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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就委讬你们,把那什么月使赶走囉?」
看着影片中的「自己」激动地向三个陌生人提出委讬内容,林玖玥还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毕竟自己完全没有去过这个神奇地方的记忆,但影片中拥有一头黑色长发外加让人颤栗的猩红眼眸的男子,如今确实出现在她面前,所以她只好在半信半疑下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是。」男子说:「是把月使彻底清除。」
「彻底……清除?」林玖玥陷入疑惑:「你是说……把月使给……」
「你是谁!」
突然,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发出怒吼。
林玖玥看着返家的父亲一把从后扑向男子,但被男子轻巧地闪了开来,一身酒气的中年男子就这么脸朝地趴在地上。
「爸爸!」林玖玥发出惊呼,但她自己已经分辨不清属于惊喜还是惊吓了。
「呼……呼……」中年男子有些胖,在外亦不知经历了些什么,衬衫到处都是被人撕扯一把的破烂。眼镜镜片有一面破碎了,因此他凶恶的眼神变得更加狠戾,爬起身子后竟是直接朝着站在他面前的林玖玥扑去!
「爸爸!你……!」
林玖玥吓得往房间冲去,但显然彻底失控的中年男子朝着她追了上去!
「!」
长发男子见状连忙追在他们身后,却被一名浑身漆黑的人影挡住去路。
漆黑人影扬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来不及反应的长发男子轰飞出屋外,重摔在柏油路面上。
『店长!您没事吧!?』长发男子配戴在耳朵上的通讯器传来向恩焦急的喊声:『我的天,这月使挺有效率的啊,二话不说就先爆打您一顿。』
「……闭嘴。」
通讯器另一方瞬间安静了。
长发男子抹去嘴角的血迹,半撑起身子看着月使慢悠悠地朝自己飘过来,但他的视线却是望向了月使身后大门敞开的住宅。
林玖玥刚刚被她的父亲袭击了,不晓得有没有成功保护好自己,所以他现在必须得速战速决。
他对着通讯器说道:「委讬人现在有危险,她的父亲应该是被月使控制了,你们赶紧去保护她。如果敢让她死,我就让你们生不如死!」
『遵命,店长,您自己多保重啊!』
向恩马上切断了通讯。
长发男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开始跟月使閒聊:「根据『系统』蒐集到的资讯,你们也是『亡魂』的一种,又或者是说偏执念?可惜的是,你们既不是惹人怜惜的遗憾,亦不是必须存在的嗜梦鲨,但身为守海员的一员,我还是得按照流程走……」
月使再度扬手一挥,只是这次长发男子没有站在原地白白挨揍了,而是闪身到了月使面前,发出耀眼金芒的手握紧,狠狠朝着月使腹部的位置揍了下去。
「──!」
月使发出难以形容的惨叫声,整只摔飞进林玖玥的住家,接着化为黑色粉尘消散。
「……真是的,现在的敌人都那么没有礼貌吗?」长发男子嘟嚷着,随即望向仍然盘踞着许多月使的满月。自从他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月亮就不曾缺一角,更别说变成什么下弦月或上弦月了。看来不是这座小镇流动的时间被迫停止,就是月使的力量让月亮永远保持圆润状态,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算了,现在去救林玖玥要紧。委讬人去世的后续处理,可是相当繁琐的啊。
就在长发男子准备踏入林玖玥的家中时,又有两、三名月使挡住了去路,这让他皱起了眉头。
「啧、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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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玖玥冲入自己的房间,一把将房间的门掩上。
她都是这样逃离父亲的怒火。虽然父亲今天的脾气似乎比以往都还要火爆,可是只要等待他恢复冷静的话,等等受到的惩罚应该就会轻一些……吧?
不知道那位大哥哥现在怎么样了?她刚刚好像听到「轰隆」很大一声……
「碰」!
林玖玥被突然弹开的门扉撞入屋内。
还没来得及从疼痛中厘清发生什么事,一只冒着黑色烟气的手就抓住了她的头发,硬是将她从地上拉扯起来。
「好痛……!」
「痛?」传来她熟悉的父亲嗓音,接着她看到父亲愤怒狰狞的脸孔在自己眼前放大:「我比妳更痛!妳的母亲不在了,我还得被迫住在这个又脏又臭的小屋里,跟妳这个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饭桶生活在一起!」
接着,林玖玥被狠狠赏了一记巴掌。
「不仅如此,我还要负担妳高额的学习费用,照料妳一切的生活所需!我没有我自己的生活,也不能买我自己喜欢的东西,整个人生就只能围绕妳这个小鬼一个人转!是月使让我发现了不自由的主因,那就是妳!是妳毁了我的所有!」
他抡起手,准备给林玖玥第二记巴掌时,手却被人从后方抓住了。
「欸欸欸,别这样打女孩子啦,尤其是女孩子的脸,得好好爱惜呀。」林玖玥以为是那名长发红眼的大哥哥,没想到传来的竟是有些调皮的嗓音:「你这人主观意识是不是有些薄弱呀?月使那不知名的怪物随便给你蛊惑几句就发飙了?再说了,小玖玥诞生在这个家庭,是她自己能决定的吗?既然生了,就要好好爱护她,别借着月使的名义伤害自己的女儿啊。」
说罢,韩向恩一掌劈向了中年男子的后颈,看着他脸朝地倒在地上。
林玖玥吓得弹跳开来。这下子她可以很清楚看到父亲身上窜着混合不知名恶臭和酒气的黑烟,她研判或许就是这道黑烟让她的父亲比以往还要失控,又或者是父亲在更早以前就被这些黑烟侵蚀了?所以性情才会变得一天比一天恶劣,甚至到了一天不打她就无法解气的程度……
月使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父亲?为什么要夺去她原本幸福的家庭……
「小玖玥,妳没事吧?」韩向恩蹲到眼神有些涣散的小女孩跟前,她抬眸看着眼前的青年:有些印象的红色短发以及一张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娃娃脸,还有一双闪烁着光辉的蓝眼睛,顺利让林玖玥的脸蛋烫了起来。「别担心,我和店长都来了,无论是月使还是什么都伤害不了妳。那么……妳需要抱一下吗?」
林玖玥直直盯着韩向恩,盯着他张开了双臂、盯着他空空如也的怀抱……
「向恩,那些月使没有形体。也不知哪个人的执念这么强,竟能让月使生生不息,怎么打都打不完……幸福之花状态怎么样?如果可以,直接请……你们在干嘛?」
陆沄风一边回报一边走到林玖玥的房间,结果就看到年约二十几岁的大哥哥紧紧抱住十二、三岁初的小妹妹的划面。
「向恩……」
红发青年马上放开林玖玥:「没有!不是!绝对不是店长您想得那样!」慌张解释的他反倒让陆沄风逐渐瞇起双眸,甚至他的店长还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手机作势打电话。「啊啊啊啊!店长!不要报警啊求求您了!」
「嗯?报警?」看着抱住自己大腿一脸央求的韩向恩,陆沄风的表情有些困惑。「我只是想要打电话给尤晴,问问她幸福之花的状况而已……所以你这是作贼心虚?」
「没、没有!」
「那你可以放手了吗?」
韩向恩秒放开陆沄风的大腿,看着他一边对自己丢出嫌弃的神情一边走到角落打电话。
这时,他听到林玖玥问:「大哥哥,你……」
「小玖玥,店长他可以不相信我,但是妳一定要相信向恩哥哥啊。我刚刚虽然抱妳了,但我没对妳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对吧?」
以为林玖玥要说些什么可能误解他的话,韩向恩赶紧上前帮自己灭火,直到女孩如此问道:
「你们不是来自那什么记忆海吗?还有什么『回梦』……打电话可以通?」
韩向恩有些惊讶,因为林玖玥可是问出了一个高级问题,一个他不晓得能不能回答的问题。
于是,他望向了站在角落还在讲电话的陆沄风,看到他对自己摇头示意。
韩向恩转头回来,对着一脸期待等候答案的林玖玥说道:「小玖玥呀,妳问的问题是内部机密,所以大哥哥我不能说……不过我可以告诉妳,我们守海员的的职责就是斩除一切能够让妳不幸福的事物,无论这件『事』是怪物也好或是普通人类,只要妳想要幸福,我们使命必达!现在,妳只需要了解这块就行了。」
「守海员?」林玖玥问:「这个……可以问吧?」
「就是守护记忆海的人员。」似乎讲完电话的陆沄风走了回来,顺便回答林玖玥的问题。「基本上,真正在守护记忆海的是『幸福之花』,但它无法像我们一样在回梦、梦境与现实之间自由移动,因此帮助想要幸福的人完成委讬,就变成我们守海员的职责了。」
「守海员自然不止店长、尤晴、我三个人,事实上,守海员的数量达到上千人,但他们都被记忆海分配到各处的回梦。」韩向恩说:「有的回梦守海员数量很多,有的则是很少……我们这里的数量就算是少的了,但可别因此小看我们啊,论打架和完成各式各样的委讬,没有一样是难得倒我们的!小玖玥妳则是幸运成为我们本月第一号客人唷!」
听完韩向恩的话,林玖玥望向了趴在地上陷入昏迷的父亲,神情有一瞬的痛苦,但她很快就振作起来:
「我的父亲……你们可以让他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吗?」
「可以。」陆沄风马上允诺,这让林玖玥脸上忍不住露出期待神色。「只有一个条件:杀死月使。」
「哇!听起来超级简单的!」韩向恩大叫,又把林玖玥吓得颤了一下:「店长呀,你后面是不是会接个『但是』?」
「……但是,这些月使并非实体,而是接近魂魄的存在。」陆沄风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不满韩向恩先行破梗:「说它们是魂魄,又有点太过高抬了,只能说是某个偏激狂制造出的执念吧?因着是执念,我尽管可以轻松杀死它们,但无法彻底杜绝,可它们的攻击又能确实伤害到我……总之,这次的对手很好杀,但又很难杀。」
「这个但是后面扯出很多不利因素耶店长。」
「……你有时间在这边说风凉话还不如滚去查该怎么办!」
陆沄风一脚踹到韩向恩的屁股上。
「好啦好啦!我去查我去查!求求店长大人别生气!」
韩向恩嘻皮笑脸地逃跑了,狭窄的房间就只剩下陆沄风、林玖玥以及昏迷不醒的中年男子。
看着躺在地上的委讬人的父亲,陆沄风又叹了一口气:「抱歉啊,不要看韩向恩那样,他下手偶尔会不知轻重……你父亲估计一时半刻醒不过来了。这样也好,毕竟他只要醒过来就会对妳疯狂攻击,这是月使对他下的『命令』。」
「怎么会……」听到遭遇在父亲身上的事,林玖玥又难过了起来。
「所以,为了保护妳的安全,我们要暂时将妳接回『回梦』。」
咦?
林玖玥愣住了,一度以为自己听错。
接回……回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