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里调整完，樰枂直接就披上了外套，但是等真要去冒充参会人员的时候，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最后还是先跑去了餐厅说碰碰运气，但并没有在这里看到下午过来的那些外国宾客。
“你们两个……”之前招待过兄妹俩的那位服务员抱着托盘过来。
“中午，真是失礼了！”樰铧急忙鞠躬道歉。
“啊？呀，没事啦……不过，看你俩这半天不就坐，是在等什么人么？”
“呃……中午……他们没有来晚餐的计划么？”樰铧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他们好像是住省委那边，机关单位安排的酒店啦……就是过来吃顿饭，咱们这边还算高档的嘛，而且能泡个温泉……虽然他们好像只是去蒸了个桑拿。”
“那……他们已经回去了？”
“他们之前租了个会议室，不过，应该也退了吧……嗯嗯，好像是这样的。”
得到这样的答案，兄妹俩像是泄了气一样，然后被服务员引到了窗边的一张点着烛台的桌旁。
“晚餐的话，有自助小火锅，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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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情不太好，所以这顿晚饭就显得格外漫长，结果锅底的肉片什么的一直等到天气预报播完才解决干净。
“也是没办法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凑巧吧？”
为了安慰妹妹，樰铧把所有能在这儿找到的甜品都各取了一份。
“哥……你不觉得可惜么？”看着满盘的甜品，樰枂却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可惜是有点啦，但毕竟，咱们都能力有限吧？”
樰铧抬手，什么都还没做，妹妹就把脑袋蹭过来。
“可是……总觉得，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或许就能让事件的进展不一样……都怪我，刚刚犹豫了……”
“怎么能怪自己呢，”注意到这边已经没多少客人，樰铧把妹妹搂到自己怀里，让她把脸埋到自己的胸口，“其实，哪怕我们提醒了，也不会起到多大作用……个人还是太渺小了，谁也无法左右。”
“但是……上次你都……我和梁姐，之前肯定是……”
“呃……都很巧合吧，而且……那种时候，我也没功夫多想，本能地就先行动起来了。”
“所以……我还是……”
“枂枂，”樰铧凑到妹妹头顶嗅了下，“都是火锅味呢。”
“唔！”樰枂抬头瞪了她哥一眼，“人家还在难过欸！你就这样开玩笑……”
“奇迹也不总会发生的嘛。”说着，樰铧轻轻抚着妹妹的下巴。
“哥……还有外人呢，你怎么突然就……”
任凭樰枂再怎么害羞地颔首，樰铧也不挪开注视着她的眼神。
“我曾经，是那么的觉得，有你陪的陪伴是理所应当……但……果然，也都是，失去了，才知道曾经最珍贵的宝物，就是陪在身边的幸福吧。”
“哥……你是不是又脑子糊涂了……”捏住哥哥的手，樰枂感觉心跳得厉害，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嘛……所以，等会儿去跑个有花香的池子吧，对冲一下火锅味？”樰铧的口头禅一出，又摆出了他的招牌傻笑，“不难过了吧？你看，哥哥就在你身边呢~”
“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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樰枂她哥觉得吃太饱不适合泡汤，所以又回房间看了一会儿晚间新闻消食，但也籍此才成功包了场。
“果然不是烧的热水什么的……”
樰铧自顾自地说着，却在妹妹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较为僻静的角落。
“话说，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来泡温泉吧？”
跟着妹妹小心翼翼地坐进这个热气腾腾的池子里，樰铧泛起了些更早的记忆，正好也用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好像……上次也是冬天？”妹妹划着水坐到樰铧的怀里，“哥哥还记得吧？”
“嗯，那次也是，天还下着雪……”樰枂没害羞，樰铧就紧张了起来，说话声音抖抖颤颤的，“而且，还是白天？”
“对呢，我……”回想到过往的事，樰铧也一脸写满了不好意思，“当时，以为你只要泡在水里就能躲避紫外线，结果脸还是晒伤了……我……果然是个蠢哥呢。”
“又骂自己！哼……唔，”樰枂不开心地皱起眉来，轻轻掐了下她哥的胳膊，“你当时……不是一直扎着马步，在我前边挡着太阳的么！”
“但四面八方的反光挡不住嘛……而且，我才蹲了多久嘛……一会儿就嫌累了。”
“没多久，但是……你那次才晒得更严重吧，好像都晒脱皮了的说！”这么说着，樰枂突然捏了一下她哥的三角肌，“当时你还跟现在一样呢，傻笑着说没事！”
“那……大概就没事对吧？”把自己的手搭上去，妹妹纤细的手指好像立刻就没了力气。
“结果旁边一个阿姨起身动作大了点，给你溅了些水上去，你就疼得抓狂了。”顺势，樰枂就朝她哥的脸上泼了些水。
“你倒是记得很清楚嘛？”樰铧挡住左边就挡不住右面，弄太恼火了就转过身来用双臂挡住妹妹的退路。
“不……不过，”哥哥一下子这么主动，樰枂突然结巴了起来，“那次……另一件事，倒……倒是更好玩些……”
“唔……那次有发生了啥？”
正嘀咕着，一不注意，妹妹就搂住了他的脖子，体重叠加上来，他手一滑，两人都泡到了水里。这一激，让樰铧猛然回忆起来了当时自己带着妹妹摔进一个实际上水只是齐腰深的温泉池里的事。
“想起来了吧？”樰枂笑着，她早就做好准备，所以没呛到水。
“咳……”樰铧抹着脸，从旁边的架子上扯了块毛巾擦着脸和耳朵，“怎么感觉……我那时候，总是出洋相呢？”
“嘛，不过当时哥哥好像说是打算帮我先试一下水温的说呢，然后还担心地下打滑，就让我牵着你的手呢……哪晓得~”
“呃，细节想起来些了，求别说了！”樰铧抚着额头，脸开始变得在这月光下都能看出有些泛红。
“然后，你就拽着我一起来了个零分落水呢~”
“是啊，还以为自己要淹死了，”樰铧苦笑着躺倒温泉池边上，“结果你好像还一脸木讷的在旁边站着围观我打水吧？”
“我哪有木讷了？”樰枂捧住哥的脸，顺道捏了捏，“那时候才六岁不到好吧！算一下，好像才四年前？奇怪……感觉也是过了好久的事哦。”
“嘛，小时候，时间过的是很慢啦……一节课好长，等动画片什么的也感觉要好久。”
两人一起回忆在这个位面物理时间上才过没多久的过往，都扑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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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枂枂……可以把你哥的脸松开了吧？”
过了好久，兄妹俩还这么面对着面坐着。
“还不行！”
“呃……”
感觉妹妹的手都有些凉了，樰铧就托着她一道，几乎完全都浸入池水。
这水面的波光和朦胧的雾气，让氛围有些微妙。
“叶樰铧？”樰枂十分温柔地喊着她哥的名字，是从来没有过的那种娇柔的语气。
“嗯……我在听……”
“现在……能……把我，当成妹妹之外的角色看么？”
樰铧咽了口唾沫，不知道妹妹这话的意思是如何。
“我……你……枂枂不当我妹妹的话，那……”
“你想我做你的什么？”
“我想……想一直守护你、保护你……想……”
“А, здесь никого нет?（哦，这边没人呢？）”
本以为是不会有任何人打搅的大好时机，结果突然传来一声还算熟悉声线发出的问话，让二人下得都呛了口温泉水。
“Dania？！”樰铧一边抹着脸，一边用他在另一条世界线上用德语发音喊这位姑娘的语气抱怨着，“Wie bist du hierher gekommen?（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达尼娅的德语现在还只知道个大概，于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樰枂，“Что спросил твой брат?（你哥刚刚说的啥？）”
“Он спрашивает, зачем вы здесь.”樰枂把她哥刚刚的话转译了一道，又恨了她哥一眼，“咳，你两个……都怎么交流的啊？这居然能成为好朋友……”
“她留学的时候，是考过DSH（德国大学入学德语考试是测试德语能力的考试）的啦……”樰铧苦笑着答复道。
“Мои родители и они пошли выпить，（我父母去喝酒了，）”达尼娅说着，就开始要解裹在身上的浴巾，“Потом я сказал, что еще не испытал здесь спа и пришел один.（我说我还没体验过这边的温泉，于是就一个人来了。）”
“这样啊……”樰枂刚感叹着，但她猛然注意到达尼娅的浴巾下似乎没有泳衣，于是赶紧跳起来挡在她哥的面前，“Даня! Ты ...... пришла голой?（达尼娅！你……你光着身子过来的？）”
“Разве ты не должна быть голой в горячем источнике?（泡温泉不应该就光着身子么？）Эй? Почему ты надела купальник?（欸？你怎么穿着泳装啊？）”
达尼娅发觉樰枂穿着一身很可爱的泳衣，就俯下身来很好奇的拽了拽她裤子上装饰性的小裙摆。
“Даня！（达尼娅！）”樰枂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哥的方向，“Не трогайте!（别乱碰！）”
“Упс!（哎呀！）”达尼娅坏笑着捂住小嘴，“Застенчивый, да?（你很害羞，对吧？）”
“Неправда!（才不是这样的啊！）”
“怎么啦枂枂？”
一句没听懂的樰铧起身过来，结果妹妹不由分说就给他糊了一耳光。
天旋地转，片刻之间，伴着耳鸣，他仰着头，看着头顶的圆盘，莫名来了一句：“月色真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