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可算是……让我逮到你了!”
听到声音,樰铧立刻反应过来袭击者是自己解决掉的那些混混其中一个的家长。
“打死我儿子不说,还让我两口子乌纱帽都丢了!”她把剪刀拔出来,看着樰铧的后背那个窟窿一股股往外冒血,猖狂地笑着,“看我今天搞不死你!”
“xxx(粗鄙之语)!早晚苍蝇老虎一起打的时候你家两个也要滚去……咳……蹲号子!”
这么骂着,樰铧突然回忆起自己“上辈子”也曾在这个位置留下过穿刺伤,但还来不及苦笑,就感觉到没经气管和鼻腔加热的冷空气沿着背后伤口窜入了半边的胸腔里。
“还真是巧啊,你这个跟鬼一样白的妹儿也在这里……看我……再当着你面,把她嘞喉咙给……”
袭击者叫嚣得依旧那么狂妄,但她没料到这个好像肺都被凿穿了的男孩子,一回身就夺了她的凶器,再然后就顺势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往凉亭的座椅上猛拍。
“哥!”
樰枂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哥哥一手很扭曲地别在背后,尝试着在捂住伤口的同时,另一手正拿着夺来的凶器,准备给这歹徒来个最后一击。
“快喊保安,或者……任何……咳……”
樰铧还想让妹妹警惕潜在的其他袭击者,但由于只有半边的肺叶还能运作,再吸气却又感觉有凉风正沿着伤口倒灌进来,只能强忍着干呕。
“枂,你……回避一下……快点!”
为了永诀后患,他果断地给这个被他击晕了的袭击者的侧颈干净利落地来了一刀。
“呀!”
被击晕了的那个家伙就像是被杀猪一样,颈动脉呼啦一下就开始一股一股往外冒血,樰枂差点就吐了出来。
“快点……喊人!”
紧张的时候满嘴都是血腥味,也无法判断肺有没有被戳破,不过现在半边肺部被压迫的这股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觉让他确定,现在已经是形成开放性气胸了。
“但是……”
虽然樰枂看不清,但面前的哥哥完全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异常的冷静,甚至有些冷血,割开袭击者颈动脉的动作要不是工具不那么趁手,很难想象是一个初一的新生。
“咳……”樰铧急促地呼吸着,赶紧把受伤的那块倚靠在柱子上,“可能……还有……坏人……”
“哥,你还在流血……唔……”樰枂把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由于恐惧,几乎失去了触觉,但还是尽力翻找着可能有用的东西。
“嗐……”樰铧摇了摇头,有些后悔让这个歹徒走的太痛快,“我现在……喊不出声……你……扶着我,报警。”
原本还有几个人影的师大小花园,这会儿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哥……你,还能走得动么?”
“没问题……稍微……再等一下……我这会儿不能说话。”
由于胸腔里面灌入了空气,无法通过膈肌来呼吸,不过还好没有大出血,所以还能自主恢复。
樰铧就试着通过一口一口吞咽空气的方式,慢慢地让瘪掉的肺再重新鼓起来,以便能够再次自主呼吸。
“要我……帮你按住伤口么?”
看到哥哥无力地点头,樰枂就把备用的干净手绢叠了几下,再用挎包的背带扎上。
“这样……可以了么?”
“嗯……”樰铧试着喘两口气,呼吸已经稍微顺畅了些,“抱歉……让你……看到那样的……”
“别说这个了,”樰枂把应急时候用来补充血糖的葡萄糖粉包装撕开,“哥……你之前给我买的……这个,你现在吃点?补充体力?”
“嗯……呵……”
差点被吸入的粉末呛到,但此时如果再咳嗽,很有可能让肺部受损,所以樰铧也只能强忍着从支气管到咽喉一截各种器官给大脑传递的异物信号,在妹妹的搀扶下艰难地走着。
“哥,你……手怎么变得这么冰了?”
“失血……正常……别担心……”
樰枂赶紧把哥哥带到有人经过的地方。用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向路过的人求助,不过连续求助都被误以为是万圣节扮鬼的把戏。
“求求你们……”
“拜托了……”
她哭喊了好一阵,终于在有人察觉到从凉亭那边弥散出来的浓烈血腥味,才想到了报警,但到这时候樰铧都还一直警惕着潜在的袭击者,不敢完全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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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保安本来忙着处理学生自发组织的复活节晚会,等了好一会儿才来,但也都有惊无险,就是樰铧的嘴唇已经看不出什么血色。
再过了不到十分钟,警车与救护车才前脚跟后脚地赶到,当然,随着警笛过来的也还有一堆看热闹的无关群众。
“啧啧啧,”拍摄完现场的人擦着冷汗,“喉咙给遭搅烂了……”
“我做的……”
樰铧正接受着清创处理,趁着妹妹没注意的时候,就跟调查人员坦白了。
“她……要杀我妹……我反击……让她彻底没法还手……”
害怕意思传达有误,樰铧在深吸了一口气才说话,之后就咳个不停。
“嘶……算了……小兄弟,你先别动,看你这个状态……”
“锐器穿刺……造成的……开放性气胸……”樰铧昏昏沉沉,以为警员是问自己的状态,“但……肺叶……应该……完整。”
“同学,你是学医的?”
樰铧那么镇定地解释着自己的状况,倒是把急救的大夫给吓到了。
“咳……医生……我……跟我哥,都是初一的……”
樰枂强行要跟哥哥一起,就跟着上了救护车。
“初一的娃娃……嘶……”警员回忆起刚刚那个袭击者被搅烂的脖子,不免冷汗直流,“不过……受这种伤,还能反抗……小伙子也是厉害哦。”
“那个……我哥他……”樰枂也顾不得自己眼睛畏光的特质,摘下了墨镜,十分诚恳地看着车里的那位警员,“他是为了保护我……才……之后……会不会……”
“嘛,小妹妹不要说了,”警员指了指好像已经睡着了的叶樰铧,“现在,先保住你哥的命……剩下的,我们会调查的。”
得知哥哥还没脱离生命危险,樰枂只好难过地底下了头,想去拉起哥哥的手,但医生先她一步在哥哥的手背上扎进了输液的针头。
救护车是那种普通的大号面包车改装的,那时候条件也就这样。
车辆启动的时候,整个担架都跟着抖,让刚刚要昏过去的叶樰铧又疼醒过来。
“枂……”
“哥?怎么了?”樰枂擦着泪,凑到跟前来。
“戴着……墨镜,保护好……(眼睛)”
说最后两个字的力气都没有,樰铧只能用皱眉毛来提醒妹妹。
“小兄弟……你的肺,真的没问题?”医生问,“这边有呼吸机,但就是害怕如果……”
“刚刚……自己(让肺)鼓起来的,但……胸膜(里面可能还)有空气……之后……”
“你这……也太淡定了点吧?”
“嘶……这小伙子,淡定得……有点嚇人啊。”
看着随行的警员跟医生在那面面相觑,又瞥见妹妹一点伤都没受只是显得很担心,樰铧轻轻叹了口气。
这次自己又弄出了人命,很难说处理结果会是如何。毕竟不同于之前的枪战,他的处理方式,绝对超出了法律定义的防御范畴。
“唉,我觉得最吓人的还是那一滩血哦……”
医生正吐槽着,却看到旁边的小丫头突然捂着嘴颤了一下,只好赶紧急忙赔不是。
“我哥……他……是害怕我再被袭击……”
心哥哥会被送走,但也不知道如何帮他开脱,樰枂只能断断续续地不停重复这句话。
“小妹妹,不要那么担心了,你哥……还会调查的啦,嗯,还会调查……”
警员打算伸手去拍樰枂的肩膀安慰她,但小姑娘下意识就躲开,凑到她哥这边。
“嗯……(这次……你应该不会被送走了吧?哪怕我回到原来的位面去了……你应该也能健康地……起码衣食无忧了吧?)”
肾上腺素,也就是绷紧的那根弦放松以后,樰铧就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耳朵也开始不太好使。看到妹妹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却渐渐听不清每个音节。
“咳……(妹儿,我好想再多看你几眼……)”
虽然还有些不舍,但他的眼皮实在不支,最后也只能任由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