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蜥蜴,就这样大眼瞪小眼。我等了好久,可是蜥蜴还是不愿意动。光一个腐烂的头部已经足够吓人了,更何况它还要用一双狰狞的眼睛盯着我看。我现在简直是欲哭无泪!

我越看越觉得不安,这只蜥蜴明显跟咬伤黎的那一只是同一品种,以他们嗜血凶残的性格,它没有道理不咬我。我现在连逃跑的能力也没有,活脱脱就是砧板上的肉,它只要张开嘴巴,就能吃到人肉。我实在想不到它迟迟不攻击我的理由。

时间逐渐流逝,我不禁怀疑这只蜥蝪是不是有其他的目的?可马上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即便它们跟一般的蜥蝪有很大的区别,但是它也只是普通的爬行动物而已,又怎么可能会有思考能力呢?

正这么想着,那只一直不动的蜥蜴冷不丁地张开了嘴巴,露出一排沾满了鲜血的尖齿,发出一声声音古怪的怒吼。我被它这突然的举动吓得心惊肉跳。

它后脚使劲一蹬,竟然蹿到我的脸上!我大吃一惊,反射性地闭上眼睛,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味瞬间湧进了鼻腔,这气味简直就像是粪便和腐尸的混合体一样。

我整张脸都被它庞大的身体复盖住,它的两只前爪分别踏在我的额头和腮帮子上,后爪则抓住我的脖子。我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一动都不敢动,连心跳和呼吸都彷彿跟着停止了一般。

我靠!你为啥要爬到我的脸上去呀!我感到它肆无忌惮地在我脸上爬来爬去。

忽然,眼皮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我惊恐地马上把眼睛睁开,就在我睁眼的瞬间,却好像有什么东西跑进眼睛里去!我的视线突然变得十分模糊。我条件反射地拼命眨眼睛,但是却不太奏效。

半晌后,眼睛的不适感才逐渐消失,眼前的事物也变得清晰起来,但我看到的景象,却差点儿没把我吓得背过气去。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条被放大了无数倍的红色舌头,那舌头又细又长,前端还是分叉的。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这是蜥蜴的舌头!接着又是一阵冰凉的感觉,眼睛一阵轻微的刺痛,彷彿被什么触碰了一下,然后视线又再次变得模糊起来,我意识到是那只蜥蝪用舌头舔过我的眼睛!我吓得大惊失色,冷汗一股脑儿往外冒,我突然觉得死并没什么可怕的了,最可怕的是被蜥蝪给活活咬死。

我虽然很害怕一旦不小心刺激到它,它便会一口咬掉我的眼珠子,但是我实在忍受不了它继续在我眼睛附近徘徊,这简直可怕到令人窒息。我抬起手,想把蜥蜴从脸上拿下来,可我绝望地发现因为过多的血液流失,使我现在浑身瘫软无力,连移动一根手指头都做不到,更别说要把蜥蝪扯下来了。

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躺在地上,安安分分地做蜥蜴的食物。这一认知简直让我生不如死。可幸的是我最不乐意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或许是觉得眼球的味道不太好,它舔了一会儿后,便没有在舔舐我的眼睛。我刚松一口气,然后便战战兢兢地看着它继续在我的脸上爬来爬去。这种不知何时就会被它扯下一块肉来的感觉,使我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它自顾自地在我脸上绕了好几个圈后,便伸出舌头使劲地舔我的脸颊。它在干什么呀?该不会是想知道我好不好吃吧?

我原本以为它尝完了味道后,会像啃咬黎一样直接从我的脸颊上撕下一块肉来,但它没有,它只是很单纯的用舌头舔。这只蜥蜴的行为相当古怪,我被它弄得一头雾水。它似乎没有要把我吃掉的打算,但是如果不想吃我的肉,它又为什么要爬到我身上来呢?

它舔够了以后,便顺着脖子爬到我的胸膛,然后一步一步地挪移到我的大腿上。可大腿以下,就是受了重伤的膝盖和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的小腿。

我在心里疯狂地呐喊:快⋯⋯快停下来!我小腿上的皮肤已经没剩多少了,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然而蜥蝪显然不会听到我内心的呐喊,它一直往前爬,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一想到它那尖锐的爪子有可能会直接嵌进肉里去,我便感到一阵心悸,完全不敢再往下想。

“快停下来!”明知道蜥蝪不可能会听明白,但我还是下意识地用仅存的力气惊恐地喊道。

我瞪圆了眼睛,看着那只蜥蝪爬到我的膝盖,接着它倏地伸出舌头,像刚才舔我的脸颊一样,舔过我的伤口。

看到这一幕,我直接就傻眼了,它一直在舔,却不吃我的肉。我开始觉得事情十分的不对劲。这种蜥蜴天性凶残,不仅嗜血,还拥有很强的攻击力。虽然我不知道这只蜥蜴在做什么,但我绝对不相信它是无害的。我看这事应该另有蹊跷。

没过多久,我忽然觉得伤口处奇痒无比,我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心想不祥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我低头一看,却惊讶地发现被蜥蝪舔过的地方竟然都结了痂!它继续往前,一边爬一边舔。当它的唾液碰到我的伤口时,一层薄薄的深红色血块瞬间形成。转眼间,整条腿都被这些干涸的血块所复盖。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以至于我的大脑瞬间当机,完全没办法思考。我只觉得伤口处瘙痒难耐,彷彿有千万只细小的虫子在啃咬我的腿似的。

紧接着伤口上的血痂开始如蛛网一般裂开,并且一块一块地脱落,露出里面新长出来,还带着淡淡粉红色的嫩肉。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久久没能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不论是被乐砍出来的刀伤,还是因那种古怪的黄色药水而溃烂的皮肤,都在刚才那短短几分钟之内痊愈了。

当血液停止流失后,我很快便恢复了些许的力气。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轻轻触碰腿上新长出来的皮肉,那里立即传来一种轻微的麻痒感。我不禁咽了口唾沫,心想竟然是真的!我所有的伤都莫名其妙地痊愈了,甚至还恢复了知觉!

尽管这事十分的邪门,但是看到腿没事了,我心里还是一阵狂喜,就在此时那只蜥蝪蓦然回头,用它那两只恐怖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我浑身一颤,好心情一下子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