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自由之都蒙德，迎来了新的春天。一位来自稻妻的旅者，与东风一同踏入了这座城市。
“稻妻的武士？难得难得，我在蒙德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来自稻妻的人了。”
旅店的老板诧异说道。
“你来得巧，再过半个月就是风花节了。风花节的习俗是为自己的爱人亲力亲为。这期间可接不到什么委托，如果你旅费不够充足的话，趁这段时间多加工作吧！”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经历风霜的少年人，温和地笑了笑。
接取委托忙碌了一天后，万叶打听到蒙德最富盛名的酒馆「天使的馈赠」的所在位置，打算去品一品期待已久的蒙德酒。
“七国的酒，当属蒙德最佳。来趟蒙德，不去「天使的馈赠」坐坐，尝尝晨曦酒庄的酒，可就白去了一回！”
诗人眯起漂亮的眼眸，自豪地下了定义。
万叶眉眼微弯，推开了酒馆的大门。许是天色尚早，酒馆内并没有多少顾客，暖黄色的灯光昏昏地照耀，细细的琴声叮叮咚咚响在耳畔。
他不在。
“呦，客人，来一杯吗？”
吧台的酒保微笑招呼着。他的声音既轻且清晰，就如这间酒馆昏暗却恰好足够目视的灯光。
万叶在吧台前坐下。
“有什么推荐的酒吗？”
“晨曦酒庄的精品苹果酒，可以说是本馆的主打酒品。其余的蒲公英酒、落落莓酒也是各有滋味。度数比稻妻的酒略高一些。
“不过客人，看您的模样，还未成年吧？蒙德规定，酒是不卖给未成年的。
“这里推荐冰钩钩果汁，树莓薄荷饮与苹果酿，味道与酒也是相差仿佛的。请您品点——”
万叶：？？？
“酒保大哥，”少年武士只得露出苦恼的笑，“我早就已经是成年人了。只是长得嫩罢了……”
“哎，每个来这里的未成年都会这么说。”
酒保大叔露出微妙的“我懂得的”的表情。
“我只是生的矮长得又嫩罢了，估计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要我一辈子都不能喝酒吗？”
万叶叹气道，那种由时间沉淀出的沧桑感从语气中、从眼角眉梢中显现出来，模糊了成年与未成年的界限，
“就算在蒙德呆几年自澄成年人的身份，我也还是这副未成年的娃娃脸样子啊——”
“这……我相信你了，本来是有些不确定，现在看起来是成年人的样子了。不像有些人完全就是未成年啊……”
酒保大叔不好意思地笑笑。
“作为赔礼，这杯酒我请了！一杯‘苹果互调’——请尝尝看。”
“嗯，浓郁的苹果味，清新又令人迷醉，度数似乎低了点。”
“毕竟是主要是以苹果酒和苹果酿调成的啊，客人还要点什么吗？”
酒保看着面前的少年分毫不显醉态，品酒还很有经验的样子，终于放下了心。
万叶沉吟着，正要给出答案——
门开的声音响起。进来的人风风火火：
“两杯苹果酒，外带！”
他的身上残留着熟悉的风与自由的气息。
“两杯苹果酒、两杯蒲公英酒，外带。”
找到了，去找他。
惦记已久的蒙德酒突然不那么吸引人了，某个惦念已久的人吸引了少年武士的全部心神。
“又要得逞了……喝完记得带回酒杯。”
匆匆赶上离开的路人。微醺的风儿带来他欢快的琴声。
吟游诗人立在墙跟下，面前的帽子里一半装了摩拉。
他鼻尖轻嗅着，是闻到了靠近的酒香吧？手中的曲调愈发欢快了。
“感谢约翰带来的苹果酒，”
温迪快乐的咬着酒杯，朝他眨了眨眼，
“还有久别的友人。虽然你的酒还没送到，但一定是给我的吧！我就先提前感谢了～”
万叶不由失笑，把酒杯随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在温迪带着笑的目光下，一手一杯相同的酒，晃了晃。
诗人看他的眼神逐渐变质。
万叶也不失所望地，将一杯酒凑近唇边仔细品尝。在重新舒缓的乐声中，举起另一杯酒，看着夕阳透过它染就的色彩，在让人提着心的音乐中，将它一饮而尽。
指尖的音符狂乱的跳跃，但只是一个呼吸之间。当万叶重新看向温迪时，乐声已然恢复如常，诗人的斗篷正对着突发恶趣的友人。
万叶失笑出声，周围的人们亦是忍俊不禁，纷纷往帽子里投入摩拉，安抚少年诗人被友人伤害的弱小心灵。
一杯酒饮尽，一曲调亦弹完。人们的掌声响起。
“感谢大家的支持！”
温迪拿着酒杯与竖琴，朝人们鞠躬致谢。收起摩拉，将帽子重新戴回头上。轻巧的步伐穿过散去的人群，直奔万叶而来。
万叶笑着递给他一杯蒲公英酒，说道：
“好久不见。”
“是呀，好久不见。”
温迪夺过他手里喝了一半的苹果酒，不待万叶阻止，仰头饮尽，倒过杯子，挑衅地看着万叶。
万叶愣了愣，夕阳的余辉快要散去，他的颊上却慢慢晕染了霞光。
强行把注意力扭转到其他地方。万叶掩饰性的喝了一口蒲公英酒，华艳的衣袖半掩间，面上依旧绯红如霞，美不胜收。
注意到温迪直勾勾的视线，万叶忙把另一杯酒推过去：
“蒲公英酒。”
吟游诗人饮了一口，也转移话题似的评价：
“是晨曦酒庄的味道。欸，我看你一副未成年的样子，怎么买到这酒的？”
“我已经成年了，”万叶微笑道，“是酒保大哥亲口承认。企图冒充成年人买酒的未成年？”
“欸……怎么能这样，我明明早就成年了，说不定年纪还比你大呢！”
温迪趴在桌上，不满地抱怨道。
“我是相信你的，可酒保大哥一点都不信啊！”
万叶忍笑喝了一口酒。
“既然你能买得到，就算是我有代买人了。久别重逢，不来个一醉方休都没有气氛了！走吧走吧，去买酒！”
两人抱着喝完的酒杯，去买了两桶苹果酒。酒保大叔欲言又止，终是没有阻止他们买酒。
温迪却不肯这么放弃。
“酒保大哥，你看看他的脸，再看看我的脸，哎，你真的忍心吗？我也是成年人啊，你再看看，跟他一样的啊！”
“你闹也没用。以我这双三十年沉淀的眼睛担保，你绝对是未成年！”
忽悠失败，温迪唉声叹气地笑着与万叶一人抱了一桶酒出门。
两人找了个露天桌椅坐下，头顶是暗淡的夜幕与温柔的月色。灯火零星地将地上的夜幕照耀，宛如天上无数看不着的命星。
武士与诗人倾诉着自己命运的轨迹。若是天上的命座真的对应着地上的人，此刻他们的命座一定已然在某种空间上重叠了吧？
枫叶飘落在歌仙身上，落入他流水般的琴音里，想要随之一共天涯浪迹。
月亮与星星沉眠了，太阳悄然升起，又是新的美好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