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前进没有很久,就已经进入到了城市中心。这里的景象即便对于桑德曼来说也不可谓不震撼:四周高楼林立,楼宇只见却又横生着各种像是结晶一般的石头。它们巨大而诡异,即便是望着,桑德曼也能够感受到其中蕴藏的能量。
然而,更加让桑德曼感觉到震撼的,是周围的情况:街道混乱,远处有火焰在熊熊燃烧,天空赤红一片。那些被称之为整合运动给的人在四处施暴,无数的家庭瞬间被粉碎,孩子成为孤儿,在人群中哭泣却没有人回应。
桑德曼见过世界近乎失去光明的情况,也见识过人人都变成疯狂的怪物的情况。但是面前的这些人没有变成怪物,却做着如同怪物一般的事来。这让桑德曼不由得攥紧拳头,咬牙憎恶地看着这一切。
“可恶,这里究竟怎么了?”面前的人间炼狱也震撼着罗德岛的其他人,杜宾皱着眉,满是疑惑地看着街道上的情况。“感染者们,在袭击乌萨斯人......”阿米娅有些颤抖地望着面前这一切,仿佛面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难以置信。
是的,确实如此,但事情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他们眼前。就当其余人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阿米娅顿时轻声嘘了一下,摆出了噤声的手势。顿时,罗德岛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当安静下来后,他们听到了街道外似乎有整合运动的人在议论着什么,他们仿佛发现了还有躲藏起来的平民。
诚然,他们找了,在街对岸的巷子里,他们发现了躲藏在垃圾桶后面的一堆母子。他们大声呼喝着那对母子出来。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踉踉跄跄地走出巷子,随后扑通一声跪在他们面前,哭泣着乞求他们至少放过自己的孩子。
‘这简直就是人间炼狱。’桑德曼皱着眉,发自灵魂的愤怒让灵魂的力量在不断地沸腾。如果换做是以前,他大可以立即冲出去将其击杀,甚至是站在原地释放咒术来拯救那对母子,但是现在他不能,他的躯体无法承受,一时间他感到了无比的憋屈。
仿佛是听到了桑德曼的苦闷,另一名‘桑德曼’回应着他,语气却显得尤为淡定:‘在这个世界,所谓的泰拉大路,这种事情每天都在上演,只是加害者和被害者的角色不断在切换罢了。你的灵魂如此强大,应当经历过不少事情,这些你应该能懂。’
‘经历不少,不代表要麻木。这种事情,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感觉到愤恨,难道你不是吗?’桑德曼驳斥着‘桑德曼’的话。而后者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阿米娅的话语便再次响了起来。只见她压低了声音对着桑德曼与杜宾说道:“我们应该,立刻突袭整合运动。”
很好,这确实是桑德曼所想要的,至少立刻出手,对付这些人占据优势总没有什么坏处。不过,对于阿米娅的这个建议,杜宾则持怀疑态度更多:“阿米娅......”
“我知道有风险,杜宾教官。”阿米娅的眼神在此时变得尤为坚定,尽管桑德曼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掺杂了想要拯救那对母子的私情,“只是,等这些整合运动解散之后在行动的话,会消耗大量的时间,我们的成功率也会大大压缩。更何况,现在这种状况,又有谁知道会持续多久呢。既然如此,我们更应该迅速击溃敌人并且转移,对吧?”
杜宾听后,面色复杂地沉吟了数秒,随后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无奈地道:“我明白了,我服从你的命令。各小组听好,现在这些整合运动还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存在,迅速且果断地解决掉!Dr.桑德曼,调集队伍吧,是时候证明你自己了。现在的局势不允许我们有任何保留。”
‘她说的没错,是时候证明你自己了。除了亲身参与作战之外,你应该尽快学会指挥队伍,最好的方法就是实战。’杜宾的话刚落,来自另一个灵魂的‘桑德曼’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诚然,这句话的意思十分明显:这次开始,将有桑德曼自己来尝试指挥队伍作战。
“简单,我会轻松解决的。”面对两方的挑战,桑德曼没有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自信地回应着杜宾。
“呵。”杜宾显然仍然有些不信任,她只是轻轻的呵笑一声后将视线重新转移到阿米娅身上,“阿米娅,看你的了。”后者会意地点点头,道:“我明白,如果有能够避免的整段,我们应当沉默。但如果战斗是必要的,那么我们就会战斗到最后!罗德岛的信条,从来没有改变过!”
“听好指令,狙击干员优先解决掉那对母子前的整合运动,随后闪身处街道,前后各两个找好掩体,遇到整合运动立即击杀!”桑德曼探出头看了一眼街道上的大体情况,随后开始发出指令。
尽管绝大部分的干员对桑德曼都显得尤为陌生,但是在阿米娅的支持下,他们还是选择立即开展行动。而伴随着弩箭射出的声音,箭矢精准命中了准备对母子施以迫害的整合运动士兵,在他们应声倒下之前,四名狙击干员也迅速冲出街道的转角,随后滑步到就近的掩体之后,进行射击。
“2个先锋干员,以最快速度靠近那对母子,一个医疗干员跟上,检查伤情!重装干员,冲出去,保护我方干员和救援目标!阿米娅,小心查看周围是否存在术士,还有穿着重甲的敌人,击碎他们!”紧接着,桑德曼不断地发出指令,在得令的干员冲出街道转角的时候,他也宛如一个战士一般跟着冲了出去,在掩体之后不断地观察着周围情况。
也幸好此处整合运动的敌人并不算多,整一个交火的时间没有超过三分钟,可视范围内。的整合运动就已经被清剿完毕。“医疗干员,立刻去确认我方损伤情况,然后汇报。狙击干员警戒四周,一旦出现新的整合运动立即击杀并汇报!”桑德曼没有立刻放松下来而是学着刚才杜宾、阿米娅和‘桑德曼’的方式去吩咐干员处理战斗的善后工作。
这一场快速的战斗被罗德岛有人看在眼里,自然也包括了杜宾。“看来,他们没有联络同伙......做的不错,Dr.桑德曼,是该客观评价你的能力了。”杜宾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桑德曼的眼神也变得友善了不少,此时的桑德曼俨然已经得到了她的认可。
“没事吧?”阿米娅尝试上前关心刚刚救下的那对母子,可当母亲在注意到阿米娅手上的黑色结晶痕迹之后,立即再次绷紧了神经,极其恐惧地想要与阿米娅保持距离。而阿米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悲伤,随后便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开口道:“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身吧。”
在目送那对母子离开之后,阿米娅才转过头询问其余人是否已经休息完毕。而这个时候,桑德曼也借此开口阿米娅:“她为什么害怕你?”话语一出,便仿佛戳到了痛楚之处一般,阿米娅的神情变得悲伤起来,连语气也低沉了些许:“Dr.桑德曼......类似的问题,你以前也问过呢。因为我,得了病。我,杜宾还有罗德岛的大多数人都得了这种病,就连刚刚整合运动的那些人也是如此。我们得了很重的,令人害怕,会传染的病.......源石病。”
“得了矿石病的人,就是感染者。”一旁的杜宾补充着,但她的神情上的哀伤则淡很多,桑德森能读出其中更多的是无奈和麻木,“乌萨斯向来对感染者十分严苛。说起来,谁又不是呢?只是他们在这方面的举措,尤为冷酷罢了。宣传上让民众恐惧感染者,到了抓捕感染者的时候,民众就会习以为常甚至拍手称快。也许就是因此,整合运动才选择在这里,开展他们的报复行动......等到了这件事结束,感染者将会受到更加残酷的对待,但是与之相反,有了Dr.桑德曼 你,罗德岛的处境,也许会得到些许改善。”
画风一转,来到了自己身上使得桑德曼的脑海中再次产生了疑惑,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这也和我有关系?”
“凯尔希和阿米娅都和我说过,你是最顶尖的矿石病研究学者。现在,你陷入了记忆丧失的困境,我很怀疑,你是否能够再次派的上用场。不过也许就和你指挥一样,稍作复习,说不定就能够重新掌握那些理论?”杜宾稍微顿了顿,随后才继续说下去,“说实话,我之前怎么也没办法把神经学博士和战斗指挥员联系到一起。但是今天见到你的指挥之后,我想我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毕竟罗德岛本身就很像你的专业......我们既要找出治疗感染者的方法,又要减少感染者带来的问题。”
“是的,光是研究治疗方法或者是用斗争去平息整顿,都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必须直面感染者带来的问题才行。只有这样,才能为感染者赢来一线生机......”就在阿米娅如此说着的时候,桑德曼能感觉道,‘桑德曼’的灵魂再次出现了颤动。
“比起普通人,我们身为感染者更加了解感染者。罗德岛想要解决问题,而不是任由仇恨和疾病蔓延。Dr.桑德曼,这算是我一个粗浅的请求。我们会留给你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理解。但是现在,我们的时间并不多。”说罢,杜宾不再看向桑德曼,而是环顾四周想罗德岛的干员发号施令,“整队,出发!前往汇合点的路上,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说罢,便开始带领其余人重新按照原定计划前进。
跟着队伍,桑德曼沉默了半响。这种病,他想起了曾经来自深渊的侵蚀,来自血液的诅咒,这两种恶毒的东西都将世界摧毁得面目全非。在这样的绝境之下,他接受过不少人的委托,而最终在完成委托之后,他也不得已终结了他们的时代。而现在,却有人摆脱他,拯救这个世界,而非终结,在这又一个令人绝望的世界中。这,是一种莫大的挑战。
良久,桑德曼轻轻的伸手拍了拍阿米娅柔软纤弱的后背,道:“我会尽我全力,去拯救感染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