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竖琴弹奏出的优美乐章,宽慰着被烈风压垮身子不得不持续耕作的每一位农民,但他们却对吟唱出动听歌词的少年皱眉,因为少年在歌颂自由。而少年胸口别着不生长于高塔内的风花。

「赠予你无名的花朵,愿未曾经历的春日于你并非毫无意义」

「愿你以希望与笑容为回报,与我同迎来烈风止息的那一天」

“巴巴托斯,你能不能干点正事,你的诗歌只会令王不悦。”躬身耕作的人对身旁弹琴的少年极为不耐烦的说道。

“你就不能唱取悦王的歌吗?”有人说道。

“我唱得难道不好听吗?”少年爽朗得问道。无人回应他。因为这会忤逆到那位高塔上的王。

他们实际上并不讨厌少年诗中对自由的歌颂,可他们受高塔的庇护,生活在烈风之下,就必须臣服于龙卷。

正当他们斟酌如何更加委婉转告少年他诗歌中不妥内容时,显眼的高塔上刮起龙卷,尽管只是豆大的人影却透露出无尽的威严,令原本就是弯腰耕作的人民连忙跪拜。少年则不然他抬头直望着他人不敢直视的烈风之王。

直至龙卷刮起吹响风墙,令囚禁他们的牢笼更加坚固,令跪拜人民的腰弯得更加‘虔诚’,少年都不曾屈膝一寸。

而在高塔顶上的迭卡拉庇安,脾睨看着那些在无尽的吹息中躬下身子的臣民,对他们的顺服十分满意。但他却不知道,众人对他俯身并非出于敬仰爱戴。

他自然注意到了不曾屈膝的少年,但他没有在意,他必须不断加固风墙来守护他最在意的人民,他相信他们的爱戴,迭卡拉庇安仍然没有忘记在百年前,最初的那一批部族跪在他面前乞求他的帮助,乞求一个安身之所,于烈风中他开辟出高塔,足以容纳所有流浪部族的坚不可摧的高塔。即便是北风王狼也无法损伤分毫。

高塔下的少年着一切,他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离开高塔,也看见了烈风重回高塔堡垒中,自出生起就诞生于风墙内的巴巴托斯,暗自下定决心,哪怕真如父辈们所言,高塔之外是风霜之地,是荒芜之地,他也不愿跪伏在暴君脚边。也不愿唱响赞美暴君之诗。

他向往蓝天,向往绿草。如此理应稀松平常的一切他却终其一生都未看见。他渴望自由的声音被呼啸的烈风盖过。因为龙卷只收取赞美高塔的颂歌。

少年渴望写出最好的诗,他必须前往高塔之外,只有自由才是最好的灵感。可他仅凭一人是无法逃出去的,他身体孱弱,在高塔内总是受照顾免于耕作。

他相信那天在风墙边缘遇见的红发骑士心中对自由的炽热之心,往日间孤独而脆弱的“花朵”将迎风盛放,渐渐开满狂岚肆虐的山岭。

那些在荒蛮之地寻求勇气,在风霜中编织未来的人们,以风花为暗语,在高塔内宣扬着自由之诗,心怀自由的人们彼此呼召着。

自由之诗已然在高塔内唱响,与那些被强风连根拔起,席卷而去的寻常花草不同,风愈猛烈,“花朵”的根茎愈强壮。反抗暴君追求自由的久远奋争史诗注定融进悠远如风的琴声当中。即便花儿的模样亦日渐模糊。

唱响灰暗时代的自由之歌,在少年心中已有乐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