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澄澄的世界咕噜咕噜的冒着泡,咖啡厅的碳酸橙汁上漂浮着一大块白色的冰淇淋,从这透明的杯中,发散出来的气味闻起来有些酸甜。窗外是平静的街道,玻璃之外,能不时看到吵闹的情侣互相依靠着经过,过去教室里曾经做过的梦,我和她也会是其中的一对,现在,已经进行着过去不敢想象的约会了。

“总有一天,也会依靠着走过这窗口吗”,在冒出这个无声的祈求前,已经有第二个人来警告我了,而第一个是一只猫,这真是奇妙,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的我都无法想象吧,现在的我,会和她在周末携手出没。

只是时间已临近暑假,就6月中旬的太阳一天比一天耀眼,真不知道7月要如何生存下去,而盛满光线的沥青路面只是看着,就热的人快失去理智,哪怕此时店内的冷气充足,但热烈的气氛也足以让所有事物都渐渐暴露出本质。

她也是这样,能毫不犹豫的品尝着我的飘浮冰淇淋,然后面不改色的咬着勺子将剩下的橙汁推给我,就在我看着窗外发呆的那一瞬间里。

真是强盗的本质,不过不坏,至少咬着勺子的嘴唇十分美丽,那种弧度大概是所有美少女咬着的东西中最为活泼的线条。

虽然不可否认咬面包和雪糕的木板勺子的传统做法也不错,但这种能一次挖许多,冻的发抖的做法,可能就此一家了,倒也不说只有她才会做这种事情。只是我可不敢把头皮献给万能的冰淇淋之神,所以至少,为橙汁歌唱还是能做到的。

“嘿嘿嘿,约会还这么不专心就让我抢到了,你在看什么呢,啦…啦…啦…,不会外面有美女路过吧,阿右,我不好看吗?”我看着她闭着右眼吐舌头,摆弄着鬼脸,突然加重拉长着啦字,冒出这句话时,差点被水呛死。

“咳咳咳,不,没…没……我只是觉得今天路上的情侣挺多的。”

“嗯,阿右你羡慕他们吗,有女朋友的男生,哈哈哈哈,你个木头脑袋终于回心转意啦,怪不得肯约我出来,嘻嘻,透露一下喜欢谁呗,我保证不捣乱哦。”看着她兴味盎然这么说着,直白的话就要脱口而出,但心就像利剑一样,我并不想砍在空处,所以沉默起来。

“和她认识很久了,你帮不上忙的哦,再说你也没有恋人,每次都提这个还提供女生情报给我,有一天因为这多管闲事被人反感可不要怪我哦。”这是我半嘲笑半真心的话,毕竟已经在学校和人起过冲突了,忽然找茬这种事,我直视着她,只能是因为森和这个存在了,虽然我也的确很欠揍就是了,但生活就是这样,我不会放弃和她谈笑的日常的。

“不会放弃的!”她重复了遍我的心里话,举起拳头像狮子那样大喊着,一时间所有的客人都看着她,“毕竟我还有阿右你啊。”荡气回肠的宣告,她正气凛然的指着我,好像我不得不是她正义的伙伴一样,客人们叹气的转过头,不时听到可恶的情侣,或者是真是年轻啊这种话。我担心的把目光投向服务员和店长那里,但他们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赶我们出去,真是好人啊。我牵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

“你太吵了笨蛋,小声点,怎么在学校外更嚣张了,真的会被人骂的。”我提醒着她,她却依然哈哈的笑着。

“不怕啦,我们可是高中生,这是特权啦特权,如果约会还不能在这种地方大喊,那阿右你要怎么鼓起勇气去告白呢,是吧,嘿嘿嘿。”真是有道理的笨蛋啊,我捂着脸,在大众场合感到了无比的羞耻,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穿着精美西装的精英上班族转了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森和她,然后拿起公文包匆匆跑去结账去了,不是吧,真的有会听信这笨蛋的话的人吗。

“人就是要行动嘛,你看看那大叔都是上班族了还打算翘班去告白,多值得让人尊敬,你呢,明明是堂堂正正的高中生,青春的第一笔都不会写。”

她看也不看随意的用大拇指指着出门的方向,哪里来的尊重了,还有我知道,青春的第一笔是横吧,难不成是竖吗?

“高中生应该谈恋爱吗?”我提出问题,声音受她的影响大了起来,然后客人们这次转过来了头,就没有再转回去了,许多人都透露出兴趣打量着看看我们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这不是茶余饭后的甜点啊各位。

“应该谈,尤其是你,阿右你可是我的心灵之友啊,没有人会陪我聊这个,所以你应该获得幸福,这可是好兄弟的希望啊。”

“啊?”,“?…?……?……?…?…………?……?”除了她,所有人的头上都发出黄色感叹号形状的不明物体。那不是现实,而是幻觉。

最终在好兄弟的希望中轰然一声,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可恶,可恶啊,我为什么摊上这样的家伙,我感到苦涩的同时,发自心灵的笑着,那把利剑不再摇动,而是安静下来,我想是要蓄势待发的样子。

毕竟我并没有把豪气的她当成男孩子,而是我最喜欢的女孩。

场面一度混乱,而她的雪人圣代也终于送来——那是一个两个球加上一大堆装饰的雪糕,名副其实的雪人,因为十分可爱,莫名其妙成为了咖啡厅的特色。同时也相当的花费时间,所以抢了我的飘浮冰淇淋也在意料之中。

但我拿过菜单打算在点一个时,她阻止了我,接着醒悟似的轻敲了下脑袋,装出一幅呆瓜的样子,这可爱至极的动作出现于各种天然呆之中,目前还不知道其理由是为什么,不过由她实践实在是让人没有办法,拜倒在她的裙下。

“抱歉吃掉你的冰淇淋啦,我只是想尝尝味道,不过并不是很好吃呢,能不能尝尝我的呢。”这么说着的她合掌对着我眨着眼睛,可爱死了,让利剑和心都非得抛到马里亚纳海沟不可。

“可以!”我闭着眼睛点着头,同时侧过脸感动,怎么会有这种究极惹人喜爱的家伙啊。

想象着勺子放进原本她该吃掉的雪人圣代里,闪闪发光的铁制品在那个可爱小人的躯体上挖的只留下来一小轮弯月。

“啊嘞”,这好像不是幻觉,“嘻…嘻…嘻……”又是加重着语气,这笑声中,她的意图变得无比邪恶。

不能拒绝,也并不存在拒绝这个选项,谁叫我是她的心灵之友,旷世奇缘一样的“好兄弟”。只有接受了这夸张的吃法考验,才能进一步接近她的心,冲吧,少年!

我咬咬牙一口气装进嘴里,但好像有什么在这还未可知的冷之前先侵袭了大脑。

“诶,勺子,情侣投喂吗。”我好像听得见多管闲事的路人的悄悄话。

“对了。”这是夏天来着,怪不得怎么热,我摸着脸,然后害羞起来,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森和你都做了什么啊啊啊啊。

“欸,阿右,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介意我用过的勺子吗?”她浑然不知,天真无邪的问着。

这怎么可能!

“啊啊啊啊”心里在嚎叫着,老实说,这就是心花怒放吧。我不断的找理由解释着,一边无声的大吼,希望能减少这份羞意,可恶的童贞,处男就这么容易破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