸进肺里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每天上下学路上多多少少都吸入了一些吧。”聂青山懒洋洋地说。

“懂了，这就去买口罩。”

摘星向前轻轻伸出手，两指捏住空中的一团柳絮。他把指尖的这一撮攥回手心，继续往前，靠近空中的下一个目标。

漫天的柳絮简直像是巨大的萨摩耶在学校里脱毛。

所谓的特训就是收集在空气中漂浮的柳絮。这种东西同时还有另一种功效，当初种植这些柳树时动了点手脚，现在，可以从每年春天的飞絮中收集到关于大气中魔力水平变化的数据。因此，摘星总是怀疑，特训会不会只是抓他来打白工的借口。

“十五分钟了。”

除了柳树外，河边还种着一团团聚在一起的竹子，隔开小道与梅岭路的小树林里有几棵零星的铁树，其中一棵铁树边上设有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

摘星并不认为那里会有闲得无聊的人坐下来赏景，不过青山这个坐姿也稍微有点太冒犯了。

他坐在桌面上，脚踩着其中一个石凳，身边各式各样的树叶漂浮在空中，在他身边围成了一个圈。

青山按住位于他面前的竹叶，所有的叶片从竹叶开始，依照顺时针的顺序颤动了一下。

他用手指挑动竹叶旋转，所有树叶也相继旋转起来。如果是在舞台上，这一定是效果极佳的戏法。

不过，这可是真正的魔法，与魔术有谬之千里的一字之差。

即使马路和教学楼都在不远处，两人也毫不担心被路人注意到，因为摘星已经张开了时之域。

“很好，马上二十分钟了，开始衰竭了吗？”

“没有。”摘星又抓住一团柳絮。

这是专门针对退行魔法的特训，青山看似随意摆弄的魔法是为了给摘星身上增加掩藏机制的负担。而让他采集柳絮的目的，则是便于随时监测衰竭的情况。

一旦有柳絮开始穿透身体，就代表着衰竭开始出现。而且这种柳絮的安全性也比其他障碍物可靠得多，至少，因为柳絮上附着有魔力，用魔法将其销毁要比从其他障碍物中抢救出摘星来得方便。

“可以，已经逐渐开始接近平均水平了。”青山又看了一眼手表，然后说道。

退行魔法，从英文名“regression”直译而来，在过去也有过“刹那须臾之法”的名字，筛去少数情况特殊的使用者外，一般人能维持的时间在半小时到一个小时之间。

综合考虑摘星现在的运动量和聂青山身边的魔法，应该要持续四十分钟左右才算达到了一般水准。

然而......

“聂老师你看，摸不到了。”摘星挥挥手，毛绒绒的絮状物在他透明化的手掌内部穿来穿去。

青山轻点手表，上面的计时停留在23分钟49秒。仍然没达到预期水平。

“可以解开了吗？”

“再等等。”

青山试图重现摘星所说的衰竭后突然恢复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