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众人的一致认可后,乐便兴致勃勃地开始收十东西。他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怪异调子,一边熟练地把帐篷拆卸掉,放进自己的背包之中。乐这个人嘛,他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神经病,说实话他干出什么事情来我都不会感到太惊讶。从一开始,他的行径就相当的古怪,总是说一些没人明白的话,还时不时的露出阴森可怖的怪笑。更匪夷所思的是,我不曾在他的脸上找到恐惧,或是类似的情绪。冷静如岚,都有惊愕,徬徨的时候,可是他在任何情况下,都是面带笑容的。他好像早就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所以一点都不害怕。我也不知道是他的演技太难,还是他完全不把我和岚当成是威胁,才会表现得那么的肆无忌惮。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乐已经把东西收十好了。岚试探性地问道,“既然你提议另选一个方向出发,那你觉得走哪一边才是对的呢?村民虽然说这里是一座山,但这里的地势却相当平坦,几乎完全没有坡度。我们该怎么走,才能离开这里呢?”
我在一旁听得心惊胆跳,双手紧攥成拳,指甲都不自觉地陷进掌心里。听着岚在他们面前说谎,我总觉得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慌张,可当事人却神态自若,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说起谎来一点也没有露怯。
其实要比撒谎,骗人这技术活,岚还真的一点都不输于辰和黎呢。若不是我多少知道一点实情,我觉得我这辈子恐怕也不能识破他们中任何一人的谎言。
乐轻描淡写地伸手指着上坡路的方向,“走左边吧。”
哼,果然如此!我早就料到他会说左边。他们就是不想让我们下山!
岚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问道:“为什么?”
乐听到岚的问题后,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他挑衅般扬了扬眉毛,十分无赖地说:“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我就是想向着那个方向走。”
你他娘的可不可以当一个尽忠职守的骗子?你要骗我们,拜讬也编个好一点的理由吧。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言,恐怕连傻子也不会相信吧。
正这么想着,乐突然毫无预警地一个箭步迫近到我面前。
他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孔在我眼里赫然放大了好几倍,我甚至可以看到倒影在他眼球上自己一脸惊恐的模样。
当我看清他的动作时,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匕首,刀尖直抵着我的咽喉。
这一突变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就连辰和黎也目瞪口呆。场中的气氛如同一条崩紧到了极致的钢丝,似乎任何微小的变化都会令这根钢丝瞬间断裂,这一刻除了乐以外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我本能的想要退后,但看着贴在我脖子上闪着寒光的刀刃,我就不敢动弹了。我感觉整个人如坠冰窟,手脚都开始发凉。
乐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明明是挂着一个笑容,可是从他身上却散发出来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怎么露出这样的表情了?你不相信我吗?”他虽用着调笑般的语气说,可听在我耳里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我这下算是百分百确认他早已发现了我们身上的护身符不见了。我大惊失色,完全失了方寸,对于如何解决眼下的局面,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见我久久不回答,唇边的笑意逐渐加深。
我心里发怵,后背的冷汗一层叠一层,却又不得不强装冷静,假装若无其事。我紧咬着后槽牙,强迫自己用毫无表情的脸对着他,尽量避免他看穿我真实的情绪,因为如果我此刻表现出了惊恐和怯弱,便会让他知道我对他毫无办法,那么我只会死得更快。与此同时,我的脑袋亦在高速运转着。乐现在这举动无疑说明他们是打算来硬的。那么他们到底打算干什么?
在我以为他们打算破罐子破摔时,黎却蓦然把我和乐给分开。而乐竟然也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轻易就被黎给拉开了。
“咱们几个都是自己人,枪口应该一致对外,你就别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动刀动枪的。”黎眉头紧蹙,似乎有些责怪乐的意思,但他的语气又放得很轻,似乎担心一旦说了句重话,便会惹恼乐。
我不由怔住了,看得一脑袋问号,心想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啊?
乐突然捂着肚子咯咯地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过了一阵,他才缓过来,伸手擦了擦眼泪,说:“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就想看看你们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你们都这么认真。”说完后,他还意味深长地瞥了我和岚一眼,才把匕首插回进刀鞘中。
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乐自己一脸笑容外,没有人因为他这句话而放松下来,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在开玩笑。
僵持的气氛维持了好一阵子,黎才轻咳一声,打圆场说:“青,你就姑且再相信他一次吧。”
对于刚才乐那一出,我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特意演出来威胁我们的,还是他们之间出现了什么分歧。但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深入调查真相,还是暂时不要撕破脸比较好。因为乐刚才拿刀威胁我时的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得不得了,几乎是眨眼间就完成了,明显就是经常干这事的人。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相信即便下一次我有所防备,他还是能得手的。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又会彻底陷入被动的状态,那可就难办了。不得已,我只好顺着黎给的台阶下了。
我脸色不善地挤出两个字:“行吧。”刚答应完,我便有种明知道对方是个连环杀人凶手,我还跟着他走进小巷的荒谬感。唉,这么配合的受害人也是没谁了。但从我们决定即便豁出生命,也要调查出真相的时候,我便有这个心理准备了。
黎听到我的答复后,便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是因为我的让步而感到十分恩慰。接着,他便扭头看向辰和岚,用目光询问他们的意见。
岚还是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冷漠地说:“我没意见。”黎也冲他笑了笑,以示谢意,但在岚凌厉的目光下,却没敢去拍他的肩膀。
辰紧皱着眉,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似乎正在挣扎着什么。他默不作声地盯着黎,不摇头也不点头。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不,我觉得走右边比较好。”他的语气平淡,却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坚决。
什么!我被辰的话给吓了一跳,惊讶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岚同样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我暗忖道:你们三个骗子难道就没有在行动前先沟通一下吗?怎么意见会不统一?但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他们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倘若他们三人真这么的不济,应该不会被派来当内应的。村民花了这么多的心血来设这个局,绝不会轻易让他们三人把计划给毁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