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埃火山上的温泉因富含矿物质而呈现出淡淡的金色，暖湿的白雾自其间蒸腾而起，使人感到分外舒适。

阿历克赛将精壮的身子缓缓浸入温泉水中，感到骨头都被泡软了，周身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

在他眼前，塔塔尔毫不避讳地褪下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了大片洁白细腻的肌肤，紧实的腰部和圆润粉嫩的翘臀，阿历克赛就这么看着，不由感到喉咙有些发紧，周围的水温也仿佛更烫了。

老实说他以前从没有发觉自己会对同性的身体感兴趣，事实上因为工作繁忙，他连普通的，异性之间的情事都很少去想，可不知是否是在这封闭的环境里闲着太久了，他竟渐渐感觉眼前这男孩的一颦一笑都可牵动他的心弦。

哗的一声，脱光衣服的塔塔尔一下跳入了温泉，激起的水花溅到了有些出神的阿历克赛脸上。

“温泉很舒服吧，看你真是一脸享受......”塔塔尔轻笑道。

“还可以......”阿历克赛点了点头，他脸红的像要滴出水来，还好温泉的热度可以掩盖这一切。

“现在，你可以跟我谈谈你的身世了吧？”他轻咳一声，想要转移注意力。

“嗯......”塔塔尔点了点头，晶亮的眼瞳变得深邃了一些。

——

塔塔尔说他原是出身于一个少数民族部落，他的父亲早亡，母亲带着他改嫁给一位老猎人，但没过几年她也去世了，于是只剩他一人跟着老猎人长大。

老猎人称不上是个合格的父亲，他喜欢喝酒且好色，所幸还是有一身过硬的狩猎和生存本领，因为想要偷懒，他早早就将这些本领悉数传授给塔塔尔，且早早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出去打猎，而塔塔尔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每次都能猎到足够的猎物回来，且超出他的预料，年纪轻轻就成了部落里有名的猎手。

但常走在河边总有湿了鞋的时候，在一次出猎的过程中，塔塔尔不幸遭遇了世界上体型最大的陆生食肉动物——性情极其凶悍的北极熊，尽管他狩猎技巧高超，且有猎犬助阵，战斗还是异常地残酷艰难。

最终，一人一狗虽成功脱险，但他们的身体都遭受了非常严重的创伤，更不巧的是，此时暴风雪席卷了冰原，他们拖着一剌剌淌血的残破躯体，在满天飞雪的冰原上艰难地挪动着，直到体力一点点消耗殆尽，和后来的阿历克赛一样，摔下了未知的悬崖。

待他再次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轮漂浮在深蓝夜空中的银白法阵，它的周围缭绕着五彩斑斓的极光，给人如梦似幻般的感受。

塔塔尔依稀认得这个法阵，它和部落里每年冬祀时年老的祭司所绘制的图案有几分相似，这让他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去到了另一个世界，但当他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完好无损，且非常有实感。

“你醒了。”一个缥缈空灵的声音响起，不，与其说是在塔塔尔耳畔响起，倒不如说像是直接在他脑海中浮现出的一般。

塔塔尔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却不由蓦地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实体，祂周身散发着纯白的光耀，只一眼便让人感受到极致的圣洁和宁静，像是“雪”这种概念的完美具现。

“雪神......大人......”塔塔尔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据雪神所言，塔塔尔被祂发现时已是濒死，为了救他，祂用神雪修补重塑了他残破的肉体。

“用雪堆造，并且复活——听上去有点像‘雪姑娘’的故事。”阿历克赛颇有些揶揄地笑道，“所以祂为什么不用同样的方法来救你的爱犬呢？”

“我当时也问了祂同样的问题，但神沉默不语......”塔塔尔无奈地摇摇头，“或许它那时已经断气了吧......”

“这样啊......”阿历克赛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又问：“那之后你没有试着离开这儿，找寻回家的路吗？”

塔塔尔听后怔了一下，随后神色少有地黯淡了下来，他沉默了半晌，方才开口：“我的肉身在被神雪重塑的同时，也捆绑了冻龄的特性，我不想看着熟悉的人一点一点地老去，然后一个一个地为他们送终，真要那样，我也会被视作不老不死的怪物吧......”

阿历克赛听后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他的神色也跟着黯淡下来，且心里也渐渐有了隐忧。

“不过没关系啦！”塔塔尔像是要掩饰伤感与孤独似地粲然一笑，“一直在这生活也不错，这里的气候比外边暖和多了，物产也很丰富，何况现在还来了你这么个有趣的家伙......”

“嗯......”阿历克赛听他这么说也不由苦笑起来，并伸手爱怜地摸摸这个让人心疼的小家伙。

——

晚上，塔塔尔一时兴起说要请阿历克赛抽水烟，于是便取出了自制的简易水烟筒和一种阿历克赛从未见过的风干烟草。

“这是什么烟草啊？”阿历克赛看着被塔塔尔点燃而飘起袅袅白烟的烟丝，不由有些好奇地问。

“巴尔草，应该是卡姆巴克西特有的品种。”塔塔尔说着将烟筒递给了阿历克赛，“抽抽看？”

“嗯......”阿历克赛点点头，接过烟筒浅浅吸了一口，只觉口感馥郁香气迷魅，和他以前抽过的烟都不一样。

“感觉如何？”塔塔尔笑着接过水烟筒，自己也咕噜咕噜地抽了起来。

“不错，很上头......”阿历克赛笑着偏过头，眯着眼细细打量着了正放松地曲着腿，嘴唇轻含着烟管的少年。

篝火的火光与水烟的烟雾混在一起，使整个场景显得分外迷幻，火光在塔塔尔脸颊上投下的阴影使他的脸型更显俊美，他眼帘低垂，细长的睫毛衬得宝石般的眼瞳在那迷蒙的烟雾中显出几分深邃和忧郁。

明明是如此沉静的模样，阿历克赛却从中意外地品出一丝无关性别的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