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在生物钟的作用下醒来,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嗯,又快到接班的时候了。”我缓缓从卧铺上爬起,拿起洗漱用具朝着洗手间走去。
哗哗——
我拧开了水龙头,用流水打湿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从早晨的困意中清醒过来。
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我抬起头对着镜子整理起了自己的装束。
今天已经是三月二十九日了,也是我来到这趟列车工作的第三天。
我看着镜中顶着黑眼圈,头发乱蓬蓬的高个子男人,实在是有些认不出这是那个在列车站出发时意气风发的自己。
滴滴答答,我看向被雨滴敲击的车窗。小雨为春寒未去的三月增添了几分凉意。这样的微凉的天气对于一位早早踏上行程的旅客实在是再舒适不过了。
“小吴,你在这里呢。怎么了?昨晚又失眠了?”老陆走过来,拍了拍在镜子前发呆的我。
“哦,没什么,都是些小问题,坚持一下就好了。”我强打起精神,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拍着胸脯说。
“小伙子,你看上去状态不好,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这班我先帮你顶着。”老陆看着我随时都可能打瞌睡的我,主动开口为我分担一些工作。
“没事,您放心,年轻人熬个一夜没什么问题的。陆师傅,我先去巡值车厢了。”我拧干毛巾后,带着洗漱用品走出了卫生间。
整理好衣服,我走向我的巡值车厢。
熟练地打开车门,乘务员的新一天又开始了。
虽然现在是清晨,但车厢内的乘客们早早已经起床洗漱完毕了。
“嗯,又是那个奇怪的视线吗?”
当我从车厢的走廊走过时,突然感到一股针尖般视线在头上传来。但当我抬起头望向天花板时,头顶上的视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看着并无异常的车厢天花板,又看了看周围正在谈笑的乘客们,他们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怪了,难道是我的错觉?”
我压下疑惑,继续向前走。
我走到了巡值的车厢,她依旧像前天晚上那样,坐在椅子上,侧着身子,背对着车厢门。听见开门声后立刻转过身来紧紧地盯着我,虽然昨天我已经向她道了歉,但她似乎仍然对前天晚上我的行为耿耿于怀。
我尴尬地关上了门,并在她的目光注视下完成了车厢的巡视工作。
完成了工作后,我回过头,打算回到乘务间。
“又来了吗?”
一股熟悉的凉意从背后袭来,那个家伙并没有离开,还在偷偷窥视着我。
我立马转身,望向身后。
车厢门紧锁着,门锁并没有失灵。
窗户呢?有可能是在窗户吗?
没有,我拉开窗帘,除了玻璃窗上的雨滴和窗外的景物外,并没有发现其他奇怪的东西。
我拉上窗帘,向着被惊扰的乘客连声致歉。还好乘客们也并未因此对我发怒。
我看了看紧锁着的车门,又看了看正全神贯注在书本上的她,赶忙离开了车厢。
他竟然也发现了吗?呵呵,真是难得呢。
少女合上书本,看着匆忙离开的男子,又看向那扇紧锁的车厢门。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呼,难道真的只是我没睡好产生的幻觉?”
回到乘务间,我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卧铺上,回想着自从昨天就持续不断的异象。
虽然列车明天下午就会到达终点站,但这并未能缓解我的不安。
我的失眠并非毫无缘由,而是来自切实的恐惧。
而这一切的一切还要从昨天晚上开始讲起。
三月二十八日,晚上。
“唉,真的好累啊。”
刚才被老陆拉去清洁车厢卫生的我,刚回到乘务室就马上奔向自己的卧铺。
“那你可要好好休息一会了,等会可要交班了。”
老陆站在乘务室门口。看着趴在床上的我,拿起电热水壶装满了一壶水,和蔼的说着。
“啊,还要交班,我都快累死了,什么时候才能放假啊。”
我半开玩笑的对老陆说着。
“你小子,哪有人上班的时候想着放假的。好了,到交班的时候我会叫你的,现在安心睡会吧。”老陆放下电热水壶,按下开关。
砰,乘务间的大门被关上了。
乘务室内,也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在卧铺上静静地睡觉。
刚准备进入梦乡时,突然一股清晰而又无可名状的恶意在距离我咽喉咫尺之遥的地方投射而来。
“什么人?”我猛地从床铺爬起,但我的面前仍是那间熟悉的乘务室,电热水壶在烧着水,滋滋的响着。
我在乘务间内四处搜寻,却并未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
“没人?这可怪了。”
我躺到卧铺上,继续进入梦乡。但在朦朦胧胧中,我似乎又感觉到窥探者的视线,无时无刻处于戒备。
“昨天一个晚上就这样陷入了无意义的消耗里。”我闭上眼睛,坐在卧铺上。回想着昨天晚上的经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嗯,怎么天都黑了?”
我看了看手表,手表上的两根指针都指向了十二这个数字。
“已经凌晨十二点了吗?我睡了这么久?奇了怪了,为什么陆师傅还没来交班啊。”
“也怪自己,一睡就睡到了晚上十二点都没去交班,让别人顶了那么多趟班。”
但当我打开车厢门时,车厢里面漆黑一片,其他乘客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喂,这位小姐,你还好吗?”
我赶忙打着手电筒,冲进车厢,摇晃着试图叫醒她。
“呼,看样子只是昏迷过去了而已。”
我伸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还好,呼吸依旧平稳,并无大碍。
车厢内除她以外的所有乘客都失踪了,死寂与黑暗萦绕在车厢的狭小空间内。
“喂喂喂,陆师傅你在吗?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我拿着对讲机,一遍又一遍的呼叫着陆师傅,但对讲机给我的回答,却只有沙沙的噪音。
我在车厢内扫视着,搜寻着线索。
忽然,一样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嗯?她桌子上放着的是什么?”
车窗外清冷的月光通过窗帘渗进车厢。照在了她的书桌上,只是光亮相对微弱,难以看清事物。
我拿着手电筒照向她的书桌,书桌上摆放的,正是我前天晚上看到的那封信。
“难道是她在看信的时候遭到了攻击?”
但就算是看信时遭到攻击,其他乘客也不可能没有任何呼救声地就被带走。这里离乘务室可仅有一墙之隔。不可能车厢发生了什么乘务室一点都不知道吧。
我向着她的书桌走去,打算看一看信上的内容。
“什么——”我正打算拿起信纸,就听到身后一折窸窸窣窣的声音。
咚。一下闷响后,我也倒在了地上。
“你这家伙警觉性可真高,可真是让我废了不少功夫,安心睡吧,睡醒了,故事也就开始啦。哈哈哈哈哈——”
在这个人的张狂笑声中,我失去了意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