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南区,东隅港附近的一处老旧社区中。
沈冰河带领着一群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穿梭在社区的小巷内,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不是你们的地方,赶紧滚蛋!”一个面容凶狠的中年男人突然打开窗户,大声朝沈冰河嚷道。
沈冰河突然抬起了头,用着冰冷刺骨的目光向中年男人看去。
“你还敢对老子耍横,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中年男人突然感到背后传来一丝寒意,却仍硬撑着对沈冰河叫喊着。
沈冰河刚刚抬起手,却见中年男人的身躯突然被一道光线击穿,男人左右摇晃了一番,一声不响地倒了下去。
“看见了吗?对待吵闹的苍蝇,只需要像这样拍死就好了。”天翎摘下了斗篷的帽子,笑嘻嘻地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在斗篷下,众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他们都是沈冰河这两天募集到手下的电子人,受人类压迫已久的他们,早就想像天翎这样尽情地对人类展开报复。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大开杀戒呢?”一个男子兴奋地对天翎问道,“我已经等不及了,必须让人类尝尝我们的厉害。”
“不着急,等‘王’做完他想做的事情,我们就可以尽情地大闹一番了。”天翎打了个响指,微笑着看向沈冰河。
“王”——这是天翎为沈冰河想出的全新的称呼。
尽管有些不习惯,但沈冰河却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称呼。比起对沈冰河来说虚无缥缈的神,或许成为众人的王,才是沈冰河更为想要的。
“我们走吧。”沈冰河点了点头,带领着众人继续向巷子深处走去。
队伍中,只有文彦松默默地低下了头。
两天前的晚上,沈冰河突然的造访至今仍让文彦松感到心有余悸。
待文彦松与他的同伴们吃完了沈冰河施舍的罐头,沈冰河便带着他们离开了新月大厦。临走之时,沈冰河还不忘抬抬胳膊,轻而易举地将这栋烂尾大楼夷为平地。
“我,已经有毁灭城市的力量了。”沈冰河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废墟,发出了一阵感叹。
这是沈冰河对自己力量上限的实验,也是一种为了震慑文彦松等人的手段。
当曾经的藏身之地轰然倒塌,文彦松等人也终于彻底为沈冰河这不可挑战的力量所屈服,成为了沈冰河的追随者。
然而,文彦松却并不觉得沈冰河是他的“王”,在文彦松看来,沈冰河不停地炫耀着自己的力量,乖张暴戾,嗜血嗜杀,是一个被各种扭曲的情绪填满的怪物。
跟随这样的人,最终很有可能走向一条名为“毁灭”的不归路。
或许是因为现在自己也无处可去,也或许只是为了保命,只是因为向恐惧屈服了,文彦松还是选择成为沈冰河手下的一员。
“或许,一切还不算太坏……跟着他,说不定真的能看到电子人自由的一天。”文彦松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见自己的脚步已经有些落后于众人,文彦松丝毫不敢耽搁,在沈冰河回头观望之前跟紧了队伍。
大概过了十分钟,沈冰河的脚步停留在了一处老旧的公寓楼前。
“你确定是这里吗?”沈冰河打量了一番公寓楼,向天翎问道,“真想不到他会住这么破旧的房子。”
“千真万确,那人好像欠了很多赌债,所以才搬到了这里……”天翎一边玩弄着头发,一边说道,“你赶紧上去吧,我会带他们在楼下把风的。”
“那就麻烦你了。”沈冰河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天翎身后的众人,在众人之间不停地扫视着,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文彦松身上。
“文彦松。”沈冰河说道,“就你了,你,跟我上去。”
“是……”文彦松迟疑了片刻,跟随沈冰河进入了公寓。
公寓走廊里堆满了垃圾和杂物,一股恶臭铺面而来,一个衣着破烂的人类老婆婆正在整理着一些可以回收的垃圾,见沈冰河与文彦松走进了公寓,老婆婆也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你们找谁啊?”老婆婆小心翼翼地对着沈冰河问道。
“我要找一个叫朱文超的人,他在楼上吗?”。
“你们是他什么人啊?”
“你不需要知道。”沈冰河的目光再次冰冷了起来,让人感觉有些汗毛倒竖。
“他刚回来不久,就在402……”老婆婆说道,“如果你们见到他,记得和他说一声,让他早点把拖欠的房租交上……我一把老骨头了,每次要债都会被他威胁,唉……”
沈冰河没有继续搭理老人,带着文彦松走上了楼梯。
不一会儿,两人就找到了一间门上布满了油污的房间。沈冰河嫌弃地皱起了眉头,重重地敲响了房门。
“是哪个不要命的在外面敲门?”
房间内,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近。沈冰河隔着房门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嘴角突然开始抽搐。
随着“吱呀”一声,笨重的门板被人从内部拉开了。
一张让沈冰河记忆深刻的脸出现在了沈冰河的面前,看着面前这张令人厌恶的脸,沈冰河的表情也开始显得有些扭曲了起来。
此人正是折磨了沈冰河整整十八年的朱文超——东隅港电子人奴隶的管理者。
“你谁啊?”朱文超看着沈冰河,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突然,一把闪着寒光的尖锥死死地抵在了朱文超的脖子上。
“不要出声!”文彦松指了指手臂上长出的武器,恶狠狠地说道。
“别胡来!别胡来!我……我现在真的没钱,求求你们再宽限我两天。”朱文超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呆在了原地,待朱文超反应过来,立马带着哭腔开始求饶。
“你在外面等等我吧。”沈冰河拍了拍文彦松的肩膀,又用目光示意朱文超和自己一起走进了房间。
“这位大哥……是王哥派来的人吗?”朱文超试探着询问着沈冰河,“我……我现在真的没有钱。”
“朱管理,您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沈冰河冷笑一声,坐在了朱文超的面前。
“你是……”朱文超眯起眼睛,在沈冰河面前打量了许久,渐渐地,朱文超的脸上浮现出了更为惊恐的表情。
“你是120901!”朱文超颤动着说道,“你……你是怎么逃出东隅港的?”
“居然还记得我身为奴隶的编号,朱管理,您的记性可真好啊……我都有点被感动到了。”沈冰河拍了拍手,怪笑着说道,“不瞒你说,我今天是来同自己的奴隶身份道别的,为此,我需要朱主管您的一点东西。”
“什……什么?”
“那就是,您的一条命啊。”
“你……区区一个奴隶罢了,你居然敢……”朱文超瞪大了双眼,颤抖着指向沈冰河。突然,一道寒光闪过,朱文超的食指被沈冰河无情地切成了碎片。朱文超痛苦地瘫倒在地上,绝望地哭喊了起来。
“您还记得小豆子吗?”沈冰河蹲了下来,死死地盯着朱文超的眼睛说道,“他只有五岁啊,只因为用手指了你,你就将他扔进了粉碎机。与你比起来,我只是切掉了你的手指,很仁慈,不是吗?”
朱文超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
“这一刀,是为了阿宏。”沈冰河继续说道,“因为他在搬货的时候停下了休息了一会儿,你就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将他活生生地剁成了碎块,与你相比,我只是砍了你一刀,这不算什么。”
“啊!”
“这一刀,是为了老亚当,他辛辛苦苦为你们工作了一辈子,却在生病之后被你扔进了液压机……”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可以给你做牛做马!”朱文超绝望地哭喊着,挣扎着爬了起来,对着沈冰河磕头求饶。
“放过你?”沈冰河摇了摇头,“你害死了那么多我的同胞,你要我怎么放过你?你还记得,这些年来有多少奴隶电子人死在你的手下吗?”
“我不记得……啊!”
沈冰河的尖刀突然刺入了朱文超的大腿。
“从我记事开始,我可是清清楚楚地记着呢。”沈冰河咬了咬牙,继续说道,“仅仅是我记住的,就有一千多人死在了你的手下,你,必须为他们偿命。”
“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你很想死吗?那可不行啊……你还欠我的同胞九百九十六刀呢……”
……
隔着厚厚的门板,文彦松能清楚地听到屋内的惨叫不断传来。尽管也有邻居悄悄地拉开房门向外张望,但这些人似乎只认为朱文超屋内的是上门讨债的黑帮,没有人想卷入其中,也便没有人发现正在房间内进行的这场血腥的虐杀。
不知过了多久,沈冰河气定神闲地走出了房间,用一块手帕简单擦去身上的血迹后,沈冰河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事情办完了,我们可以走了。”
文彦松看着沈冰河诡异的笑容,愈发觉得毛骨悚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