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银行金库内
达达利亚躺在成堆的摩拉之中,房屋两旁的火烛时不时跃动一下,好似一名陷入困意的守卫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面无表情的在钱币砌成的王座之中,抓起一把摩拉,平静的看着它们从自己的指缝中落到地面上。
财富,容貌,力量,礼仪……这些用于标榜一名成功男士的一切他都具有。
可是,为什么就是换不来她的一次独属于自己的回眸呢。
他看向自己的手掌,良久,他支撑着从摩拉小山中站起身,走到窗前。夜幕中繁星闪烁,不远处的帆船静静的伫立在港口里,如同巨人一边,眺望着海的彼岸。
商铺早已打样,只有远处几朵琉璃百合上的露珠正无声诉说着夜晚的漫长。
达达利亚的目光悄悄越过了那几朵琉璃百合,随即,他便看见了一个尖尖的屋顶。
黄金屋的屋顶。
少年的手掌在仙祖法褪中寻找着神之心,纯水化作的长枪被他随意的搭在肩上。
“奇怪啊,龙王最纯粹的力量就是凝结在心脏这个位置的。难道说神之心不一样?”
少年在翻找的闲暇间低头看了一眼被他几招就放倒在地上的千岩军。
他眉头轻轻一皱。战士的直觉使得他嗅到空气中一丝可疑的气息。
明明是如此珍贵的仙祖法褪,为什么看守者不是璃月七星中的人,而是随便找了几个千岩军驻守在这里?
思绪至此,少年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过台阶,直奔自己而来。
“终于来了吗?哼,正好,这几个开胃菜还不够小爷尽兴的。”
他微笑着转身,一抹无暇的白色随即映入眼帘。但那如水的双眸中倒映的尽是悲伤。
而他的微笑也彻底被冻结在脸上。
相顾无言。
一人泪千行。
他在这短短的几秒内,无数次想过要开口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一笔带过这次的信任危机。
他想告诉她他并不是为了套取信息才接近她的。他想告诉她他是个军人,他的职责要大于他自己的情感。
但是他仿佛失去了行动的任何力量一般。他什么都没说。
所以他微笑着看着她的泪水划过脸颊。
他微笑着看着她用手臂逐渐坚定的拭去眼角的泪水。
他微笑着看着她抬起手臂-短剑的刻蚀回路顺着她洁白的指尖延伸。
他微笑着看着她用剑锋指向自己。眼中尽是不甘与愤怒。
无言,无声。
不过他能感觉到岩元素在她脚下凝结,相互挤压时发出的声响。
但是他依旧微笑着。
他伸手带上了面具,用这个将自己与她的怒火隔离开来。耳边水元素奔涌的声音让他或多或少找回了一丝自我
“你说,让她扁我一顿她能不能消消气啊”
也许吧。他自言自语道。随即,二人各自挥起了武器,积蓄的元素力在瞬间爆发。
浪潮冲毁岩石,后者又瞬间将水流埋没。
长枪与手刃高频率的切换着。明明只是高纯度的元素凝结而成的武器,在与单手剑撞击的时候仍然会发出铿锵的锋鸣。
“我要动真格的了哦~”他不断这么说着,他像个戏子一样生动的表演着。
大量水元素汇聚成的巨鲸高歌着从地面一跃而起,却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她进攻的路线。
饱含着水元素的箭矢被他乱射一气。末了只剩下一句感慨的“我果然不善用弓啊”
他默默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希望她能看破自己拙劣的演技。
可惜,没有。
他听见了黄金屋周围千岩军集结的脚步声,北国银行的同僚给他发来的信号提示音也令他心烦意乱。
下意识的,他摸了摸腰间的邪眼。他想起之前与荧介绍邪眼的过往。
“与神之眼重在引导不同,邪眼本身就是极其强大元素源头。只有对元素掌控能力卓越的的人才能定向爆发出它的力量。”他咽了口唾沫,虽然他知道荧的举动为无意之举,但是单手撑着脑袋慵懒的样子实在是令他有些忍俊不禁。
“就好比在千米高的堤坝上开了一个碗口打的洞,其操控者完全不需要担心这倾泻而出的力量不够强大。但是如果不加以控制,只会导致堤坝崩溃,严重时甚至会反噬使用者的生命。不过我的用法跟大家不太一样就是啦,我尝试用邪眼的力量实体化做武装,这样虽然劳神,但是在短时间内可以极大的提高身体的各种指标。”
他这么对荧说道。而她听到这句话后红着脸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的手背。低着头呢喃道:“那你可不要随便使用这么危险的东西哦,万一发生什么事的话岂不是太危险了”
达达利亚只觉得自己脑袋晕乎乎的,强忍着说道“嗯,呜。。。好。。我答应你。。”
他甩了甩头,将思绪拉回现在。单手解下邪眼,在手中掂量了两下,轻轻抛起。
就用这么一次应该不算什么乱用吧。
在他解开邪眼力量封印后,电流夹杂在水流里在自己的身体上狂奔着,坚硬的鳞甲在他的身体上纵横交错,在武装即将遮蔽他的双眼时。
他看到了什么晶莹的水滴顺着荧的脸颊落下。
是战技放出的水珠吧,他没多想。
在召唤了魔王武装后的达达利亚是名副其实的愚人众第11执行官。无论是力量还是防御力,在武装附体的时间内他无人能及。
顺理成章的,荧很快就被逼的无路可退,跌倒在地。
就在他想用枪背横结束这场争斗时,荧突然一跃而起,瞬间狂奔到他的面前,双手无力的将剑举过头顶,狠狠地砸下。
“为什么·····要骗我!”“明明我那么····那么信任你·····”
说完,荧瘫倒在他的怀里。
不易察觉的温热透过铠甲传递到少年胸口。几乎是下意识的,少年抬起手想去抚摸少女的头发。
“别碰我!!!你个无耻的骗子!”荧拼尽全力抡起手中的剑,同时爆发了蕴藏在剑中岩元素的力量,这一击打中了武装的面具。
手中的剑应声碎裂,而面具眼角的部分也被砍崩了一角。
透过这一丝缝隙,荧看见达达利亚眼角似乎有一道淡淡的水痕。
是他战技释放出的水珠吧,荧心理这样想到。
两人均已筋疲力尽,后来钟离与女士赶到,至于他们说了什么。达达利亚只是遵从潜意识逢场作戏。
任务完成后,达达利亚北国银行的账户里又多了几位数字。他走到大门外,看见万民堂台阶脚夹杂了一个饰品——那是他请客吃饭时,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
他感觉心底酸酸的,他缓步走过去,用指尖捻起陷入土地中的红色绳结。
在起身的那一瞬间,他用左手将饰品小心翼翼的装入口袋,右手随风打了个响指,任凭支票随风飘去。
那是她不需要的,这是他不需要的。
天还是像水一样的蓝,云朵却平添了几分苍白。
要不······回至冬国复命吧。他这么想着。
达达利亚的视线看向了海的那一边,而那海面与天空相接的地方。
天色微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