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一路东拓,其路顽石杂殃众多,需小心步行。

虽有大道通衢,但身为儿时长于山林的童年记忆,让新兵知道上山之路的捷径,在于野草低矮背石而望南海的悬崖峭壁所在。

非常不可思议的爬山轨迹,正常人都走铺设好的平坦大道,他偏偏不遂多人意,独身孤行山水秀丽的壮美之凌绝险途……所以他才不受兵营里的多数人待见,勇于执剑同痼疾作斗争、敢于站出来对立腐朽不堪的旧阀顽瘴。

此等雨中一览群山小之美不胜收,就当赠与他的慰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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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元素的地脉流动频频遭他人干预。

就像长江开闸,可前方硬是给你竖起个不小的堤坝做画蛇添足的拦洪工程。这样巧立名目似的额外举措,简直印证了一句老话:盲人摸象,越摸越乱……洪流闯荡的热情形如飞沙走石冲撞堤岸,大浪淘沙般的气势飞旋出一把泥块,泥快掉入其它平稳进度的流向顺势而为。这样的危害并非指多了或少了、和增加减少易于清算的概念。而是不同脉络下流经渠道的通畅性。

试想下,一块淤积的泥浆成块随川流涌入,淤塞管道从而酿成血脉不通膨胀等严重后果。

那么该如何是好?为了防止这一现象的发生,只有另开辟栈道,让积满的江流泄洪其它路线上去。但此时,前方猛然给你树一座拦截引流的墙会怎样?

多此一举,就是说头顶上施法群玉阁为改变岩元素流向的三人。

当然这种粗制滥造的零时竣工了的土堆,不费吹灰之力便迎刃瓦解。

祭仙台伫于璃月港北山相毗壤靠的颔首下,但白茫茫的雨情只有闻声而动。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急着找地避雨,这当然带动了罗伞的销路。看着那些比滴滴答答跳跃在台级上的雨儿还要有生活气息的路人,不知怎么地,心中浮躁多疑的幻相,也跟跑流动在那竹筒里的积水,瑶入墙坊下、汇聚忘尘海……

璃月的平民百姓打着簦、拈着笠,不是从膳房下云州、就是包子铺到胭脂店。总而言之,五花八门的人生背景,在此时显出了一派忙碌景象,倒不像雨水时常吆喝的那样,人走茶凉、萧声觅逸。

「嗯——。」

曾几何时,这个时段的热闹程度堪比上元佳节。

有顽皮的孩子拉着纸糊的动物灯笼把小贩转得那叫一个惨地、还有窗花剪纸欲意五福临门,张灯结彩地、更有海平升明月的壮美活动。那一年最为喜庆的一幕,莫过于港城的人们自发举行的一次花车璃月大游行活动——由南至北、从东往西。彩色的烟花、腾起的舞龙,没有风,但八方的请帖一一准时送达。第一名拔得头筹的当然要数邻居家的“蒙德城”最为活泼好动,毕竟带头闹事的“活宝”只活在一个年龄区块里……

那一夜,七国之间的境界线消失了。

不仅如此——

加入行列的各国百姓,异地商贩们、五光十色的神人仙辈、和不知几时混行在龙长般队伍中张牙舞爪、吐舌挤眼珠的“百鬼”,它们所有人脸上虽无不挂有凶神恶煞与狰狞魍魉的面具,但全员跳动的舞步、欢快的旋律,无不让巡游璃月世界的喜气热度,再上一个新高潮!

此情此景仿佛昨夜忆梦。

非常祥和的夜晚,真的是非常普通的一夜。如果年年都能如此,那该有多好啊……

宛如一张石沉大海的契约书,今天。它随洋流再次飘回这座港——它是来见证结果的。

千年前契约上的承诺是否兑现了,落款人如今是否还健在?

「璃月的未来,终究要他们自己建设。」

雨醒的请仙平台,一男子眺望万重山,在那里的彼时——有他的故乡和亲人。

而在他的身后,是一张规规矩矩摆放贡品的台案。只可惜上面的瓜果香酥甜点,都沦为了雨水的口中食。但不能责怪他们,因为这是一种祭神的流程。无可非议。

——喂!那边的怪人!下大雨不回家躲躲!

老远的后方,有人在对这里喊着什么。

那是偶尔光顾的铺子。店铺老板是个吝啬鬼,但他手下的学徒,却是个老老实实的好人。

现在,这名好人不顾自己赶忙回家照料母亲、把买好的药煎起来,只是撑着伞站在屋檐下担心那个人会不会感冒。

「不必顾虑我!你快回去吧。施大娘的病情虽说无大碍,可按时调理是治根之本。错过了时间,就如同失去了一次挽回的机会。」

——你说啥事不关己的话啊。如果这样说那你不就错过了预防感冒的机会嘛、真是的。给!拿好。

年轻人是看着行路人,边说边跑来的。因为雨天路滑,百姓们只在意脚下,而不知前方,这没错。所以年轻人才顶着雨和风,左顾右盼地跑来。

平常罢了。因为这只是璃月的平常心而已。

笔挺的身形站如松,但男子好奇这个孩子正在拿什么。他问道。

「令尊在家苦等你的归宿,快回去吧。我也会随你之后……」

不过被胸前塞得一物所打断。

「这个是?」

右手端直对方压在手心的雨伞,所以剩下的那只手,莫名多了一个三角荷叶。

掌中的温度丝丝婉暖,这是雨淋下来跟着手背的静脉滴下撞击脚面石板的过程。男子奇妙地打了一愣。对方乐呵呵地开口说道。

——我家老娘总是对我念经,说什么做人做事要顺应天道啊、人愿啊,不可做违背老天爷的事。但你现在好端端的却站在雨里淋的湿透透,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尊天应道的人呐~所以啊,我不会给你这个。

说时,年轻人提起一线下包装密封都完好如初的粽子。

他继续数落道。

——你瞧。你自个儿偏偏不信我娘的话,吃苦头了吧~不思悔改还要数落我。难道要我拿这个好的粽子给你?

看上去年轻人像是在找茬。但男子清楚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他面露微苦、笑意充满了感谢。

「你说得对。一个不听老人言的家伙,居然还要对别人说三到四,抱歉。是我错了。」

——嘿嘿。

年轻人擦着鼻子说下去。

——但天是天,地是地,人是人。别看咱俩都在老天爷脚下干活,但你我都生活在一条街坊上,也就是邻居,要互相照应。我娘说,做人啊,就是讲个“人情味儿”~你想啊,要说做人没了人情味,那还有啥意思?

「嗯,说的不错。人与人之间彼此擦肩而过,已留下他人的足迹。」

——啥?

年轻人听不懂,他觉得深奥,但他更喜欢平日里粗茶淡饭般的对话。易懂易于交心。

——你说足迹啊?

年轻人转了下身,他调侃的问。

——你说这个脚印?这可不要!如果肉条切得不好,多一两少一两的那还不被踹死?!我不要!

「哈哈哈哈!你说的很有趣,但你说的也很对。」

作为学徒的年轻人,每日替来往的顾客切剁猪肉,可有些人担心短斤缺两,所以前台放了一杆秤,而看秤的人,就是肉铺的老伴——张老横。

张老横没读过书,但教育徒弟一套一套的,这或许和隔壁整日读孔子曰的“李秀才”分不开。所以每当飞出两个眼珠子直楞下巴时,小学徒免不了一顿“以理服人”的教育。

这不,身上的布衣多了一处脚印……

——我可告诉你,在“张老猪”肉铺做工可惨啦,一犯错早饭午饭都吃不上!

「所谓的学徒难道不正是如此?你可曾想过,在肉铺的老张年轻时,他的遭遇其实与你同样。」

男子亲切的口吻与近乎说教的言论,真让年轻人两眼呱呱闷叫。

——所以哈!你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家伙,只能吃这个!谁叫你一样不听话呢。别觉得有啥不服,这可是我母亲早上出门前给我包的。现在传你了!

男子苦笑的更出彩了。

「这可是两码事。你属于刀功走样才栽在秤砣上。相反,我可没有任何过错。」

——哦。那你怎么被雨淋了?

「这个嘛……」

——嘿嘿。我该回去了,听你的话赶快回家,我娘还等我呢。你也快回去吧,免得家人担心,明儿见——

说罢。年轻人冒雨用衣服裹着方方正正的油纸包一路小跑,雨帘慢慢拉上帷幕。

回溯前,手中空无一物,但回过神,此时双手竟各持一物。

这便是璃月百姓的可爱之处啊……

往生堂堂主舒眉叹福,一时不知如何该说些什么。

「真是难办了。我可在“补漏”当中啊。

或许同你一样,为了不让雇主(璃月人)在身上留下对懒惰者的足印。所以得加倍努力才行。」

请仙桌上霎时多了两样东西——荷叶包好的粽子,还有为其撑开的一把伞

值此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