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级魔兽?听到白七的猜想,白栀倒吸一口凉气。
正因为这个回答的答案过于可怕,白栀的反应才会如此剧烈。
虽说八级魔兽的实力对标人类八十级的小圣域,但是实际破坏程度,却无法简单地用等级来衡量。
因为,八级魔兽,那可是和人类圣域强者们一样,是一只脚踩入神之领域的恐怖存在。这种级别的魔兽只要出现,对于人类来说便与天灾无异。
这个世界,所有生命体的魔力极限,便是七十九级。
换句话说,七十九级以上的魔力存在,便是违反生命法则与规律的存在。
修炼者们想要突破生命极限的桎梏,这谈何容易。哪怕是被神青睐的人类圣域,也是在得到众神的恩宠之后,方才跨过这道坎坷。
跨过这道坎的人类,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
半神之躯的圣域,他们的实力完全无法用常规的标准来衡量。
除了魔力与身体的质变之外,圣域与其他普通修炼者最大的区别,便是法则。
突破生命极限的圣域强者,他们能够感知到这个世界的法则,并且引动天地规则为己而用。
对于全力以赴的圣域们来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抬手之间便能将数万军队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而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他们全力以赴的攻击,打在圣域们的身上,却只如泥牛入海般不痛不痒。
因为,只有同样突破了生命极限的圣域,才能对圣域造成威胁。
这等恐怖的圣域存在,纵观整个人类的历史,哪怕是文明鼎盛之期,圣域强者也不过百二十人。
而得不到众神眷顾的魔兽圣域的数量,相比起人类圣域,更是九牛一毛。
不同于魔兽统治大陆的远古时期,在人类崛起之后,魔兽们的生存环境急剧恶化,人类的捕杀加上同类相食的残酷竞争,逼近生命极限的魔兽出现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更何况,与得到众神恩宠便能顺利跨过生命极限的人类相比,魔兽们抵达这个领域的路程将会比人类更加残酷艰难。
魔兽们想要抵达圣域,除了需要一个替代恩宠的机遇之外,它们还需要通过不断的淬炼,才有一丝突破生命极限的可能。
那种足以让任何生物魂飞魄散的淬炼,成功率不足万分之一。
但是与这难如登天的条件相对,魔兽们难上加难的突破限制带来的回报也远比人类圣域更加可怕。
除了让人类圣域们望尘莫及的身体强度之外,双手沾满了无数同伴与天敌鲜血的魔兽圣域积累下来的战斗经验,也不是那些抵达圣域之路一帆风顺的人类圣域们可以想象的。
更可怕的是,魔兽们抵达圣域之后,它们与人类之间的智慧差距,也会随之抹平。
悍不畏死的魔兽,本就是人类头疼的劲敌。如果白七猜测的没错,那只蛰伏在山里深处的八级魔兽一旦苏醒,首当其中遭殃的便是正在山里进行考试的众人。
“所以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啊?”情急之下,白栀差点忍不住慌乱脱口而出。
“还能咋办?”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的白栀不同,白七的脸上丝毫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着急。
“万一这种魔兽真的醒过来,那咱们就只能一起手拉着手下地狱了呗。”白七不以为意地说着恐怖的话语。
“不要这样一本正经地吓我啊!”看着自己师傅那副没睡醒的表情,白栀恨不得冲上去把他给摇醒。
“淡定淡定,小祸不用躲,天灾咱也躲不掉。”见自己的徒弟急得团团转,白七仍然慢条斯理地“安慰”道。
“说得也是。”如同一盆冰冷的冷水当头浇下。白栀急躁的心也随之冷静下来。
白七说得没错。只有圣域才能对抗圣域。像他们这样区区二十几级魔力的孩子,一旦危险真正的来临,无论怎样拼死反抗也只是以卵击石。
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考试结束之前,白七口中所说的可怕魔兽不要醒来吧。
远处,主峰神宫峰的悬崖之上,一道道可怖的紫黑色风暴正不断地闪烁着渗人的寒光。而暴风眼之中,一座若隐若现的白色神殿,如同海啸中的一叶扁舟,仿佛随时都会被肆虐的紫黑色能量粉碎吞噬。
“先休息一下吧。”日上竿头,行进了一个上午的众人早已累得气喘吁吁。背着伤员的白栀更是满头大汗。眼见太阳已经升到天空正中央,斯沃德便招呼着众人先稍作休息。
“前面的情况怎么样?”从额头上抹下一把汗水,斯沃德看向打头走在队伍前列侦查回来的队员。
“再往前,就要进入主峰了。”
“而且,光是外层分布的那些魔兽,都远比我们昨天碰到的那只铁臂猿等级更高,执意前往,怕是凶多吉少。”侦查回来的队员面露难色。
“那只能往回走了吗?”听着侦查的结果,举棋不定的斯沃德皱着眉看向众人。
“来了。”心有所感的白七猛地抬头,望向某个方向。
“什么来了?”正七嘴八舌地商量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的众人突然被白七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语给吓到。
“有什么不对劲吗?”众人奇怪地看着异常平静的周围,不理解白七的来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有理解白七意思的白栀,心揪了起来。
远处的那个方向,那道无与伦比的恐怖威压,以神宫峰的山头为中心,一瞬间席卷了整个断空山脉的生灵。
那股来自远古洪荒的悠远气息,化为实体般的冲击波四散开去。冲击波所过之处,无数合抱之木便在其冲击之下瞬间化为齑粉。
大地撕裂,天崩地动。源自本能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断空山脉内所有生命体的心脏。下一瞬间,浓郁的精神波动蛮横地撕扯着平静的天空,海啸般的灵魂冲击恶狠狠地砸在了他们的灵魂深处。
而这,仅仅是这只顶级魔兽刚刚苏醒带来的破坏。
上千斤的魔兽躯体,还来不及反应便被这所向披靡的冲击波轰飞了出去。
身体强横如魔兽,也在这一击之下撞断几十棵大树倒飞出去。而毫无防备的学生们,他们脆弱的肉体更是瞬间被这强横的冲击波糊在了石头上或者地面上。
除了个别已经失去考试资格没有待在镇龙山内的学生在老师们全力以赴的保护下捡回一条小命,参加考试的所有学生,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条件反射般,白七眼中寒芒一闪,一道无形的威压瞬间碰撞上了那只魔兽苏醒时引发的波动。周围的空间,也因为两股意念无形的倾轧而产生了如波浪般的扭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满头血污的老师喃喃地从地上爬起,失魂落魄地看着被破坏得一片狼藉的镇龙山。
“额嗯……”不知过了多久,白栀昏昏沉沉地恢复了一丝意识。
不知为何,浑身上下仿佛散了架般的剧痛。头痛欲裂的大脑里仿佛灌了铅一般又沉又重。
“怎么回事?”试着想要睁开眼睛站起身,随之传来的骨架嘎吱声与身体撕裂般的疼痛立即打消了白栀逞强的念头。
“醒了啊?”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白栀的耳朵。那道声音的主人,是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白七。
白栀转头一看,映入她眼帘的,是她熟悉又陌生的师傅。
“我用了点我以前的力量,否则这么近的距离,那股魔力应该就直接把你们撕成碎片了吧。”白七扭过头,露出染上了病态般血红的双瞳。
“师傅,你这是怎么回事?”看着眼眸散发着自己不熟悉的暴戾与恐怖的白七,白栀在心底下意识地泛起一丝恐惧。
“哦,吓到你了?”察觉到这自己徒弟的害怕,白七苦涩地咧了咧嘴,
“也难怪你害怕,毕竟我本来的样子确实够渗人的。”将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伸到身前,映入白栀眼帘的,是一只燃烧着诡异猩红火焰的森森白骨。
“你……是人吗?”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白栀心里的恐惧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是愈发不解。
虽然不清楚白七手上的那股火焰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但是白栀可以肯定,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够理解或者承受的力量。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吧。”白七的回答模棱两可。
“什么意思?”在内心恐惧的驱使下,白栀挣扎着想要远离白七。
“别害怕,我可不会害我的救命恩人兼徒弟的。”白七挥了挥手,将附着在左手手骨上幽幽燃烧着诡异火焰熄灭。瞳孔绽放而出的暴戾也悄无声息地没入眼角深处。
虽然白七的外表恢复了正常,但是刚才展现在白栀面前的可怕景象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也知道你不可能相信我啦。”看着自己徒弟满脸警惕的样子,白七也没继续纠缠下去。毕竟在他看来,有更要紧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完成。
“刚才还在行进的时候我跟你讨论的内容,你没忘记吧?”白七强行将白栀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边。
看着白栀不明觉厉的眼神,白七继续解释。
“那只魔兽醒来了,除了有我在的咱们这一波人,其他人基本上在短时间内是爬不起来了。”指了指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队员,白七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吗?”死亡,一提到这个陌生又恐怖的字眼,白栀的语气里明显多了一丝惊恐与慌乱。
白七理解白栀的恐惧。毕竟,白栀所在的世界,离死亡太远太远。
但是,残酷的事实,却不得不逼迫着单纯的少女直面眼前的灾祸。
“没错,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等到王宫里那些呆瓜圣域们察觉到的时候,整个城市的人都要成为那家伙的腹中之物了。”白七点了点头,肯定了白栀的猜想。
“就凭我们,能做什么……”在突如其来的绝望面前,白栀的双腿甚至无法支撑着自己站立。摇摇欲坠的她艰难地扶着周围倒下的巨木,脸色惨白地蹲了下去。
“我们能做的事情很多啊。”白七走到一个队友身边,蹲下身将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先把还有气的人都挪到安全的地方吧。”将那人搀扶到还算空旷的安全地带,白七扭头看向迷茫的白栀。
“我先走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白七拍了拍手便准备离开。
伴随着白七的转身,那股让人如坠冰窟的冰冷感又一次肆无忌惮地出现在白栀心底。伴随着弥漫心头的冰冷,一股浓浓的不安浮现而出。
“师傅,你要去哪?”仍跪坐在地上的白栀怔怔地看着那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虽然自己不清楚白七他要去做些什么,但是少女敏锐的直觉,却告诉她,白七此行,凶多吉少。
听到自己徒弟的询问,白七的身形不易察觉地晃了晃,然后停了下来。
“那还用说吗?”白七慢悠悠的语调里,却透露着无法掩饰的威压与森冷。
“当然是,在这个国家王宫离得混蛋们发现之前,宰了那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