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肚子的憋屈无处发洩,却也只能就此揭过去。岚这个人本质上就是一个极度自我的家夥,不论你说什么,他也是不会理会的。所以为了不被他气得吐血,这口气也只能自己咽下去了。
我丧气地垂下了头,没好气地问:“那你到底是怎么出事的?你自己还记得不?”
话音刚落,岚猛然睁开双眼,并从地上站了起来,迳自往走廊方向走去,只丢下了一句,“跟我来。”我有点不明所以,但也紧跟了上去。
岚二话不说,领着我来到了走廊尽头那个地上刻了图案的房间门前。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他的用意。看来我的推测并没有错,他果然是在这个房间里出事的。那个极端复杂的图案以及那些神秘的数字肯定有什么蹊跷。
当我把手贴在木门上准备推开的时候,不知怎么着的,一股不安的感觉忽然湧上心头,我不由再次紧张了起来,心脏在胸腔里跳得飞快。
岚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冷不丁地开口说话,把我吓了一跳,我开门的动作也因此而终止了。
我本以为岚打算什么都不跟我交代,但他却在推门进去前,终于跟我讲了他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其实,他和我的经历大致相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我在进入冰山洞穴后看到前方有一个人影,以为那个是乐,便拼了命的追上去,但实际上我一直追着的都是那个有八只手的蜘蛛人。而岚早就意识到了那个人不是乐,所以并没有追上来,而是一直待在出口处等着。但是不多久后,他也被突然出现的水龙捲给捲到了水底,失去了意识。不过,他比我要幸运得多,他直接就被水流带到了一个十分接近山洞出口的地方。他离开了山洞后,也发现了这个废弃的城镇。他进入了城镇,然后不出意外的遇到了从天空中降下来的白雾,不得不来到了我们现在所处的这间屋子里暂作躲避。
岚绝对比我要谨慎,他第一时间便检查了整所房屋,想要确认这里是否真的安全,却在进入左边的房间后突然感到一阵无法抗拒的困意,接着便两眼一黑晕倒了。他说他当时的感觉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并无任何不适感。对于自己不停在房子里绕圈子,以及试图自杀的行为,他说他一点记忆也没有。当他再次恢复神智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受了不轻的伤,而我则在一旁睡得四仰八叉。
当岚叙述完毕后,便伸手推开了房间的木门。房间里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地上无数个几何图案相互重叠再要一起,在那之上又有36个意义不明的数字。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岚的异常行为肯定和地上的图案以及数字有着某种关联。于是我便进入了房间,走到图案中心的位置,蹲下身仔细地检查了一番。
不过检查的结果并没什么突破。地上有的只是雕刻出来的线条和用红色油漆写上去的数字,我实在不明白这些东西到底为何能让一个人疯掉。
我正琢磨着,忽然就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我抬头一看,马上察觉到岚他并没有进入这个房间,而是仍然站在走廊上,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立马明白了他的用意,顿时怒不可遏。我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牙齿也被我咬得格格作响。
我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他,冷冷地质问他道:“你这是在拿我做试验?”
岚勾起一抹冷笑,指着我站的位置,说出了一个残忍的事实,“我就在那里出事的。”
我登时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蹿上脊背,吓得忙后退出去好几步,幸好等了几分钟,也没有事情发生。
我心有馀悸地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居然这样来陷害我!”
“你这么激动干嘛,你又没出事。”岚满不在乎地瞥了我一眼,接着他也缓缓走进了房间,踏在了图案之上,轻描淡写地对我说:“就算真出事了,那么按照你的方法,我只要把你打晕,不就好了吗?这我倒是十分乐意效劳的。”
我气得直跺脚,没好气的说:“这方法可不一定奏效啊!我那一下完全就是误打误撞的结果,你能恢复正常可能只是因为你的运气足够好,再来一次,未必就能这么幸运。况且,这一铁锅砸下去,别说能不能奏效,要是有个万一,说不定就直接把人给打死了。”
岚仍然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他随意的扬了扬眉毛,语带嘲讽地说:“换句话说,这方法要是在你身上不起效果,就是你运气差。你自己运气差,怪我囉?”
“你……你……”我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一时间却又想不到什么能反驳他的话。
岚并没有兴趣观看我这一副窘迫的模样,他轻嗤了一声后,便把注意力转移到地上的图案上。
岚此刻站的位置和图案的中心还有一步的距离。他的神色无比凝重,明显正在犹豫是否该再次踏足图案的中心点,我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大约过了有半分钟,我听到他几不可闻地深吸一口气,随即踏前了一步,走到了我刚才所站的位置上。我马上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液。
虽然他事先拿了我当实验品,但我也相当佩服他的勇气。毕竟我没出事,不代表他也会安然无恙。他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我刚才之所以能毫无心理负担的踏在了图案之上,是因为我之前曾无数次进出这个房间,而我一点事也没有。但岚就不同了。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要是易地而处,我现在肯定巴不得尽快离开这所房屋,就更不可能有胆量再次回到出事的地方了。但岚终究不是我,他虽然也是害怕的,但这点恐惧的情绪并不能阻碍他寻找答案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