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室无所事事地等到社团活动时间结束后,我照常去家庭餐厅吃了晚饭,然后回到家对雨落进行料理教学。

「怎么样?」

一旁的雨落既担心又期待地望着刚把一块曲奇饼干送入口中的我。

「……嗯,姑且到了能吃的程度。」

我咽下干燥苦涩的碎块,客观不足且主观有余地发表了吃后感想。

「好!」

她背对着我做出胜利的手势。

「但是——巧克力粉加得太多了,想让别人觉得好吃的话,甜味与苦味的比例至少要调配成一般人都能接受的程度吧。还有,你在搅拌的时候也没有搅拌好,倒入模具之前,碗里完全可以看出有三种食材哦。」

我毫不掩饰地说出她在操作过程中存在的问题,但直白的话语似乎对她自尊心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以至于刚才还有些沾沾自喜的雨落,此时正鼓起粉嫩的脸颊、眼神十分不悦地瞪着我。

「唔……」

「呃……」

于是乎,今晚收拾厨房的重任又落到了我身上。

说起来,妹妹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无论是在苦闷、开心、生气、还是在失落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可以用「可爱」二字来形容,偶尔提出的无理要求,也总能让作为兄长的人坦然接受……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一边清洗做曲奇饼干要用到的各种器具,一边在脑中思考这个问题。

这就是亲人吗?

我不是很清楚,山雨落到底有没有将我视作是她的亲人。

但我知道的是,她的母亲没有,而她的父亲也不希望她这么做。

可这是别人的看法,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有我一人把雨落当作是自己的妹妹就足够了,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也不需要收取任何形式的回报,只要雨落没有反对,那我就一直是她的兄长,随时都可以站在她的立场,或是伸出援手,或是引领航向。

收拾完厨房后,我回到卧室,从上锁的桌柜中拿出一本黑色封面的活页本。

那里面有我学料理时做的全部笔记。

我打开夹子,把其中关于制作手工曲奇的部分取出,用回形针订成一册。

明后两天,我不打算留在家里打扰雨落和她的双亲共度周末时光。自从来到这个家开始,每个周末都是如此。

所以,为了让雨落尽快掌握手工曲奇的做法,我准备将笔记拿给她做参考,这样一来,即使没有我在一旁做示范,她也能根据笔记上的内容进行学习了。

嗯,应该……可以吧。

我来到雨落卧室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门开了,她穿着睡衣,后颈上挂着耳机从门缝中探出头来:

「什么事?」

和昨天的景象如出一辙。

「这是我学做手工曲奇时的笔记,看网上的视频文案学不会的话,读手写的文字或许能够更容易理解一些吧。」

说完,我向攀附在门后的她递出笔记。

「谢、谢谢。」

她面色红润地接过笔记,除了道谢之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需感激,这东西要是能帮到忙的话就最好,我周末有事要出去,所以不能留在家里教你。」

「嘿嘿,一到周末你白天就不在家,晚上也是我们等吃完后饭后才回来,是去陪女朋友了吗?」

她眯起双眼,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你看我像是有女朋友的人吗?」

我有些无力地说道。

「也是……需要我教你怎么与人交流吗?」

不需要,我不是不会与人交流,而是不想与人交流。

我本来是想这么说的,但考虑到拒绝后她可能很难再找到回报我的途径,所以就改口了。

「好啊,要是你觉得能教得会的话。」

「我会尽力的……晚安。」

「晚安。」

等雨落关上门后,我回到自己房间,拿出装在书包里电脑,开始对调查报告的电子文件进行最后一次检阅。

我实在说不上自己现在做的事正不正确,但这无疑是应对目前状况最合适的办法了,就算手段不正当,那也是迫不得已。

此次委托所涉及到的所有人,要是能够有充足的时间,谁又不想脚踏实地到最后?

可现实总是差强人意。

从苍野老师要求堂红院小组重做社会实践作业开始,这个委托就已经变成了用正当手段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老师正是在得知这一事实的情况下,毅然决然地选择把委托从花鸟月手中转交给我。

老师这么做到底有何用意?

「不许拒绝哦,也不许找人帮忙,山己门,『力所能及的事情独自完成』,这可是你说的……」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究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还是真的相信我能做到?又或者是……

以此来对我进行考验。

如果只是尝试的话,她根本用不着提出「不许找人帮忙」这种只会让委托难度徒增的条件。

至于相信我有能力完成委托……我不认为仅仅只凭借「独自完成社会实践作业」这件事,就能让苍野老师如此断定我拥有超乎常人的处事能力。

最后只剩下「考验」这一种可能。

考验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让我担任某种职务吗?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学生也能担任的职务是需要考察独行能力的。

但苍野老师之所以会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

我必然忽略了过程中的某个关键点。

第二天早晨,我内心怀揣着思考了大半个晚上也没能得出个所以然来的问题,悄悄地离开了住处。

收到棠红院发过来的集合通知,是在早餐店吃完早餐不久后。

经过十多分钟的路程,我来到学校附近的公园,依照短信的指示,找到了堂红院一行人所在的凉亭。

「人都到齐了,开始调查吧。」

棠红院站起身对着众人说道。

「工作分配就和昨天下午说好的一样,至于山同学,你就和我还有司徒同学一起收发调查问卷,负责整理和统计调查数据的蔚同学和欧阳同学就暂时先待在大本营——也就是凉亭这里,等待调查结束。」

交代完各自的任务后,棠红院朝我递来一沓调查问卷,自己和旁边的司徒奕手中则各拿了一份。

「麻烦你了,山同学。」

「没事。」

我接过整齐叠好的纸张,然后开口向她提了一个建议:

「调查问卷不一定要上午全发完,可以留一部分在下午发。上午会来公园的大多是喜欢晨练的中老年人,下午则是成群结队玩耍的小孩和散步的年轻情侣。时间段不同,公园里占比重大的群体也就不同,分成上下午调查的话,最终得到的数据便会更加全面。」

「原来如此……那就留一半问卷在下午发吧。」

她很快接受了我的建议。

三人拿着半数左右的调查问卷从凉亭出发,没过几分钟就遇到了一个岔路口,走在前面的司徒奕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司徒?」

堂红院一脸疑惑地问道。

「没、没什么,我负责调查公园的左半部分,另一边就拜托你们了。」

说完,她就抱着厚度似乎是两人份的调查问卷,头也不回地往左侧的道路跑去。

无奈之下,我和堂红院只好按照她的意思,去公园的右半边发调查问卷。

「这样就可以了是吗?小姑娘。」

「是的,谢谢您的配合。」

从一位年过六旬的老爷爷手中回收完调查问卷后,我和堂红院沿着两侧都是草地的平坦道路,寻找下一个调查对象。

「那个,堂红同学在聊天群里转告了统一证词的事情后,你的那些组员是怎么回应的?」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打破沉默,向她提出了这个问题。

「一开始质疑声很大呢,毕竟大家都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备用方案,而且当老师问起相关问题时,还必须承认其中的内容皆由本组独立完成。不过,我一说这是花鸟同学的意思后,就再也没人出声提出疑问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她有些不解地望着我。

「没什么,只是在想,是不是早些告诉他们真相会比较好?」

我回过神来答复道。

没想到花鸟月的名字影响力居然这么大,但总觉得这样狐假虎威有些对不住她。

「那样做的话,大家从一开始就不会有继续努力、坚持下去的斗志了吧。」

「可是,我看你即使知道真相,也依旧很有斗志啊。」

「是、是吗?我其实只是表面看上去比较活跃而已啦。」

她红着脸害羞地别开了头,然后又耷拉着脑袋露出些许失落的神情。

「山同学刚告知我小组的社会实践作业被要求重做时,我不管是心情还是心态都很糟糕喔,心里想着说要不要就这么放弃算了,坐以待毙等着校方下达惩罚处分……」

话语声戛然而止,忽然间,少女脸上的失落神情一扫而空——她抬起头,明亮的双眸以温和的目光注视着我:

「但是在关键时刻,是山同学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动力哦,是你向我分享了自己的计划,让我看到了事态还有挽救的可能。

「因此,我也必须拿出所有的干劲,全力回应你的付出才行啊。」

她略带感激地说道。

我曾提起过,自己和堂红院不是同一类人,所以无法理解她的想法或是行为,但是,我并不讨厌与她相遇,哪怕现在要两人之间产生比熟人和同班同学更进一步的关系——朋友也无所谓。

不过,这并不代表我有跟她交好的意愿,只是类似于打开门扉,随时恭候客人到来的状态罢了。

「感谢你这么信任我……那么,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堂红同学认为,迄今为止,你们四人为了完成社会实践作业所付出的努力,真的值得吗?」

我停下脚步,神情凝重地向她问道。

等蔚兰浅完成调查报告的编写后,我就会把调查数据和调查报告毫无保留地替换成备用方案当中的内容,剥夺小组四人这两周的努力成果。

他们迄今为止所付诸的辛劳与汗水,都只不过是为了付诸而付诸罢了。

不过,即便如此,在我看来他们做出的努力也并非毫无意义可言。

想要成功就需要不断地努力,即便那是虚假的「成功」,为了让它看起来像真的一样,做出不懈努力也必不可少。

努力的过程越真实,成功的结果就越能使人信服,就算是不可能的「成功」也一样。

但是,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此,重要的不是我的想法,而是身为「行动者」的他们将会如何对待。

要是认真遵行着原方案行动到最后一刻的人,最终看到的却是与方案大相径庭的结果,并且因此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在那之后,他们会指责我隐瞒事实欺骗了他们、怨恨我让他们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吗?

我不知道,也无法开口去问那些至今仍被蒙在鼓里的人。

为此,我只能向从开始便知道所有真相,且同为「行动者」的堂红院,寻求他人的意见与感受。

「司徒同学他们的话……很大可能会觉得这样的努力没有意义吧。」

堂红院垂下眼眸,意志消沉地说道。

果然,没有得到结果的努力是不会被认可的,哪怕是注定会失败的结局,没有真正走到「失败」这一步的话,就连败者也会觉得这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那么,倘若他们在得知真相后,都因无法理解我的行为而开始讨厌我的那一刻起,会有人站出来替我说出内心的想法吗?

如果有就好了,说谎者难以自证清白,仅凭我一人的话语是无法让他们信服的。

「但是,我不可这么认为的哦。」

她语气明朗地说道。

或许,神明听到了我的愿望。

在我惊讶的注视下,少女打开樱色的双唇,温馨的话语缓缓道来:

「虽然结果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好了,而且即使不需要努力也能够达成,但是,这并不代表努力就没有了意义。

「经过这次的社会实践作业,我们有了经验,也变得更加团结了,如果选择不去努力、单纯只让山同学上交备用方案的话,这些成果就不复存在了。

「这样一来,等到下次校方发布社会实践作业时,我们组还是会陷入同样的危机哦。但是,我们总不能一直依靠你和花鸟同学吧。所以……

她走到我面前,正对着我,伸出双手握住我的手。

「山同学,谢谢你给了我们努力的机会,谢谢你帮我拉近与组员之间的距离,谢谢你费尽心思制作了备用方案,谢谢你不计前嫌地接受我的委托……不止这些,我还有很对地方想感谢山同学哦。

「但我知道,想要表达谢意,仅凭嘴上说说是不够的——假如他们真的对山同学做出的行为有所误解的话,我会尽全力劝说他们的,然后……把山同学的良苦用心,切切实实地传达出去。」

满面嫣红的少女克制着羞涩,神情坚定地向我承诺道。

啊,看吧,神明果然听到了我的愿望。

仰望着天空,身体如同卸下了压在胸口的巨石一般,我吐出囤积在肺里的沉重空气。

「那,就拜托你了。」

下移的视线与目光对接——我注视着她,稍微用力回握那双温热湿濡的小手,以此来做出响应。

实地调查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四点钟。

中途,我和堂红院他们一起去了校门口对面的拉面馆自费吃了午餐。

稍作休息过后,我们回到公园。我、堂红院、司徒奕三人继续派发剩余的调查问卷,待在凉亭的欧阳澈和蔚兰浅则开始整理与统计上午收集到的调查数据,在电脑上用专门的软件生成对应的表格和统计图。

时间在忙碌之中悄无声息地流过。

收到数据统计完成的消息是在七点半左右,这时我已经享用过晚餐,正在超市里替雨落采购制作手工曲奇的原料。

蔚同学负责编写调查报告的话,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了,毕竟,她可是一位擅长写作的「文学少女」啊。

合上手机,我提起用积分兑换的环保购物袋,在服务员「欢迎再次光临」的话语声中离开了收银台。

从超市出来之后,我带着手工曲奇的原料,马不停蹄地朝住所的方向赶去。

回到家时,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八点,可住所的房子没有一处是亮灯的——大概是山雨落和她的双亲在吃完晚饭过后,三人一起外出去逛街或者散步了吧,感情还真是融洽。

换好鞋子,我提着购物袋来到厨房,打开壁柜和冰箱往里面补充饼干原料。

嗯?

物品摆放的地方发生变化,难道我不在的时候她自己做了一遍吗?

关上冰箱门,我朝厨房的垃圾桶里瞥了一眼,里面确实有鸡蛋壳和纯牛奶的纸盒,接着我又走出厨房扫视了一周客厅,餐桌和茶几上都没有曲奇饼干的影子。

不应该啊?那家伙做的饼干就算有三个人分着吃,最后也未必能渣都不剩地吃完一整份,除非……

我那个对料理一窍不通的妹妹她成功了。

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住她,但这是事实,其他地方没有就算了,居然连垃圾桶里都找不到她做的饼干的踪影,这未免也太出人意料了。

当然,要是她真的学会了做手工曲奇,我这个哥哥肯定打心底为她感到高兴——说不定还会大声地鼓掌呢,然后像在退休前送走最后一批毕业生的老教师那样,流下感慨与不舍的眼泪。

现实也的确如此,教会雨落之后,如果她没有提出别的要求的话,我大概再也不会碰跟料理有关的事情了吧,哪怕自己曾经为此付出过诸多的时间与精力。

一定要问为什么的话……有些东西放弃了就是放弃了,我对料理早已失去了当初刚接触时的新鲜感与热度,之后也没能找到一定要坚持下去的理由,索性就把料理当成是自身的一项特殊技能放任不管了。

顺带一提,我还有其他的「特殊技能」,只不过因为平常都没有什么机会能用到,所以显得十分多余就是了。

带着疑惑,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装满了黄褐色饼干的大碗裹着保鲜膜放在我的书桌上,下面还压着一张那种专门用来写作文的信纸。(其实大多数学生都把它当成数学计算的草稿本来用)

我揭开保鲜膜,随便拿起一块饼干放进嘴里。

真苦。

还是同一个问题,巧克力粉和白糖的比例没把握好,真是的,她该不会连手写的笔记都看不懂吧,这部分的信息我应该写得很详细才对啊。

我有些苦恼地从碗底抽出信纸阅读,清秀的字迹在纸上写着:

To:己门

我趁爸爸妈妈睡午觉的时候自己按照笔记的内容做了一遍……品尝过后记得在这张纸上写下评价和建议交给我,我不在家的话就把信纸塞进房间的门缝里。

——By:雨落

(ps:任何人都不许进入我的房间!)

留言信息的正下方,还有一个由各种符号组成的颜文字在用充满警惕的眼神盯着我。

现在的学生写信息都那么喜欢加上颜文字的吗?话说那些复杂的符号到底要怎么用按键手机的输入法打出来啊?要掌握好那种神秘的技巧似乎很难耶。

我边想边开始在信纸上写下类似于批斗文的吃后感想,写完后按照雨落的要求,把信纸从门下的缝隙塞进了她的房间。

周日早晨,我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洗漱,却发现在卧室门前的地板上出现了昨天那张写有留言和批斗文(?)的信纸。

我拾起地上的纸张,将它翻到背面,原本一片空白的区域,此时已有一小部分被娟秀的字体填充——虽说字迹工整,但书写的内容实在有些让人不敢恭维:

To:己门

补充的手工曲奇原料我都看到了,为了我还特地跑了趟超市,实属感激不尽,原料的费用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报销哦。

——By:雨落

(ps:那篇像是批斗文一样评价和建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虽然做出来的饼干味道是有那么一点点独特,但至少我也有在努力进步好不好,居然这么不留情面的批评人家……哥哥大笨蛋!一点都不懂得体谅女生!)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表情快要气炸的颜文字,书写者的气愤情绪跃然纸上。

看来是我的评价写得太过了。

我有些苦恼地看着手中的信纸,内心随即开始思考该如何向雨落表达自己的歉意,并祈求她的原谅。

今天是周日,明天就是社会实践作业截止上交的日子,除此之外,还是雨落一个好朋友的生日。

「你确定还要自己做吗?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哦。」

我转过头,向一旁的女初中生进行最后一次确认。

午后,趁着家里的两个大人都在睡午觉,我和雨落来到厨房,准备进行最后一次料理教学。

「那当然,尝试了这么多次,最后送出去的饼干不是自己做的就没有意义了。」

雨落系好围裙,语气坚定地说道。

接着,她用嘴衔起黑色发圈,双手绕过颈部把身后的长发扎成单马尾,然后左手取下嘴边的发圈将头发绑好。

「这样啊。」

我漫无目的地作出回应。

成果赋予过程以意义,没有得到成果的努力是不被承认的——大部分人都会理所当然地这么认为。

那么,如果得到的是虚伪的成果,努力的意义又该被如何定义呢?

有?还是无?

棠红院小组的社会实践作业。

山雨落的手工曲奇饼干。

俯瞰全局,事情发展至今,我的敌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时间」。

要是时间足够,棠红院只需要和她的三个组员打好关系,之后即使花的时间会长很多,最终他们也一定能以团结协作的形式完成作业,根本不需要花鸟月去制作指导方案,更不需要我用后备方案替换作业内容。

雨落那边也是,要是我能够有足够的时间教她的话,她也肯定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做出香甜可口的饼干。

并不是他们没有付出,一切都只是因为时间不够而已。

所以,既然是必定会达成的结果,那么把它发生的时间点提前一些也无所谓吧。

苍野老师把堂红院的委托转交给我后,我以这样的想法为基准做出了一系列行动。

现在,我又要采取类似的做法,帮助雨落解决眼前遇到的难题。

而且,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当事人知道。

经过大约一个小时的忙碌,我和雨落做的曲奇饼干同时从双层烤箱出炉。

等两个托盘里的饼干都放凉些许后,雨落把手伸向其中一个托盘,拿起一块颜色偏暗的饼干准备品尝。

我见状立马拿起一块成色尚佳的饼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她那微微张开的小嘴里。

「唔、唔……干嘛啦?」

咽下突如其来的金黄圆片后,她转头用抗拒的眼神气愤地瞪着我。

「试吃就不必了,多少都给自己留点悬念吧,别尝了之后觉得送不出去又想重做,我们可没那个时间。」

「……」

我语气平稳地说道,但雨落依然在生气地瞪着我——难不成她喜欢看厌世脸吗?

「你要是饿了的话可以吃我做的饼干,特地比平常多做了些。」

说着,我又拿起一块饼干往她嘴边送去。

「不要再捉弄我了,我自己会吃的啦!」

她一把手抢过我递给她的饼干,然后扔进自己嘴里气鼓鼓地嚼着,中途还时不时瞪我一眼。

总感觉道歉的机会越来越渺茫了。

「真的没问题吗?」

趴在饭桌上的少女内心充满忐忑,双眸担忧地望着面前装有手工曲奇的礼物袋。

起初不是你说要自己动手做的吗?

我一边洗着做曲奇饼干要用到的器具,一边在心中吐槽这个家伙。

「放心好了,你这次做的饼干成色比起前几次已经好很多了,算是勉强及格,所以味道应该不会难吃到哪里去的,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看见雨落有些意志消沉,我便出声鼓励了她一下。

「真的吗?」

她面露喜色地坐直身子,然后把手伸向礼物袋。

「我还是尝一块吧。」

「不行,你给我放下。」

我立即制止了她的行为。

「唔……」

无奈之下,少女只好放下饼干。

只见她鼓着脸,整个人又无精打采地趴在了桌子上,刚才的喜悦一下子烟消云散。

「生日礼物就先由我代为保管,星期一早上再还给你,没有意见吧。」

收拾完厨房后,我对雨落说道。

「啊——,怎么这样?」

她一听,双手立马把桌上的曲奇饼干抢入怀中。

「不这么做的话,你肯定会去偷吃的吧。」

「我、我才没想要偷吃呢,你不要冤枉好人喔……况且,这是我自己做的饼干,为什么一定要交给你保管啊?我要抗议!」

「这是兄长兼料理导师的命令,所以抗议无效。」

「唔……哼!」

最终,在双重长辈身份的加持下,我取得了曲奇饼干的控制权,但同时也付出了代价——雨落被我气回了房间。

唉,我又惹她生气了,真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