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着我的小电瓶,离开市体育馆,慢悠悠地朝家驶去。

现在正值晚高峰时段,马路上车辆很多,我在马路的外侧慢悠悠地驶着。

这时,路旁一排浅绿色的共享电车闯进了我的视野。

对了,这条路,简珊曾载着我走过——就在那天傍晚,骑着共享......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在沿着那天我们走过的路,缓缓地行驶起来。

跟那天一样,夕阳斜挂在天边,街道、大楼、车辆都染上了金色。但是......不一样,跟那天不一样。耳边、后背、脖子、脸颊——再也没有简珊的温度,只有微凉的风在肆意刮着,渗透了皮肤,一直吹进心里......

回过神来,我才发觉脸颊湿湿的、冰凉冰凉的——

好奇怪——这种空虚感、寂寞感是怎么回事?

我抬起手擦干脸颊,但眼泪马上又流了下来。

好奇怪,心里——好难受。好空虚,好.....寂寞。

现在我才意识到,简珊不在身边的时候,竟然是这么的……令人寂寞……

简珊——好想见她......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哥哥的车子不在。看来他今晚也要加班。

简珊坐在饭厅里。见我回来后,她站了起来。

“小媛,回来啦,今天有点晚了呢。”口气一如既往地温柔——和疏离,“饭菜稍微有点凉了,快点吃吧。”

这么说完,她便转过身,似乎又要离开饭厅。

一时之间,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了我的胸口。

我快步冲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简珊的腰,把脸埋进她的后颈窝。

简珊似乎一下子僵住了,停下了脚步。

我们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也不动,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挂在墙上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清脆响声,在小小的饭厅里回响着。

“嫂子.....”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咬紧嘴唇开口道,刚一开口,眼泪便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弄湿了简珊的衣领,

“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自私、软弱,而伤害了你。对不起......”我泣不成声。那几天,跟简珊一起的那一幕幕,现在像走马灯一般不断掠过我的脑海。

“小媛......”简珊的语气也暗淡下来,“不,不是你的错。是我......没考虑过小媛你的感受,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是我的错......”

我用力摇摇头,眼泪鼻涕全沾到了简珊的T恤上。

“接......吻。”

“什么?”似乎我的声音太小,她没听清。

“我想和嫂子你......接吻。我想……你吻我!”我红着脸,义无反顾地大声说了出来。

简珊似乎怔住了,一动也不动。

空气沉静了好几秒。

“嗯,我知道了。”口气非常平静。这么说完后,她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尽管我刚说了那样的话,但此时却是低着头,满脸通红,完全不敢看她的表情。

简珊手指抵在我的下巴下面,轻轻抬起了我的脸,然后——吻住了我。

“嗯......”真是......久违的触感了。她吻得有点强硬、有点霸道,但是——好舒服。

一股令人陶醉的眩晕感渐渐涌了上来,意识也开始变得有点模糊。我双手圈住简珊的脖子,紧闭着眼睛,完全陶醉在了其中。

简珊娴熟地扳开我的口,把舌头伸了进来,略微强硬地缠住我的舌头。我们的舌尖纠缠在一起,唾液混合在一起,气味融合在一起……

我们吻了好久好久,仿佛要把这半个多月来的量都要补回来一般,直到彼此都喘起了粗气,也依旧不肯放开。

依稀之中,我似乎听到某处传来了什么声响——是“咔嚓”还是“叮铃”还是别的什么——我听不清楚。我也不在意。简珊也没有放开我。

此时此刻,我什么都不想去理会。我只要简珊,只要她,只要她……

*

接下来的十多天时间,转瞬即逝,眨眼间便开学了。我正式成为了一名高二的学生。

尽管只隔了短短不到两个月,但是,重返校园后,走在熟悉的校道上、看着周围同样穿着校服的陌生人群,我心里却不知为何感到非常紧张——想起来,好像每逢开学,我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那个?——“开学综合征”的一种?

要是一年级新生,感到这样的紧张,是能理解的,毕竟,新生到了班上总要轮流做自我介绍——这种事,像我这种内向的、容易害羞的人,单是想象一下都觉得恐怖,记得高一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就只是非常小声地说了句“我叫唐媛,请多指教”,然后便下台了,几乎全程低着头。

哎,为什么会有“自我介绍”这样的东西呢?到底是谁“发明”的?——但到了二年级还感到这么紧张,就有点奇怪了吧?

高二的教学楼跟高一是分开的。总共二十四个班,1至18班都是理科班,19至24是文科班。我是文科的,被分在22班。

或许是时间还早的缘故,楼梯上人也不是很多。总共五层楼,除了一楼,每层楼六个班。文科班全部都在二楼。不用爬太高,真是太好了。

走到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平台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屁股。

在这里会做这种事的人,也只有一个了。

“哎,姚琳!”我瞪着她。

“嘿嘿。早啊,小媛。”姚琳倒是没有一丝歉意,大咧咧地抱住了我的肩膀,“快上去占位子!”

“不用急啦。”虽然我这么说,但姚琳握住我的手,拉着我两步并一步地跑上了二楼。

现在才早上六点十五分,但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看来大家都一样,想提前来占个好位子。

“小媛,坐哪里呢?后面吗?”姚琳问我。

“嗯……”我是想坐后面,但是,相较之下,我更喜欢窗边。换句话说,假如有同时满足“后面”和“窗边”两个条件的座位就最好了,但要是没有的话,那就选后者——在“窗边”的基础上尽量靠后。

我环视了一下教室。总共七排座位,至少后面倒数三排的窗边都已经坐了人。也就是说,没有同时满足两个条件的座位。

“琳你喜欢坐哪里呢?”我问。

“我随便都没所谓。你坐哪我就坐哪,总之跟你同桌就好了。”好体贴的姚琳。

“那……”我决定选择第四排最里面的那个靠窗座位。

这个班总共五十四人,分成了四大组,每组两列。我和姚琳在第四组、第四排。

桌子距离窗边有一定的间距。往窗外看出去,外面是阳台。阳台外面摆着垃圾桶,坐这个位子,偶尔会飘来一股垃圾酸臭味。但我也不想坐靠走廊那边。所以,就这样好了,反正异味也不是很大。

我把书包挂在桌边的钩子上。因为还没有发教科书,所以带来的只有暑假作业、笔和一本小说。

我环视起了教室。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同学,恐怕连老师都是不认识的——我得花多久才能适应这个新环境呢?

我很庆幸跟姚琳分在了同一个班,很庆幸有她在身边,不然的话,我一定会非常紧张不安。但现在,因为有姚琳在,所以我没那么紧张,反而感到很安心。

我真的很感谢能拥有姚琳这个朋友。

高一的时候,面对新环境,我怎么也适应不了,融入不了,甚至对学校和教室产生了恐惧。是那时也同班的姚琳,改变了我,让我顺利地融入了学校生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