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道尔莫斯古堡内,赛斯背靠着书柜,揉了揉眼,合上了一本叫做“综合格斗”的书籍,下午的回忆又映入了她的脑海,正如艾奇所预测的那样,露娜还是发生了狂化,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并伴随着发狂般的嘶吼,如果不是绳子束缚着她的行动,恐怕会直接扑向,并撕碎自己。
赛斯看着手中的书籍,思考着,面对着这样的露娜,她的心里有着一种复杂的感受,仿佛是恐惧、勇气、悲伤、责任,相互杂糅在了一起。不过,赛斯现在更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露娜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吃喝了,对此,她感到十分焦虑与担忧。
突然,一阵小骚动打断了赛斯的思考,她抬头望去,发现昏迷的露娜逐渐苏醒过来,蔚蓝的双眼、虚弱的神情,这意味着露娜暂时回归了正常状态。这个迹象瞬间让赛斯高兴了起来,她迅速坐到露娜的身边,并将早已准备好的小块欧若拉和艾纳基喂给了露娜。
“谢谢赛斯。”
“露娜小姐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还是有些困倦跟疲劳,但是最重要的还是那股不真实感。”露娜摇了摇头后说。
“那个…赛斯,今天我又发生狂化了吗?”
“嗯……大约是在下午的时候。”
“露娜小姐有留下记忆吗?”赛斯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完全没有,只是根据身上的酸痛感,还有绳子处的勒痕猜测的。”
“原来是这样…艾奇小姐现在正在城镇上调查原因,再坚持一下就好。”赛斯鼓励着露娜。
当听到赛斯提到艾奇时,露娜抬头看着天花板,心中只感到愧疚,随后,带着一些悲伤的语气说道。
“赛斯,我真的值得艾奇小姐那样做吗?”
赛斯犹豫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思来想去,还是给出了一个不着边的回答。
“还记得我们昨晚在酒馆前的相遇吗?”
“嗯,记得的。”
“那时候,露娜小姐的话语和行为举止,让我感觉到很亲切,很有正义感,真的很想与你继续闲聊下去呢,如果不是因为疾病的影响,露娜小姐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只是觉得露娜小姐不应该去承受这样的结局,我猜艾奇小姐也是这种感觉吧。”
这段话让露娜的心感到温暖,在一旁赛斯也看到了露娜脸上呈现出的一丝微笑。随后,赛斯开始向露娜讲述着艾奇独特的能力,以及与暗影豹的战斗。渐渐地,露娜睡着了,赛斯也回到了原先的位置,看着眼前熟睡的露娜,她握握紧着拳,内心没有了焦虑与不安,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希望。
…
…
第二天上午,艾奇在酒馆中寄宿了一夜,检查完随身物品,告别了托尔斯,便骑乘着马驹离开了。在地图的指示下,艾奇将马驹停放在贫困区最近的驿站,随后,向着贫困区前行,而此时,艾奇看见前方走来一个年轻男性,袖子中藏着武器,并且正用着锐利的目光打量着自己,随后,身后的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小姐你好,麻烦停一下。”
“有什么事吗?”艾奇转身回应道。
“我是政府安全部门的巡逻人员,这是我的证件。”
艾奇接过了他的证件,证件照左边写着他的名字,洛克·莱克斯,反复校验后,确认无误。
“你能将你衣服内左侧的物品、裙子右边口袋的物品,以及身份证件拿出来吗?我需要检查一下,无意冒犯,希望小姐能配合我的工作。”洛克继续说道。
艾奇准备拿出藏在衣服左侧的左轮枪,而洛克保持着高度警戒,并且从袖子里露出了他的武器——黑色电棍,很显然,政府已经将这片区域列入了二级危险区域。当艾奇慢慢拿出了她的左轮枪,并交给洛克时。
“果然带着家伙,根据《枪械法》第11条规定,非法持有、私藏枪支、弹药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小姐,你被……”
洛克突然意识到这把左轮枪只是一个精致的模型,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并向着艾奇道歉,而此时,艾奇将自己的SI证件递给了洛克,并小声对他说。
“最后一件物品是相机。”
“小姐,你是……”
艾奇立起了食指,示意他不要张扬,因为周围有一些人在关注着这场对话。误会解开之后,洛克很快就告别了,而艾奇也进入到了贫困区,开始调查戴维斯的信息,虽然贫困区里的人不是特别多,但是她还是尽量避开了那些引人注目的地方。
一路上,艾奇观察着这里形形色色的人,而一个蹲在房屋前的流浪汉引起了她的注意,尽管衣服与发型与其他人无异,但是他的气质和眼神,不得不让她猜测这是一个情报人员,果然,这个流浪汉也迅速注意到了艾奇,并朝着她傻笑。艾奇向这个流浪汉走近,说道。
“可以到房屋里聊吗?”
流浪汉没有理会艾奇,而是一个进入了房门,并做出手势,让艾奇不要同时进来,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艾奇逛了一圈后,也来到了房屋里。
“你的确很厉害,直觉告诉我,你可不是一个穿着洋裙的富家小姐。”流浪汉说道。
“只是在履行职责罢了。”艾奇简单地回复了一句。
“我是赏金部门委托的潜伏记者,近几个月都在专职调查贫民区的管理现状,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艾奇从衣服内拿出了从报纸上剪裁下来的照片,以及两张钞票。
“你对戴维斯·威斯普有什么印象吗?”艾奇指着那张照片。
“他是我目前关注的对象之一,这个人不久前从监狱中释放,大约三个多月前来到的贫困区,他的到来让这个地方的秩序变得更差了,不过,所幸的是他没有待多久,一些小道消息说,他要去做一些大事就匆匆地离开了这里,但坏消息是他在半个月前又回来了,着装上气派了很多,并且开始拉帮结派,慢慢形成组织。”
随后,艾奇向流浪汉询问了戴维斯的活动位置与作息规律,得知了戴维斯下午会固定蹲在一个地方吸食成瘾性的致幻剂。
“这个人非常狠毒,你要小心一些。”流浪汉告诫道。
艾奇将钞票递给了流浪汉后,便离开了房屋,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戴维斯的出现。
时间来到了下午,果然有一个人蹲在流浪汉说的那个地点,艾奇看着这个人的背影,迅速确认了他就是戴维斯。
“你就是露娜的叔叔戴维斯·威斯普。”艾奇诱导着。
“没错,是我,怎么了?”戴维斯回过头。
黑色的微卷发,蓝色的眼瞳,年龄在43岁到46岁,右脸上有一块烧伤的疤痕,穿着相对气派,由于长期处在愤怒表情下,戴维斯的面部看起来十分凶狠。当戴维斯看到艾奇时,凶狠的脸上瞬间变换成一种猥琐的表情。
“你可真是漂亮啊,这里的女人一个个都太没劲了。”
正说着,戴维斯直接向着艾奇扑了过去,而艾奇拿出左轮枪,横握着对准戴维斯的眼睛。
“别…别…别开枪,对不起我错了。”
艾奇拿着手枪一步步向戴维斯逼紧着,戴维斯害怕地瘫坐在地上,不断地后退。
“从现在开始,你要回答我的问题。”艾奇拷问着。
“回答…回答,我都回答。”
“你在过去与露娜·薇斯普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有…有的,脸上的这道烧伤疤痕就是,在露娜六岁的时候,她的父母因为意外都死了,我出于好心就收养了她,可我的生活条件也不好啊,就想着给她另外找一户人家,让她好好生活下去,但是那个小畜生完全不领情,用火烧了我的家之后就不知道逃跑到哪里了。”
“只有这些了吗?”
“只有这些了。”
艾奇握着左轮,思考着这些信息,戴维斯惊慌的神情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他似乎看穿了什么。
“臭**,还真是被你用模型枪唬住了,你以为我没用过枪吗?”
戴维斯站了起来,挥着拳向艾奇冲了过来。
“pang。”
一颗子弹从戴维斯的右耳边擦了过去,疼痛、血液,戴维斯被这颗子弹所震慑,保持挥拳状态。艾奇转过身离开的同时,她从右侧口袋拿出了相机,当一阵脚步声响起的瞬间,她转过身,并拍下了戴维斯手持凶器时的凶狠表情照片,而戴维斯被艾奇的突然转身吓到发抖,再次瘫坐在地上。
艾奇离开了贫困区,她思考着戴维斯给出的信息,事实上,这是一起恶性的儿童拐卖事件,在伤害者华丽谎言的包装下,巧妙地将伤害者与受害者角色互换,从而引起听众的对弱者的情感共鸣,但是艾奇也意识到,这起事件并不是导致露娜进入狂化的真正原因,而是另一个全新导火索,而现在,她需要前往当地警署队里浏览犯罪卷宗,调查戴维斯的犯罪史。
下午过去了一半,艾奇来到了警署队的不远处,此时,一辆警车正从那里离开,艾奇将马驹停放在警署队的门口后,便走了进去,一位年轻的警察拦住了艾奇。
“沃尔,沃尔,快去叫警长过来,发现了可疑人员,身上可能有携带杀伤武器。”他对着身后的另一个警察说。
年轻警察拿着黑色电棍,示意让艾奇打开手掌对着自己,不到一分钟,一阵急促的踢踏声从内部传来,五个人出现在艾奇面前。
“快!赫伯特·耐特(Herbert·Light)警长,就是这个黑衣服女人。”
“艾奇大小姐……这不是艾奇大小姐吗。”几个警察呢喃着。
随后,其中一个强壮的中年警察脱下了他的帽子,纪律性地敲打着两个警察的脑袋。
“你们两个家伙,快给艾奇大小姐道歉。”
“不必了,赫伯特,只是一场小误会,他们的表现都非常优秀。”艾奇略带微笑地说。
消除误会之后,赫伯特解释他们都是入职不久的新人,并且还有一通刑侦部门的电话要打回去,因此,只能让艾奇在这里暂时等待。几分钟过后,赫伯特走了出来。
“这么多的突发.情况,真的是很抱歉,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是一起比较久远的事件,我需要阅览档案室里的犯罪卷宗。”
艾奇出示了自己的SI证件后,拿出了戴维斯的大脸照,当赫伯特看到这张照片时,立刻皱起了眉头。
“戴维斯·威斯普!”赫伯特有些愤怒。
“我去帮你拿这个人的犯罪卷宗。”
“有劳了。”艾奇向赫伯特微鞠躬。
赫伯特抱着几摞卷宗放在了桌面上,艾奇根据露娜的年龄推断,那起事件发生的日期只有可能在了5~12年前,排除戴维斯在监狱中度过的时间,以及事件发生左右的空白期,很快就筛选出了几份重要的犯罪卷宗。
随后,艾奇锁定了一起八年前的抢劫杀人案,卷宗里写到,赫伯特是案件的负责人,受害者奥黛丽·米歇尔(Audrey Michele)是一名五十五岁的女性退伍军人,收养过一个女孩,总共四个人参与了这起抢劫杀人案,因为指控证据的不足,便只能将戴维斯作为嫌疑犯处理。
“赫伯特,这起案件疑点很多,而且细节描写也不够。”
“是这起案件啊……稍等,我去拿相关的照片。”赫伯特有些感慨。
不久,赫伯特将案件相关的照片在桌上一张张陈铺开,随后开始说道。
“老实说,我并不相信这只是一起抢劫案,戴维斯·威斯普是一个狡猾的狠角色,以我对他的了解,去村落抢劫这种亏本买卖,他是不会做的,而且在事发前,他好像就预谋了这场谋杀,帮凶、大一码的鞋、以及他的不在场证明。抓获了这帮人后,我们审问、调查了他与受害者之间的人脉关系,但最终也没找到他真正的犯罪动机。”
赫伯特的叙述让艾奇越发坚信了脑海中的预想,剩下的问题不多了。艾奇浏览着桌面的照片,随后指着其中一张问道。
“受害者生前发生过打斗,能描述一下犯罪现场吗。”
“嗯……奥黛丽·米歇尔女士,那是一场印象十分深刻的打斗,那晚接到报案后,我们迅速赶到风铃村(Windchime Village),并还原了犯罪过程,凶手们破坏大门后闯了进来,而察觉到异常的米歇尔女士早早地将她的孩子藏了起来,随后一个人拿着匕首面对着四个手持凶器的歹徒,即便是身中数刀也在顽强地战斗着、守护着,在生命的最后重创了两个歹徒,她是一名真正的战士。”赫伯特显得很悲伤。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孩子的名字还记得吗?”艾奇严肃了起来。
“露娜·米歇尔。”
至此,艾奇已经解开了所有的谜团,随后她开始在脑海里推演出整个事件的原貌。
十二年前的儿童拐卖事件,露娜用火焰在戴维斯的脸上永远地留下了屈辱的疤痕,这成为了八年前复仇事件的导火索,十岁的露娜亲眼目睹了朝夕相伴的奥黛丽被戴维斯杀死,在强烈的视觉刺激下,颤抖着的露娜忘却了恐惧,忘却了当时的场景,而对犯罪者的愤怒与杀戮的欲望却埋在了她潜意识里,直到四个月前戴维斯的出现,才彻底觉醒了她对恶的感知,渐渐地,露娜在汹涌的欲望海洋下,催生出了一种疯狂(Lunatic)的人格……
艾奇离开了警署队,才发现天空已经暗了下来,此时的她决定回到酒馆,为明天的风铃村行程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