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始是我高中入学报到的那一天,我一如往常,抱着忧郁的心情走向公交车。
等踏上公交车的那一刻,另一只脚也与我同步,我们都愣住了。
我和她又同时默契的一起退出了脚。我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不知道对方是在想什么才退出这只脚。
这时我清楚看到,又或者说才注意到身旁的那个人。对方的样貌印入我的脑海。
熬夜的双眼张大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我对周遭环境的感知能力越来越差。
想不到我会忽视掉这样一个人,她是一位气息、气味、第一眼所见的印象,连存在本身仿佛就会净化周遭的空气的夸张的美丽存在。我可能被她给吸引住了。
瀑布似的美丽乌发,明亮善意的大眼睛,嘴角挂着自然的微笑,身穿与我同校的女生校园制服。
宛如深闺大小姐的外貌和气质。
存在定位仿佛是太阳或者神,我心里摸索着这种人的类型。
但这样的评价让我难以接受,实在想不到现实中竟存在这样耀眼的人,让我承认她的存在,就像是在承认这个世界比想象中的更加神秘多彩,这样威胁着我的认知和三观。
我讨厌这种被威胁的感觉。
自然,我本身也不断体验神奇的超自然世界,但她不同,她是现实中存在的人类,现实如此令人意想不到让我很头疼。除非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超自然现象,不然她的存在会让我不快。
我们僵持了一小会,瞥见司机在催,我淡淡道:“你上啊。”说完就撇过头,不想看到她的脸,也有点不想让她看到我有些畏缩的意思。
“不,是你先踏上去的,我没有关系,所以你先上吧。”她的声音很甜很温和,不做作又自然听起来很舒服。
为什么会在这种奇怪的地方退让啊。
而且是我先上公交车的楼梯吗?谁先谁后我可分不清。。
“不。”对方大概是在礼让我先上,但我也在奇怪的地方起了竞争心,简单拒绝对方的提议,然后退后一步,表明我的想法。
“你先吧。”
我有些不想搭这辆公交车了,心里有了等她上车后就离开这个公交站台的想法。
然而我们又僵持住了。
司机没过多久就关了门把车开走了。
她最终是留下来了,看她平静的态度,感觉是有事找我一样。
“要不要坐下来说一说话。”我在想着如何与她对话时,结果是她先提了出来。
正好我也有意想和她说一说话。正当看一看哪里有公共长椅坐,她突然说出让我犹豫了好一会的话:
“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还好吗?”
我没有交际网自然也没有朋友,现实中的人类几乎不会与我产生瓜葛,现在顶多也只有能够忆对方名字的关系的人,真要说有的话,也只有几个被迫和我产生契约的幽灵,这当然还是在认为他们也算人类的前提下。
但是,还有一个可能性,还有一个人,印象深刻的人,我人生转折的人,不可能忘记的人,因此用处排除法后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但是我并不确定,我有些难以想象她是怎么出现在我面前的。
我们坐到了一家便利店前的长椅上,身体隔开了一小段距离。
因为男女身体的缘故,我有意隔远了一点,她却有意的坐近一些,她似乎想和我亲近一点。
“猜到我是谁了吗?”她对我有些调戏意味的说道。
就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跳过了相当长的说话进度。她直接这么问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我稍有暧昧的回答,试探对方的反应。
“问题要一个一个来才好嘛,首先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朝月静,对吗?”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了出来。
“正确。”对方承认了。想不到真是这样,事情突然到让我的神情有些恍惚。
朝月静,同时这也是我的名字,虽然像女名,但这也确实是我的名字。而她,某种程度上就是我。
因为过去的一些原因,她算是从我身上分裂出来的另一个我。
最开始时,除了外貌我们各方面一模一样。
若站在我眼前的她真的是我,因为过去的一些原因我心中涌出说不出的阴郁。
“果然发现了啊,我还以为你会认不出我,然后无视呢。”她的声音顿时开朗了起来,完全想像不出我竟然变成了这种类型,感觉好微妙。我叹了口气,也稍微打气精神说道:“那么也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吧。”
“不用那么拘谨啦。”她露出善意的微笑,,“你和以前几乎什么都没有变,所以就算是现在的你我也自认为很理解哦——”
她停一下又说道:“我是来上学的,很简单的理由。因为我知道你也在那所学校就读,所以我特地来这趟公交车见你呢。”
“……”
“说实话,我以为你会不理我,自顾自的上车呢。因为,看你的表情,我以为你没有发现。所以开始的时候真的有一瞬间感到困扰,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又怕我一上车你就不会上来了。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报上名号,对了,我现在的名字叫朝月,说不定你把我忘了,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但总担心有这个几率,要是真的这样我就感觉好尴尬……”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会读这所学校,你从哪里知道的?
你经历了什么,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
一大堆问题我并没有问出口,也不想问出口。
没必要追问她存在这里的过程和理由。
这样就好了,我心里想着。
静静的听着她充满活力的语气,在一个恰当的时机我自然的露出了微笑:“你最近过得很幸福啊。”这自然不是我的嘲讽,我发自内心的感激她目前快活的人生,这或多或少能使我得到救赎。
“……说起来,你还看得到吗……不,看你的样子绝对不是这样吧,抱歉,我应该早就注意到的。”我知道这话语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因为知道对方就是我,我也不会感到气氛的压抑,对方大概也是如此。虽然性格已经变了,但我想,我们之间的某些认知还是共通的。
我并不会对她说的话感到快乐,但可以莫名的感受到轻松。
“啊,对了,好像浪费了很多时间。虽然做好了迟到的心理准备,但迟到久了果然不太好。一起走吧。”
她的行动力很强,说着的同时已经站起来,而且握紧了我的手一起。
我被迫前往学校,而且因为是被一位美女牵着,被路人注视,我相当显眼。
我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心里想着“啊,果然是女生的手”,是不是距离太近了?毕竟男女有别,而且我能从她的行动中感受到某种目的性(和她的相遇不是偶然),果然还是保持一种恰当的距离比较好。
我们快步走着,大约过了三十多分钟。
“对了。”她突然微笑道,“虽然你什么都没问出乎我意料。不过我想你还要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
“你知道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吗?”
“学校?”
“有一点不同。”
说着她突然停下脚步,“到了。”
到了?什么到了?学校?
可是……
我看到到了一所学校的出入口,透过里面我看到了,雪白的中世纪钟楼,复古的西方建筑正在冬市的高科技大楼中划开了一大片,傲立在这格格不入的世界中。
钟楼的大钟似乎早响了,然而到现在才在我的心灵深处不断震响。
灵异现象——我从想到了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