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了街道,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商贩在卖力吆喝而半大孩童或在嬉闹或走街串巷寻着乐趣,酒舍里人声鼎沸似有人在以豪情万丈地气概饮酒引得众人连声喝彩,算命先生则对客人摇头神神道道地念叨姻缘、命程、仕途之类。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把轿子的帘偷偷揭开一角窥着这些人和景象,但热闹与繁华总易被打破那街尾的一间不大的茶铺来了四位不速之客,“岳丈,小婿前来提亲,望岳丈成全。”为首的人说道,而茶铺将自己女儿挡在身后死死护住,“甭想,我听过你这禽兽。”茶铺老板破口大骂并拿起一把扫帚护身,“既然如此,那便要受惊了。”为首的人不紧不慢地说完,就用眼神示意余下的三人,那三人越过自己的老大走向茶铺老板,他们分工明确。两人先摁住无力反抗他们的茶铺老板而余下的一人则抓住老板的女儿强行拖走,茶铺老板竭力反抗可还是无济于事反而还挨了几拳,老板的女儿一边挣扎一边大哭大嚎,流氓头子轻蔑地笑着仿佛是在看一场闹剧,“这场闹剧还是快快结束吧。”一个年轻的声音说,流氓望向这间茶铺余下不多的三个客人而其他的客人早已逃散。余下的三个客人,一个约弱冠的男子独坐一桌而剩下的一个戴着斗笠的中年人和年轻人则共坐一桌,流氓头子心想。“刚才是个年轻的声音,应是在这二人当中,但……”未等流氓头子想完,独坐一桌的男子将茶水一饮而尽并站起身而流氓头子左手按住收在腰间的腰刀刀柄以防偷袭,“我劝阁下勿多管闲事,免得引来杀身之祸。”流氓头子失去了温文尔雅面目变得狰狞,男子轻蔑地笑了一声嘴角勾起,“真有礼貌,平时这个时候应该拔刀才是。”流氓头子的怒火被激起,正欲拔刀杀人但令流氓始料未及的是,男子快他一步拔出自己那把约四尺长的环首直刀横着砍向流氓头子,流氓头子拔刀想防可男子的刀更快,流氓头子的胸口被砍中,鲜血即可喷涌而出。男子的脸上、头发上、短打上皆沾染鲜血 ,而流氓的目光既无神又惊慌地看向胸前还在喷血的伤口,他感觉不到痛他想喊出来但已经喊不出来了。接着他向前倒地身下流出鲜血。他的手下拔刀向男子杀去,三人齐齐砍向男子但不出意外他们也成了男子的刀下亡魂。茶铺老板见到恶霸被杀想到女儿不用被迫嫁给他时不由得放松下来可一想到刚才的反抗还是涌起几丝后怕,腿一软瘫坐在地身上大汗淋漓而他女儿替他擦了擦汗,老板示意女儿将他扶起并走向男子,“敢问恩公姓名。”老板问道而男子只是一笑,“叫我元柔,还有老板你找别处安家立业吧。”元柔将从流氓身上搜到的银两给了老板的女儿。
元柔拭去身上和刀身的血迹正欲离开时却被那戴着斗笠的中年男人叫住,“元大侠留步,在下有事想请教一下。”元柔回头望向中年男人,男人的脸庞被斗笠掩住,元柔不辩其貌可他却觉异状便留了个心眼,因此元柔未收刀入鞘。“足下有何事想问?”听到这话中年男人起身提着双手剑起身离座,“元大侠的刀法师承何处呢?”元柔只是说,“家中武术,雕虫小技而已。”但中年男人的口气突然变冷,“这套刀法应是侠士柳怀信所创,而他既无徒弟又子女。”说到这里元柔沉默不言,“此人竟知师父之事,他究竟是谁?”他心想而中年男子见元柔不语便准备威胁,“元柔!你若不说,这二人就是我的剑下亡魂了。”中年男人即刻拔剑而他的剑尖则指向了茶铺老板和他的女儿。茶铺老板和他的女儿刚刚逃过一劫眼下又发生这样的事,对于死亡的恐惧使得他们不由自主地逃离这里但与中年人同坐的年轻人却提刀别住他们,老板和他的女儿不敢妄动。元柔依旧沉默不语因他正在思虑,“我若先攻弱冠男子,那戴斗笠的中年男人定会杀来,且我的刀还没有那么快,若是出了差错……可我不得不救下他们。”元柔的额头划过一滴汗,这时茶铺老板凭着求生之欲突然抱住男子的小臂使他无法挥刀杀人,元柔则是抓住时机砍向男子但男子握刀的右手松开并向后退去,元柔这一刀砍空了但后面的中年男人提剑杀来,元柔即刻转身刀从下至上撩砍想以此挡下中年男人的双手剑,可是元柔未曾想到,男人对于他的刀法却是无比熟悉,直以蛮力破招一剑砍断元柔的环首刀和左臂不予他出下一招的时机。元柔在左臂被砍断时只觉身体左侧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哀嚎不由得从他的口中迸出。他的刀从指尖滑落调在地上,右手即刻捂住伤口单膝跪地,不过纵使如此,鲜红的血液依旧从伤口喷出,染红了他的手掌亦染红了地面而男子在元柔断臂之时把刀夺回并押着老板和她的女儿来到元柔的面前,“好徒儿。”中年男人赞叹了一句,“还是师傅精心栽培。”男子拍了一下自己师父的马屁还向自己师傅作揖,但是男人很快收起笑脸并给了自己徒弟一个眼神,徒弟立刻心领神会,一刀砍下了老板的头颅,丢给了自己师傅面前而老板的女儿看见自己的父亲被刀砍下头颅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颤抖,因她强忍着情绪的崩溃,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而元柔见到此景心中涌出一股悲伤夹着自责的情绪。中年男人踩着茶铺老板的头颅,“这就是反抗的代价,如若你再不说,”他指了一下茶铺老板的女儿,“那她……”虽然男人并未说完,但元柔却知道他会怎么做,在纠结与自责中他做出了选择,他咬牙切齿的说出,“他在柳竹村。”只是短短的一句话,男人听到后便开始狂笑,接着他收剑入鞘,他的弟子也是如此。得到消息的中年男人并未继续作恶,而是头也不回的与徒弟离开了那里,只留元柔一人。
元柔待二人走远,才敢拾起断刀并入鞘,离开那里去寻找郎中。此时已至午后商贩早已回家休歇,街上行人为躲避炽阳甚少走动,而元柔踉踉跄跄地走在街上,身体流出的汗水早已打湿衣裳,他要去找郎中但却体力不支,伤口依旧往外冒血。这时,他看见前面有一位提着篮子的织布女,想借她的布包扎一下。于是他叫住了她,“这位姑娘,请等等。”织布女转头看去,却被浑身是血且断了一臂的元柔吓到了,“我想要……”元柔刚想借布,但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雨后,泥土变得松软。路,变得湿滑,空气中满是树木青草的味道,纹理分明的树叶亦不时滑落几滴雨水,这场雨浇灭了炎热并带来几丝凉意,柳竹村的商贩在雨后将摊子摆出接着吆喝,村民钟该务农的接着务农,该纺织的接着纺织而孩童也如往常般玩耍,只不过偶有大人叮嘱他们注意路滑。村口,出现了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提着一把双手剑的男人,男人虽戴斗笠但仍见脸上的浓密胡须以及年月予他的皱纹,还有那对不怒自威的双眼,村中平常鲜少有生人走动,见到男人的村民皆生出了提防之心。而在远离村庄的一间木屋中,一位断了右臂的中年男人正在诵经,这男人长的高大,面容和善。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英姿,这时木门突然被打开,打断了正在诵经的男人,他看向门口,一个较为健壮的身影走进屋中,右手提着的饭篓放在八仙桌上,“阿秋,没被淋到吧?”男人站起身走向八仙桌,“要不然拿块布给你擦擦?”男人微笑着说道,“柳师傅,不必了,没淋到雨。”阿秋边说边熟练的摆好碗筷和饭菜。男人开始坐下就开始吃饭,阿秋也坐下了,“诶,柳师傅,我跟你讲,村里刚来了一个生人。”接着阿秋将事情讲了出来,柳怀信有些疑惑,“生人长得什么模样?”他问道,“那人带着斗笠,看不清模样,不过他的胡子挺多,还提着一把剑。”柳怀信听到陌生人提着剑,和蔼的眼神不自觉地变得锋利,吓得阿秋十分害怕,沉思一会儿后柳怀信便停止了吃饭找出了一个木匣子以最快的速度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连带着自己写的武籍放进木匣中,而另一封则单独放着,“阿秋,你马上到村里跟村长他们说,让他们锁好门,拿起长叉和锄头,若是与生人打起来了,你们定要五、六个人将其围住一起用长叉刺他方可置他于死地,如若不行就分头跑。”接着柳怀信将匣子和信交给阿秋,“你通知完他们后就拿上匣子和信,去附近城中找一位叫沈思初的侠士将匣子交予他并让他转交给柔儿,然后将这封信放在城北的一个破庙中。”阿秋接过匣子,“那柳师傅,我去了。”柳怀信点点头又开始诵经了,阿秋将碗筷收起便回村了。不过一会,天又下起了雨,在诵经时柳怀信的生欲,在告诉他如果他不拿刀抵御,他就会死,而即使准备了这么久他也不会没有一点不甘的就去死。可那件事又提醒着他,他的死是无疑的了。他不由自主地起身走到了自己的刀前,抚摸着刀柄陷入了自我冲突中。门又被打开,但这回是那个生人,男人的右手拿着已经出鞘了的长剑。虽然未言,可就是这种沉默和他的怒容出卖了他自己,柳怀信没有做过多的反应只是背对着他在诵经,“逃不掉的。”他说道,叹了口气,仿佛许多压在心上的陈年旧事都随着这口气消散了。“可你早就逃了许久。”男人本想进屋杀柳怀信可是又怕屋中有埋伏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李墨阳,还不取我性命吗?”生人听到这话便不出声了,只是反手持剑并做好逃跑的准备。接着反手持剑的他,一把将剑掷向背对着他的柳怀信,剑尖瞬间从柳怀信的背部刺入从前胸穿出,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口中流出鲜血便倒在地上,虽然仇人已死但李墨阳依旧没有进屋而是在门口等了许久,接着李墨阳将门和窗都拆了以便逃走,进屋子时李墨阳,一步一步地踏进屋子动作极为缓慢,又把支撑窗子的木棒提在手中,以防万一。当他靠近柳怀信时,他迅速地拔出刺进柳怀信身中的剑并砍下他的头颅。李墨阳狂笑起来了,藏在他心中二十多多年的阴霾似乎已然散去,但当他看见柳怀信头颅上带着解脱的神情时,心中先是涌起了疑惑,随后在他心中又燃起了一股更大的怒火,最后他瞥着柳怀信所供奉的牌位上写着自己家人的名字时,他不能够压抑住自己的怒火,双手提剑将牌位砍了个稀烂,又往柳怀信的头颅狠狠刺了几剑……
太阳高挂天空火红热烈,闹市中人潮汹涌挤满了前来买东西的人。有的人带着数名孩童来逛闹市。小点的孩童骑在父亲的肩上,大的被母亲牵着而更大些的在一边瞎逛,一边被母亲斥责。对这些孩子来说,闹市中摊贩们摆出的物件可是新奇的玩意,如吹糖人吹出的糖。糖的造型有龙有凤有小人还有其他各型各样的糖,彩立子则正在施展灵巧鬼手只见他刚在众目下,用拿着小木棍的左手把陶瓷大碗盖住小黄豆,紧接着用木棍敲了一下陶瓷大碗并掀开瓷碗,而里面的黄豆不见了,看客都很惊奇,彩立子缓缓的张开紧握成拳的右手而黄豆正在右手掌心,看客不由自主的喝彩,孩子为了跟上父母的脚步,对这些也只能匆匆地瞥上几眼,又匆匆的走了。
元柔和织布女也在闹市里,不过他们不是去玩乐的而是去交织好的布料,“老板,我们过来交布了。”元柔站在布坊的门口喊了一声。不过一会,一个矮瘦的伙计就从店里赶了出来,“哦,哑女你来交……”伙计看见了元柔于是连忙改了称呼,“不对,不对,应该叫阿雅才对。”伙计赔笑道,“你看我这记性,刚改的名字,又给忘了。那元大哥你先等着我跟阿雅先去交布了。”元柔微笑地对阿雅说,“去吧,我等你。”阿雅点了一下头就进去了。不过一会儿阿雅交完布就出了布坊而,这时四个带着刀的恶霸闹起了事,他们掀翻卖面的摊子,另把摊贩按在地上并拳脚相加,元柔本想上前阻止,可又想到自己断了一臂不似从前,“以现在的我能救他吗?可是如果不救他的话,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啊。”两种想法在元柔心中激烈碰撞。最后,他先让阿雅躲进布坊里,自己推开人群冲向恶霸给他们其中一人一拳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元柔只有一只手,他被打倒在地,恶霸用八仙椅往他身上砸去。此时的元柔心中十分不甘与愤怒,又十分欢乐,因为他没有背弃自己的心,这时一个白衣侠士仅用三拳两掌就打跑了恶霸,白衣侠士扶起元柔。“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郎中那里看看?”元柔,低着头本想拒绝但这个白衣侠士的声音他听得十分熟悉,于是抬头看了白衣侠士,“思初,你怎么会在这?”白衣侠士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元大哥,你怎会如此?”白衣侠士看着十分狼狈且还断了一臂的元柔,十分的惊讶。“这……”元柔本想解释可他无意间看见了人群中有一个人带着斗笠,“思初这里人多眼杂不便解释。”元柔说道,沈思初点了点头。接着,元柔在布坊中找到阿雅,三人并行回到阿雅家中。
到了阿雅家中,元柔把所有门窗皆关紧,他还将断刀拿出并让沈思出把他的双剑拔出放在桌上,沈思初不解但还是照做了。最后,元柔让阿雅呆在屋内不要乱走。“元大哥,这是何意?”沈思初忍不住发问了,元柔叹了口气将事情全盘说出,沈思初听完握紧了拳头,“竟有此事?这仇誓报啊!”元柔苦笑着,“可我已断了一臂。”说到此二人沉默了,“不过,元大哥被阿雅姑娘救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沈思初说到这里元柔与阿雅相视一笑,“元大哥,柳师傅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沈思初解开包裹将木匣交予元柔,而元柔则十分疑惑。他打开木匣看见木匣里放着一封信和三本书,元柔急忙取出信来看。信上只有简短的几句话,“柔儿亲启,收信时为师或死于他人手上矣。若是如此,不必替我报仇,冤冤相报无时了。匣中还有三本书,若有用就拿去用吧,只是不能落入恶人之手,切记。”元柔看完这封简短的信后心中十分担忧,焦急地在房里渡来渡去,“元大哥,柳师傅出事了?”元柔不说话只是将信递给沈思初,他看完信后勃然大怒,“元大哥,柳师傅若是出事,便准是那人所为。”元柔却说,“师傅生死未明,我不知如何了。”沈思初听到这便说,“何不回去呢?”元柔心中忧愁更甚,“阿雅怎么办呢?且我已然断了一臂,尚有能力可回去呢?”沈思初不禁疑惑,“阿雅姑娘呆在此处怎么会有危险呢?我们二人也可结伴同行啊。”元柔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刚才在闹市中,我看见了一个戴斗笠的男人。我不敢赌。”元柔坐在椅上不说话了沈思初也沉默了,屋子陷入了死寂。元柔心烦意乱就拿出师傅留给他的书看一看,可他却发现了一本令他欣喜若狂的书,“思初,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元柔激动地将书拿给沈思初,“独、臂、刀、法?”沈思初一字一顿地念出书皮的字,接着二人欢笑起来,“这应该是师父所创的刀法,可他没想到自己的徒弟也用上了。”元柔半是欢喜半带苦说道,“元大哥你先将此套刀法练成,而后再去找柳师傅,我就在这里守着阿雅姑娘。”沈思初提议,“可我怕你双拳难敌四手。”元柔说出自己的顾虑,“不然你先带着阿雅走,找一处安全之地。”听到这话沈思初面露忧色,“可是如此你就……”元柔冷哼一声,“若能杀他,便除了一害,若不能那就是命。”沈思初不说话了将双剑收起,元柔向阿雅交代了几句并帮着他收拾衣物。沈思初和阿雅二人等到晚上趁着夜色出发了,只留元柔一人。
元柔习起了刀法,他用着那把断刀练习十分顺手,不过数日刀法已然大成。万事已备,元柔踏上回家的道路。
元柔行路三、四日便到村中,到村时是一个早晨。太阳渐渐地升起刺破了山间的浓雾,树叶上、青草上、矮树丛的叶子上的露珠正从叶面滑落至干燥的泥土上,树杈间的成年鸟儿飞离巢穴觅食,而村民们也开始了一日的劳作,可他们看见元柔却躲进屋内,元柔非常奇怪,“真奇怪,还想问他们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元柔想到,于是他直奔师父的小屋。令她疑惑的是,小屋的门窗皆被拆下,但他看见满满的一桌饭菜时,元柔的心瞬时放下了一半,因为每年此时师父就会摆满一桌的饭菜祭祀那些牌位,可当他的视线看向那些残烂的牌位时心又悬了起来,“你是谁?”一个声音说道,而元柔则转身看去发现声音的主人是阿秋但他手中却持着长叉眼神中满是警戒,“我是元柔。阿秋,这里发生了什么?”元柔说,而阿秋却说,“你的玉给我看看。”元柔没多说什么,就把吊在脖子上的玉扯下丢给了阿秋,阿秋接过玉仔细地端详起来,“确实是柳师傅送给阿柔的。”阿秋喃喃着眼神中的警戒换上了惊讶,“你的手,怎会?”元柔苦笑一声,“这事……”元柔将发生在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阿秋,“该死的狗东西。”阿秋愤而拍桌,“不过他们有说过要找我师父,我师父呢?”阿秋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泄了气,不敢抬头直视元柔,“照柳师傅说的那样,烧了。这顿饭是我们按往常的惯例送过来的。”元柔听此眼眶变红了,他强忍着哭泣的冲动,“师傅死的时候是怎样的?阿秋吞吞吐吐地说,“他,他被一剑刺穿后背。头被砍下。”元柔只觉浑身颤抖站起的力气也没有了,二人沉默许久,而元柔更是紧握刀柄。最后元柔扶着桌颤颤巍巍地站起,“阿秋,我去给这些牌位上香,过后把这些饭菜分给他们吧。”他转身走向已被砍烂的祀台和牌位,“不报仇吗?”元柔从旁抽出三只香,“不了,师父不让。”元柔点燃香拜了三拜就将香插入香炉里了,“那你以后……”元柔打断阿秋的话,“做个山野村夫吧。” 说到这里元柔不禁想到阿雅,悲心竟有了几丝欢意因为此时也就只有她能够慰藉他了,阿秋没说什么就出去了只留元柔一人。元柔在小屋里坐了一个时辰最后说了句,“走了。”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早晨的阳光照在他穿着黑衣的身上。
元柔赶路赶了数日,回到了阿雅家,可当他走近时却闻到了一股臭味,心中起了疑。她拔出断刀作着防备的姿态,他慢慢地推开了木门,而他眼前的景象令他惊讶。沈思初的尸体躺在地上,手脚还被捆着,原来那股臭味是沈思初的尸臭味,元柔步履踉跄地走到沈思初的尸体旁跪倒在地收刀入鞘,帮他合上了双眼,“思初,怎会如此?”可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已经不会回他的话了。这时屋外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元大侠,感觉如何?” 元柔听到这声音便怒火攻心,急忙奔到屋外。果然,他看见了中年男人和他的徒弟,虽然师父不让不让元柔寻仇可因为师父和好友的死,使得他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他拔刀杀去而李墨阳的徒弟上前阻挡但被打倒,接着他一刀横砍向李墨阳而对方即刻拔剑上挑挡住这一砍。在后续的进攻中出于谨慎,元柔还是用着以前的刀法可他与李墨阳却斗了个有来有回,元柔感觉对面未使全力,这时李墨阳抓住空档一掌拍向元柔由于他断了一臂,这掌他应接不来被拍倒在地但李墨阳并没有一剑杀了元柔,“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师傅吗?李墨阳踢走元柔断刀,“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元柔站起身,“因为我要替天行道。”李墨阳正气凛然地说道而元柔听到这话不禁大笑,“就你,也配?”元柔讽道。“那你先看看这个吧!”李墨阳变得严肃并将一块玉丢给元柔,他接住了那块玉瞧了一眼。突然,元柔扯下了挂在脖子上的玉,并把两块玉放在右手中比较。“这两块玉本是一对。你师父在杀了我全家后,拿走了其中一块。”两块玉虽是一对可元柔压根不相信李墨阳的说辞,“放屁,两块玉能证明什么?”李墨阳只是冷冷地说道,“刘云把人带上来。”刘云立刻跑往附近带了一个身材矮小佝偻着腰的瞎眼老头,“李大侠,您有什么事吩咐老头我呢?”李墨阳收剑入鞘,“说吧,把你所见的。都说出来吧。”瞎眼老头点了点头,接着他就把柳怀信怎么杀了李墨阳一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出来,“怎么样?”李墨阳问元柔,“感觉如何?”元柔不说话了,“依我看,他完全是在骗你,柳怀信教你的所谓侠义、行善根本不存在。”李墨阳正在一点一滴地摧毁元柔的信仰,“他祭祀我的家人,也只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李墨阳接着说道,“那个老板和他的女儿还有思初呢?他们是无辜的啊!”元柔辩解了一句。“若不是你强出头,那个老板只是被抢了个女儿,而你的师父和好友也就不会死了。”虽然李墨阳的道理歪得无边可师父残杀良善的事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元柔根本无心去辩驳。现在,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他们全杀了,“放屁!”元柔骂道接着他捡起断刀杀向李墨阳,刘云想上应战却被李墨阳阻止,“像他这种害死朋友和师父的不义不孝之人也配杀我?”说完就背过身去仿佛是要给元柔留出一个杀死自己的机会,可李墨阳已经准备好元柔杀过来的应对之策。元柔想一刀砍去杀死李墨阳可是他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砍下这一刀,最后他崩溃了元柔歇斯底里地大叫着,“杀他,没有勇气,那杀了自己呢?”元柔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想自刎但他犹豫许久终究还是把刀放下了。天,下起了雨元柔抬头望天,“想救他的话,五日后桥上见。”李墨阳说道,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他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然成功,而元柔却仿佛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见到元柔离开刘云立刻将蓑衣披在李墨阳的身上,“师父,为什么不现在杀了他?”刘云问道。“对他这种人来说,身死不可怕,心死才可怕。”刘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老头怎么办?”李墨阳只是说,“当年他搅和过那事,杀了吧。”刘云一刀刺穿了老头的胸膛,他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就已经没了呼吸,从老头胸膛喷出的血夹杂着雨水淋在流云的脸上和身上。
雨渐渐的停歇,空气中只留着一股清新的、浓烈的泥土味。元柔在一座破庙中醒来,这座破庙结了不少蛛网墙壁也已然脱落、发落、发黑。庙里庙外的地上长了杂草,庙顶的瓦片也没有一片完整的,庙中则孤零零的供奉着一座元始天尊的神像而神像本身也与庙一样破败。元柔不知自己如何到此,他想起身离去可却没了那股心气又十分乏累与苦闷只好躺在原地。元柔望着神像而神像也似乎在望着他,他想把这些事说给神像听而他这么做了。可当他倾诉完后,神像还是那个神像,不会说话。“死物毕竟还是死物。元柔想道,但他心中的苦闷消去了许多。他起身往外走去刚要跨过门槛时响起了一个声音,“你师父的事情,我有所耳闻不如听听我的吧。”听到这个声音元柔惊恐地回身望去除神像和自己就再无其他,他拔出断刀,“谁?出来!”元柔的视线不断地扫视四周且为了防止背后遭受袭击还贴住墙壁,“你面前的这尊死物。”那个声音又说道而元柔却想,“神像怎会说话,定有鬼也。”于是他轻步慢行靠近神像,“你还是原地待着为好。”元柔停住了脚步并往后退,接着神像讲出了当初的事情,原来柳怀信会杀死李墨阳一家人完全是因为奸贼所致而柳怀信在得知真相后当即想以死谢罪可最后他下不去手则自断右臂,后隐居山林,“可师父终究还是杀死了无辜啊!”元柔听完后说道,“人无错难矣,知错悔过善矣。”神像说,“那师父教我的侠义是否为真”元柔问道,“若你还有迷茫,出了庙门你不必自称大侠也不必行侠仗义,可敢一试。元柔思索了一番,“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接着元柔头也不回地走出破庙,而待元柔走出破庙许久后,一个老道士从神像后走出,“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他的徒弟。”
元柔走出破庙后,才知道自己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这时,附近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声和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以及衣物被撕开的声音,他意识到那些人在干什么但因为那个承诺他不能管,可他的心在告诉他,他不得不管。但一诺千金元柔不能违背自己答应的事情。最后,一切归于寂静,地上只不过多了几具尸体。女子也被他送回了家。
四天后,他穿上了黑色的短打刮净了胡子拿上自己的断刀和一口崭新的、与原先的环首刀一样长的环首刀。在午后时分走到了桥的一头,此时正值夏日时节。李墨阳也带着刘云和被用粗绳捆住的阿雅到了桥的一头,“李墨阳,我师父不让我报仇,把她放了。我们两清。”元柔向喊道,可他们直接把阿雅捆在对岸的树上,“谈不拢了。”元柔想,于是他先拔出崭新的环首刀而李墨阳则原地不动注视着元柔,“一只手执两只手用的刀,可疑。”李墨阳把剑架在阿雅的脖子上,“把两口刀都扔得远远的,然后云儿你过去把他另一只手也给砍了再把人抓过来。”元柔不说话只是怒视着李墨阳并把准备将刀丢开但是一个声音说,“决斗就决斗嘛,不要耍这些花花肠子。”紧接着,拂尘一扫蒙住了李墨阳的眼睛而他的手腕不知被什么击中使得李墨阳疼痛异常抓不剑,剑从他的手中滑落。捆住在阿雅身上的绳子被一剑划断。李墨阳再次看清时,阿雅已被老道士带走,“臭老道!”但李墨阳并未追击因为还有一个元柔要解决而元柔则趁着这段时间捡起了长刀和断刀并与刘云在桥上厮杀起来可刘云却斗不过元柔为求自保,刘云只得退回李墨阳那,而李墨阳为了逼出元柔的底牌李墨阳对着刘云说,“好徒儿,去逼出他的底牌。”刘云十分惊恐,“师父,他会杀了我的!”而李墨阳捡起了地上的双手剑,“如果你不去,那我就先杀了你。”李墨阳的语气已然变得冷酷而双眼一直盯着刘云的眼睛,刘云知道师父已经认真了。所以他只得转身回去,“只要你让他使出后招,就立刻脱身。师父自会保住你。”李墨阳的口气又突然和蔼起来。刘云冲上桥,一刀斜砍向元柔而他右半身只是一侧就躲过这一击而后刘云从右至左的平砍而去,元柔转臂刀尖向下以刀锋对刀锋挡下这记平砍。刘云这记平砍被挡下后,他保持着原有姿势直接突进,两人开始角力可一只手怎能与两只手拼力呢?元柔开始节节后退,当刀锋正越来靠近元柔的身体时。他一脚把刘云踢退,立刻丢下长刀拔出断刀,刘云开始防御不主动攻击了并慢慢地后退而元柔开始进攻。元柔一记往右下的斜砍击向刘云,他则架刀抵御但元柔凭着断刀短的优势快速变为左上挑,可待他右手扬起时,刘云直接大力劈砍而去,元柔则右脚踏向右前方并以此做轴侧身并带动左脚来到刘云的左侧方,一刀砍向刘云的脖子。刘云躲闪、防御皆不及被砍中了,鲜血即刻喷淋在元柔的脸上和身上。刘云在死前大喊,“师父,救我!”接着往前倾倒扑在桥上死去了,他的血染红了石桥也染红了河水而李墨阳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可他并没有给元柔喘息的时间,他待刘云倒下后就立刻冲上桥开始力大而快速的攻击元柔因为刚才在观战时他发觉元柔有力弱、快速的特点,他左劈右砍亦或直刺使得元柔只能招架不能进攻,元柔想要进攻近他身也只会被击退或撞退在如此高强度的攻击下,元柔手一松刀被击飞了而他立刻捡起长刀,李墨阳一剑刺去元柔不躲不闪而是故意让剑刺入断臂之处而剑的刺入让元柔再次感到断臂之痛,可他已顾不得这些了。他趁着李墨阳还未反应过来便立刻砍下了他的右手,最后近身一刀砍下了他的头颅,鲜红的血液自李墨阳的脖中喷至半空又随即落下,下起了一场血雨。
元柔这边也不好受,他抓住剑柄缓慢地拔出那柄刺穿断臂的大剑。拔剑时他已然痛得连痛苦的嚎叫也发不出来,而老道士带着阿雅回来了。元柔也将剑拔出正欲用衣袖包扎伤口却因体力不支只能扶着桥,而见阿雅平安回来他不禁露出笑容,可阿雅见到他这副模样却是满面愁容顾不得平日里令她害怕的死尸,急忙跑上桥想元柔包扎,“把袖子割下就能包扎了。”阿雅则是幽怨地看着仿佛是在责怪元柔没有保护好自己,“别那么看着我嘛。”元柔笑了笑而阿雅无奈地看了元柔一眼便拾起断刀把元柔断臂处的衣袖裁下,开始包扎而老道士则在旁观,“谢谢道长相助。”元柔想要道谢却因竭力无法鞠躬最后只能深深地点头,“你可别谢我,谢你师父吧。”老道士说,元柔疑惑。“道长,认识家师吗?”便问道,而老道士突然大笑惊住了元柔和阿雅,“他是我师兄啊!”听到此元柔十分惊讶连忙说道,“师叔好。”老道士摆摆手,“不在乎这些,最主要还是师兄教出了个好徒弟。若不是你违背诺言也要救下那女子,我就不会帮你了。” 老道士捋了捋胡子,“莫非,师叔就是那尊神像?”老道士笑吟吟地看着元柔点点头,“谢谢师叔,指点迷津。”他纳头要拜连阿雅也扶不住而老道士却扶起他,“不必了。”接着转身要走,“有缘再见。”老道士走下桥元柔则大喊,“师叔,去哪?”老道士则说,“四海为家。”
阿雅把断刀递给元柔,元柔收刀入鞘用右手一把搂住阿雅而她却嫌弃他身上汗和血的臭味想推开他的手,“别推,没力下桥了。”元柔说,阿雅才让他把手搭在肩上。二人下了桥,回了家休息数日后,把沈思初葬起。那是一个极小的葬礼来的人只有元柔、阿雅和抬棺的伙夫。而最后他们二人拜堂成亲,隐于世间。
(第一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