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当时并没有过多的去思考这个问题。毕竟那个时候我更多的是想要知道他为什么非杀乐不可,船上的导航是不是他改的,他的目的又是不是想要引导我们来到这个地方。

但现在经过乐这么一问,我才猛然醒悟到岚所说的并非唯一的解释,也并非唯一的真相。他说的甚至都不是最合理的解释。

先别说凌鬯以及龚一勇,单说我们三个。我们都是从同一个入口进去山洞的,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被水流捲到出口的附近?单单是用运气好来解释,那未免也太过牵强了吧。

那到底有什么原因导致他的脖子上没有被套上铁圈?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两个解释,但这两个解释都不是我想要接受的。因为承认了这两个解释,就等于承认了一个恐怖的事实。

但事到如今,我又能再一次,毫无保留的接受岚给我的说法吗?显然不可能了。

当我想到了这一切的时候,我已经回不了头了。这一切就好比进入了血管的毒素一样,一旦开始扩散,就无法被逆转,而我现在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想到答案了吗?”乐问道,他的脸上依旧是那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面无表情地答道:“有两个可能性。第一,项圈和虫子的事情都是他干的。第二,那些事情不是他干的,但他早就知道那个洞穴有危险,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有进去,而是用了其他的方法进入了这个城镇。”而不论是那一个可能性,岚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洞穴。

这件事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我仅存的那一点对人的信任都给彻底消磨殆尽。

我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晕眩,视线范围内的所有东西都像抽象划一般扭曲了起来。可这一切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了。我目眦欲裂地瞪着地上躺着不动的岚,脑袋痛得彷彿随时都会裂成两半一样。

黎是这样!龚一勇和凌鬯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事到如今,我总算是看清了,你们一个个都在算计我,都巴不得我死,对不?

哈哈,真的要说起来,我也是挺佩服你们的。仅仅是为了杀我,又是演又是装的,其实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这明明是一把刀就能轻松解决的事情。就像现在,如果我愿意,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你杀死,而你只能在睡梦中安安静静的死去,连挣扎一下的能力也没有。憎恨犹如最炽热的火舌一般把我的理智彻底烧熔,眼前扭曲了的景象彷彿又再蒙上了一层鲜血的颜色,在我的视野里,躺在地上的岚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只是一团乱七八糟的色块。我无意识地伸手紧攥住腰间的军刀,用力得指关节发白。

杀人者,就该有被杀的觉悟。

“不错哦,你的猜测已经离真相十分接近了。”乐讚许的点了点头。

乐的声音一下子把我拉回到现实,眼前扭曲成一团的景物瞬间恢复正常。我这才惊觉自己正死死地握住军刀的刀柄。我操!我刚才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我我竟然想到要去杀人……我到底成了什么人了?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彷彿感到有一股电流从刀柄直蹿进我的掌心里,吓得我立马松开了手。

我的动作并不算小,乐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但他却装作没事发生一般,继续说下去,“洞穴里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岚干的,凶手另有其人,但岚他确实老早就知道洞穴里会有危险。”

乐狡黠地朝我眨了眨眼睛,问:“你猜他是如何知道这事的?”乐竟然开始和我玩起了推理游戏,但他有心情玩,我可没心思跟他废话。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骂道:“你他妈的别跟我卖关子!”

乐也不怒,只是默默地把岚翻了个身,揪出被岚压住的背包。我在旁边简直看得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他在打着什么算盘。“你在做什么?”我不太耐烦地问道。

乐笑而不语,径自打开了背包的拉鍊,伸手到里面翻翻找找,没过一会儿,乐便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黑色木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