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自述。
不是故事里的主角,是故事前的读者,电视前的观众,事故外的旁观者。
所以我才,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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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和他路过的公园。
据我所知,能被称作大叔的,大多看着显老,大多满脸胡子,与年龄无关,性别无关,只要看着年轻的人,一定不会对其称呼为大叔。控而他,才刚满21岁不久,就被我称为大叔了。
他在大学毕业不久后,就找到了一份工作,可谓是幸运,有些人可能大学毕业两年,三年,甚至过了五年,都还是无业游民,我都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活下来了,不,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知道。
大叔他在公司已经从事了这个单位的工作三个月了,单位上的事也知道的清清楚楚了,但是他和同事们相处的并不好,基本是所有的事他都能一个人完成,可是公司不像在学校,没有社交是不可能的。
他从自己的办公桌上起来,已经到了下午下班的时间,再过5分钟,对面的一所中学也要放学了,他现在要回去拿一个u盘,里面有工作要用的文件,中午被他落在家里了,去拿只能趁现在了,虽然可以向同事们借,但他开不了口。
公司面朝正东,他从左边走回去,因为还没放学,所以路上的人并不多,但已经有骑着车来学校接孩子的人了,这所学校在公司对面的街上,但学校大门是朝着南面,已经是初中生了,却还要家长来接,小学生都会自己走回家了,但不排除是家长提出来接送的。
这时,公司对面那所学校的下课铃声响了。
他正走在马路的中央,从左边的人行道穿到右边的人行道上,再顺着人行道的正北方向,看到一条巷子的入口,也是巷子另一边的出口,是他回家的近路。
巷子的路型像一条被拉伸的z字,内错角的锐角被拉伸成了钝角,巷子的中央正好坐落着公园的一个朝着北面的大门,巷子的两处弯道分布在了公园大门的两边,经过一处弯道后才能看到公园的大门,是一条有一部分靠着公园墙壁的巷子。在他经过公园大门的一瞬间,他就站在门口不动了。
那是他随眼在公园里瞄到画面。
一个小孩,头发像是随意剪短的。
隔着灌木丛,在公园草坪里。
站在铺满鹅卵石的小路旁的漫步机上。
穿着短衣短裤。
还有,满身的伤痕。
不被衣物遮挡的地方,满是伤痕。
即使是离的比较远,还隔着一片灌木丛,他也确实看清楚了。
他有些惊讶,任由谁看,都知道这个小孩被打了,而且被打的次数还不止一次,但缘由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不听话,也许是哪里的野孩子。然而总感觉在哪见过在漫步机上的这个小孩,或许在哪见过,仅仅只有一面之缘,但又想不起来。
小孩那奇怪的玩法,因为不够高,只能抬起手来握住漫步机上的扶手,不像是漫步,更像是摆动,如同钟摆一样左右摆动。
已经有学生骑着自行车在路上了。
他没在公园的门口停留多了,不是怕被小孩发现,只是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回到家去东西,再马上回到公司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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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生,还有她穿过的公园。
这是她的故事,我曾经基于某些原因接触过她,和她说过几句话,原本只是和她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不过我是初三,她还在初二,本来我只是见过她一面,对她有那么些印象,所以知道了她不想让别人所知道的事,但这并不是我接触她的原因,而我接触她的原因是,在她的父母身上所发生的事。
此时的下课铃已经响了,同学们都陆陆续续的从教室里出去,她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扎着马尾,即使过了芒种,天气已经比较热了,她也还是穿着长袖校服,里面配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左手拉了袖子插在下巴上,眼睛斜望着窗外。等大部分同学都走完了,也只过了不到两分钟,剩下她,还有零星几个同学还在座位上,她才准备走出教室。
停自行车场就在学校大门不远处,走出大门也正好需要经过此处,这里的每个班都有一条专门停本班同学自行车的区域,她走到她的班级的区域,只剩下几副自行车了,有一辆倒在了地上。
她的自行车是一辆黄色的自行车,前面带着篮筐的,后面安有座位,那副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就是她的,或许是有同学不小心弄倒了,但是没有注意吧。她把她的自行车扶起来,拍了拍鞍座,推着自行车出了校门,才骑了上去。
她出校门后,是往左转的回家路。在学校的不远处,正好是进入公园的南门,学校和公园并不是邻居,中间还隔了几栋建筑,可能有一百米远,我也没实地测量过,从公园的南门到北门,虽然不是直达,需要拐几个弯道,但是她回家的一条近路,相比于走大道要快个几分钟。她骑着自行车进入了公园。
周围的树把本该照射在路上的阳光给挡住了,让公园里的温度稍稍降低了一些,迎面吹来的风让她感清凉,公园里的树们都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当她快要骑出公园的时候,已经看到大门了,右边离她不远处的草坪里,一个小孩引起了她的注意。
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分割了两旁的灌木丛,过去小路的边的草坪上安置了两台太空漫步机,小孩站在其中一台上,因为不够高,需要抬着双手握住漫步机的扶手,小孩像是在漫步,更像是荡漾,如同在荡秋千。
不过这大概不是什么正确的玩法。
她把自行车停在石子路的路口旁,从车上下来,向着小孩那边走去。
她对小孩挥了挥被长袖围了1/3的手。
“小朋友,嗨。”
“嗯?。”
“我能和你一起玩吗?”
“嗯。”
小孩点了点头。
既然同意的话,她绕过小孩,站到了小孩右手边的漫步机上。
她学着小孩,踩着踏板双腿同向摆动。
“你为什么一个人待在这里?”
她直白的问了这个问题。
“因为妈妈…”
小孩不说话了,露出难过的表情。
摆动的双腿也不再摆动。
“不想说的话就不用说,没关系的。”
她也停了下来,挥舞的双手,向着小孩解释。
此时,她的衣袖滑下来了一点。
小孩听了她的话后,重新在漫步机上摆动起来,她也跟着重新摆动起来。
“漫步机在公园里是一个非常热门的健身器材呢。”
她很喜欢这个健身器材。
“摇摇晃晃的很好玩吧,像荡秋千一样。”
“嗯。这样很好玩。”
小孩把踏板荡得更高了,好像随时都会飞出去。
看着小孩的动作,似乎并不在意身上的伤,但她还是纠结了好一会。
在小孩慢慢恢复原来的摆幅后,决定问小孩。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小孩低下了头,停下了摆动,她看不到小孩的表情。
沉默。
比之前更为沉默。
风吹动落叶的声音都变得清晰。
又说错话了。
“啊啊,我又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她很慌张,想着该如何补救说错的话。
小孩抬起头望向了她,挤出了一点微笑。
“没关系…”
“——你手上的伤。”
在她挥舞双手的同时,她的衣袖从手腕滑落,手腕上的伤被小孩看到了一点,在洁白的皮肤上有着一道道伤痕,那是被刀所割出来的伤痕。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几秒钟后才回过神来,在这之前小孩说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这是对她爸妈都要隐瞒的秘密,这是在她爸妈不见踪迹之后都不知道的秘密。
又一次的被人发现了。第一次是被我发现的,但我实际并没看到过。
特意的穿长袖为此遮住她手腕上的刀痕,那是她不想被人所看到的伤痕,是被自己所割出来的,为了平复心情,而找到的方式。
她把袖子扯了上去,重新遮住了手腕。
“我想起我还有重要的事,待会还得去上晚自习,所以就不能陪你玩了。”
即使装作很平静的样子,但她那拙劣的演技不得不让小孩起疑心,从漫步机上下来,快步回到自己的自行车旁,仓皇而逃。
出了大门,进入了巷子,和小孩聊天的时间实际不到七分钟,她没法继续和小孩聊了,即使是想知道小孩是伤从何处而来,但她确实没办法再聊下去了。
在过巷子里最后一个拐角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巷子的出口了,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一位大叔,在她之前过了弯道。因为在公园里发生的事分了心,所以并没有发现前面的一个人,在过弯道的时候差点就撞了上去,两人都被对方下了一跳,但她还好刹住了,只是车轮胎碰到了他。
紧紧按住刹车的她回过神来,下车向那个人道歉。
大叔并没有对此生气,只是提醒她骑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她在对大叔说完最后一声真的非常的抱歉,重新骑上自行车出了巷口。
背对着大叔消失在了右边的行车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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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和进入的公园。
我还未曾与小孩有过对话,只是曾经在商场的超市擦肩而过,小孩一个人站在超市入口前,当时身上已经有了伤痕,那是小孩的父亲所造成的,并不是因为小孩不听话,只是父亲因为赌博输了钱,就对着小孩撒气,而如今,小孩身上的伤痕比当时的还要多得多。这是和她相遇之前,小孩所经历的事。
那时已经是过了下午四点,太阳光却还丝毫没有减退,直直的照射在地面上,旁人不禁感到有点刺眼,小区的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小孩站在自家门外的走廊边,站在门前的人似乎在跟小孩说着什么。
“等到天黑了再回来。”
站在门前的是小孩的母亲。
“一定要等天黑了才能回来,听到了吗?”
“嗯…”
小孩低着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等到小孩答应了她的要求,就这样把小孩关在了门外。
这并不是对小孩的什么惩罚,看了这样一个片段或许会这么想,但事实并非如此,小孩的妈妈是为了保护小孩,才让小孩天黑了再回家,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事实确实如此。
在母亲关上门后,小孩离开了其家的小区,人行道上几乎没有人影,再这种大热天里,车行道上都没有几辆私家车,唯一不同的是公交车仍在照常运行。
阳光直射在了小孩的身上,连风都是热的,小孩想找一处阴凉的地方避避太阳,路边的绿化树下躲不了阳光,出了小区后,小孩往人行道的东边走去。
对面的人行道旁有一条巷子,西边的建筑把射入巷子的给挡住了,还遮住了对面建筑墙壁一半的光。
小孩走到斑马线前,经过斑马线到了对面的街道上,巷子的入口就在斑马线的旁边,巷子和街道的交界处,能感受到明显的温差,这是小孩初次来到这个巷子,这对小孩来说,或许一次未知的探险。
进入巷子,一阵清凉的风吹过,小孩感觉到了凉爽,身上的汗也被风给吹走了,转了一个弯道,沿途经过了一片被阳光照射的路,西边没有建筑,只单单立了一面墙,为了躲避光线,小孩只好贴着墙壁走,这段路并不是很长,直到看见了东边出现一个开口,那是公园的大门,小孩发现了这个入口,但想要过去得经过一段被阳光照射的路,小孩并没有在玩在影子里行动的游戏,但还是鼓足勇气跨出了墙的影子,往公园里走去。
公园里也是一片阴凉,太阳光透过层层叶片,落下的只有条条光线,而不显得不再那么热了,风吹过枝繁的大树,还有道路旁的灌木丛,和林里发出清脆的叫声混合在一起,不过也不见鸟儿,不过也不见蝉鸣。只有人在草坪里玩乐,小孩注意到了一个亭子。
一个并不是很大的亭子,中间还摆着一张圆石桌,道路旁的灌木丛遮挡了小孩的视野,来到把灌木丛一分为二的缺口处,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小路直通亭子,小孩正走在这条小路上。
“唬。”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小孩给吓住了。
“你身上是怎么回事,好棒,超拉风!”
一个站在漫步机上的和小孩差不多高的男孩,握着漫步机上的扶手在荡漾,在扶手下面向小孩搭话,小孩没注意到旁边有人,甚至没注意到旁边有两台漫步机。
“要不要一起玩,一起玩吧。”
突然被人搭话,突然被邀请一起玩,虽然觉得没什么关系,但小孩想去亭子里看看。
“嗯。”
犹豫再三,小孩也想试试这个新奇的东西,暂时放弃了到亭子里,开到男孩左边的漫步机前。
当左脚踩在漫步机左边的踏板时,踏板往前滑了过去。
“呀,有点晃。”
小孩差点给摔了,还好扶住了旁边的架子。
“不对,不对,应该这样。”
男孩从漫步机上跳下来,又草坪跳上漫步机,双腿同时落在了踏板上面。
这样更容易摔倒吧。
这次小孩小心翼翼的踩了上去,踏板没有划出去,双手成功抓住了扶手,只是得抬起来。
“像这样,荡来荡去,这样玩。”
男孩双腿带着踏板同时前进,同时退后,在教小孩如何玩这台漫步机,小孩学着他一样荡漾。
“对对,就是这样。”
“感觉挺好玩的。”
“那当然,这可是我发现的玩法。”
男孩抬头挺胸的说道。
“这个好玩的玩法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连我爸爸都没有说的。”
就离这里不远,进来的这条路口的旁边,在灌木丛的后面,藏着一条长石椅,如果不回头的话大概是很难发现这里藏了条椅子吧,上面坐着一个人,听男孩说是这个人是男孩的父亲,在低头玩着手机,并没有发现小孩正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玩。
“你呢,是爸爸还是妈妈带你来的?”
小孩有点不想说。
“我…一个人来的。”
男孩有些惊讶。
“你居然可以一个人出来玩,太棒了吧,我必须得有人带着才能出来。”
小孩有些不知所措,这并不是男孩想的那么一回事。
“我…我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
“啊,那被发现了不是会很惨,有次我偷偷跑出来被我爸爸发现了,把我骂了一顿。”
男孩一边看着坐在长石椅上的父亲,一边悄悄地靠着小孩右耳说:“其实我已经偷偷跑出来玩很多次了,千万不要告诉我爸爸。”
这是第一次有人与小孩分享自己的秘密。
“嗯,我不会说的。”
也许是男孩的视线,让坐在长石椅上的他,也就是男孩的父亲给注意到了,放下了手机,看向了小孩这边,看向了小孩,好像在那思考着什么,又看了看手机,起身向这边走来。
“走吧,马上要到吃饭的时间了。”
他对着男孩说。
“诶,再让我玩一会嘛。”
男孩要求再多玩一会。
“不行,下来,回去吃饭。”
他又看向小孩,皱着眉。
“快点吧,走了。”
没管男孩下不下来,自顾自的回头走了。
“诶,怎么这样,那么下次再一起玩吧。”
男孩从漫步机上下来,追着他父亲的脚步。
“拜拜啦。”
回头和小孩告别。
男孩回到父亲的身边,在和父亲说着什么,父亲回了他几句,男孩就感到闷闷不乐,我知道的也仅仅于此了。
公园里的人也渐渐走光了,留下的只有小孩,再过一会,就是她与小孩相遇的场面了。
擅自向小孩搭话,以为能从小孩身上得到慰藉,擅自询问小孩的情况,却被小孩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秘密,又擅自的离开,谎骗小孩忘了自己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丢下小孩一个人在公园里,公园又回到了一片寂静,小孩望向了鹅卵石路尽头的亭子,从漫步机上下来,往公园的大门走去,并没有走向亭子。
是在她走后,在和她对完话后,小孩想自己的妈妈了,忘了答应过的母亲的话,离开公园,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