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浑身湿透的客卿，一只手还卡着龙颈，另外一只手抹了把自己的脸。

回应他的只有龙尾又一次拍击水面，震起水浪三尺，泼了钟离又一身。

“摩拉克斯……”

金眸男子用手把头发往后揽，顺便擦去面上的水珠子，问道：“摩拉克斯，若我现在松手……？”那些水顺着下颌流，滴落在他身下龙脊上。

说真的，这个姿势是真的不太好。璃月过去战乱的时候，也不乏有龙形恶兽，岩王帝君就是用这种姿势去抽别人的筋骨的。手里岩刃这么一戳，脊背上的皮肉绽开，红的白的淌出来，这个时候的恶兽还是活着的，还会动，可他们没法挣扎，他们身上那是帝君，是“镇压”与“契约”本身的那位神明。这种时候探手过去，就能抽筋扒皮了，那些东西都是好的素材，不管是兵刃还是住行，人类的匠人最喜这种“新鲜”的材料。

想着往事，钟离的手贴在龙脊上。

每一片鳞片都是岩的质感，像是水洗过的鹅卵石一样，但色泽都是金珀的亮色，伴随着呼吸之间，在微小地张开闭合。

池中水波翻涌，钟离的手底下空了。

重新变成人形态的摩拉克斯盯着他，侧头吐掉嘴里的温水。青年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紧皱着眉。

“别乱摸。”岩之魔神浑身不自在，刚刚钟离盯着他的背脊，那样子就像要把他生剥了一样。他变为人形后，衣服湿漉漉贴在身上。

“只是回忆起了一些事情。”客卿早在之前就脱了自己的衣服，此时平静地坐在池子里。

客卿又冲他招手，似乎已经习惯这动作了，说：“先把衣服脱了，好好洗澡，切莫着凉。过来吧，我为你洗一下头发。”

摩拉克斯面上挂着“不情愿”几个字，但还是摇摇晃晃地过来了。钟离正想喊他靠近点，自己腿边就感受到个什么东西凉得很像玉似的。他低头一看，原来魔神还留着龙尾巴，化成半龙半人的状态在池子里荡着池水。

“你这个样子，可千万不能被旁人看见了啊……”客卿笑道。若是被人看见了，璃月的人得多慌乱啊。

那龙尾撑他身子起来，就显得比坐着的客卿高了一截。摩拉克斯垂头看他，觉得这个视角总算是顺眼了，又想了想，用龙尾把钟离坐着的那一圈地方给围起来。

钟离见他在水底的小动作，有些哭笑不得，抬手搓了搓龙尾巴，对方也不乐意理他。

客卿推了推那一副写着“绞死你算了”的龙尾巴，问：“你这是做什么？”

“把你杀了，你还会再出现吗？”摩拉克斯俯身，摁住他的双肩，很是认真地问着。

如果是旁人，看见魔神这般如山岩般冷硬的样子，再看那双金珀似的眼睛，肯定要被他这样杀伐果断的样子给吓着，可客卿知晓，对方也就在说笑。

所以就算龙尾已经缠紧他，下一秒就要搅碎他的骨肉，客卿也没有惊慌，反而说：“别困着我的手，你再低点头，我给你把头发洗干净。”

无端的，魔神感觉到了一丝挫败。

青年松了尾巴，很是疲乏一样把自己“啪叽”摔进钟离的怀里，长尾自然伸展开，铺在客卿的周围。

钟离把他接住，拍拍他的脸颊，摩拉克斯也只是张张眼看他一下，又闭上了眼。

“你啊……”钟离笑着摇头，把他往上托点。虽说魔神不会淹死，但口鼻没入水中，感觉总是不好的。这跟之前，魔神不会被西瓜汁弄脏，他也觉着不舒服，是一个道理。

刚才钟离洗漱好，出去倒水，回来就看见摩拉克斯把桌上的西瓜给解决了。

倒也不是这种随意做事的行为让他气恼，反正他俩都是一个人，钟离是无所谓。只是回头，看小龙吃瓜，沾了一身西瓜汁，他还是觉得不行，这样真不行。脏肯定是不会脏的，就怕今晚入眠梦里都是瓜味儿。

他两三下拎着摩拉克斯进浴室洗澡，没想到对方极力反抗。

这才造成了，钟离浑身湿透的结果。

钟离给他洗完头，他还是不动，懒洋洋得很。客卿就挠挠他的下巴，这下摩拉克斯动了动，抬了头。

“洗完了？”岩之魔神问。

“你刚刚是睡着了吗？”客卿很肯定刚刚对方是睡着了，可能是岩元素亲和，或者觉得无害，就趴着眠了会儿。

摩拉克斯没理他。

怎么跟之前那只团雀一样，被吵醒了还会生气？客卿心里想着。

他没说出口，唤他变回人形，把头发擦干，不想擦干就用力量弄干，然后赶紧去睡觉。

等到摩拉克斯仰躺在床上，感受柔软的被褥，还有身边人的温度。我是真的不想睡觉的，他想着，他扭头去看边上的家伙。

他俩目光撞在一起。

“怎么……是不习惯吗？需要我再拿一床被子吗？”客卿问他。问完后，忽地又想起来自己在往生堂那边阵亡的被子，明天该去买新的了。

摩拉克斯摇摇头。

“睡吧，”钟离将一只手伸出被子，拍拍他的背，像是哄小孩似的，“好好睡觉，明天起床还有事情要做。”

“我不是小孩。”魔神把他的手塞了回去。

他俩的手握着，钟离的手指上有浅浅的常年戴扳指的痕迹，摩拉克斯摸到了这痕迹。他用手指划了一下钟离的掌心，被对方捏住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