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白肉,生的。
我望着窗外,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每一朵云都遮住了月亮,于是月光也就不在了。
“吃啊,你。”
这位十八岁的短发女孩两只腿跪在椅子上,双手抵着桌子,撑着下巴,眯着眼睛,微微张开了口。
她的脸离我的脸仅有大概两片指甲的距离,每一次呼吸与嗤笑都能让我的皮肤感觉到空气的流动。
“……”
我自然不会吃这块肉,哪怕被戒断反应折磨死,也不会。
“就这么了不起吗?家里有钱。”
“我和家里人没关系了。”
“是啊,就算是把尸体肢解,塞到helloKitty里也不会被判死刑,而你只是杀了我人渣老爹而已啊……”
她有些时候,说话便会正常些。
我不确定是因为这句话太长了,还是因为她生气了。
随便吧。
她退了回去,站了起来。
“是你自己的问题,吃与不吃。”
她拿上了挂在门前的风衣,
我叫住了将要离开的安捷,我大概知道她要去干嘛。
“你对得起你姐吗?”
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但还是打开了门。
“对得起姐姐吗?你又?”
正如常青树一年四季始终翠绿,她从未对任何一个人回过头。
我注意到了她的毛衣之下有一条黑色的……东西……
是纹身。
她的纹身,大概和安米疤痕的位置完全一致吧?
我追了出去。
外面的寒风依旧刺骨,正如当初我离开的那天晚上。
灯火下她的身影被映的很小,很小。
在我眼中,她似乎从未长大,又或者是因为我还停留在二十二岁那一年。
我想,我要追上她吗?要告诉他真相吗?
算了吧。
她本不该承受这么多的。
恨我一个就好。
……
可我还是拽住了她。
“干嘛?你。”
“回家。”
我们都说过对方变了,但自己什么样子自己最清楚。
虽不会告诉她所谓的真相,但我不愿意看到我曾经的朋友自甘堕落。
她厌恶的看着我,我却不会再理会她的看法了。
“我活我的,你活你的。”
这决定,我大概会后悔吧?
我将她锁在了我的房间,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好像是接受了这……又或者只是在计划之中……
而我自己则带着最爱的被子躺在了沙发上。
这被子上有一位望着窗外的少女,是安米“教”我画的,我又求着朋友依着葫芦画瓢做出来的。
我没画脸,因为一些难以言表的原因。
沙发的客厅上,我特意安了天窗。
安米喜欢看着星星讲星星的名字。
哪怕后来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安米喜欢指着月亮讲月饼的口味。
后来我也失去了鸡肋的味觉。
大概是戒断反应上来了……
虽然我一直都微微的有这种感觉……
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背后瘙痒难耐,哪怕用手去挠也会觉得是肉在痒。
表情开始变得扭曲,身体就好像被金蝉的肢体勾住,它们每一只都在往我的脖子爬。
身上流的汗浸湿了被子,我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要乱动,但这根本就不是人可以控制住的……
于是,我便将目光望向了那块白色的生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