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机之争
平安二中确实是个好地方：一个班40多人，每天上课时间不到10个小时，食堂不吃牙膏餐，都是货真价实的饭菜。没有静电戒尺、没有发射橡皮子弹的学监无人机，也没有自习室打卡和图书馆计时系统。体育课不是锻炼干活力气的军训，音乐课、美术课和社团活动即便到了初三也一应俱全，连周末也是双休。总之——
“今者刻削之法，此处全无。古者宽仁之术，本校皆备。”
把朱老夫子几百年前说过的话挪用到这里，似乎非常合适。
不过就是，不知道成绩能不能保证了，毕竟还是要考回天海一中的吗……
“叮铃铃！叮铃铃铃！”
“好，早自习就到这里！”班主任一拍手，让沉浸在读书声中的大家安静了下来。“同学们，今天我们又迎来了一位新同学，请大家掌声欢迎她，进来吧，洛铃！”
“Wtf——？！”
这次我又不淡定地站起来了。不过幸好，同学们的注意力还是被新的转校生给吸引了，应该无人发现我的失态。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
“你们好啊，庶民们！本小姐就是洛铃，今天驾临到你们这里来了！还不鼓掌？”
在熟悉的铃声过后，她果然又说出了那句两年前在天海一中入学仪式上就说过的原台词。
“啪啪啪啪啪啪啪！”
结果大家果然也很捧场地鼓掌了……才不是这样好不好！你这家伙还一脸得意，到底知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啊！
“哇，这个女生好可爱！双马尾上还绑着铃铛呢！”
“还穿的是白丝袜！简直就像是岛国动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她是不是入学的时候虚报年龄了？看样子顶多才初一啊！”
“喂喂喂！你们话这是什么意思，对本小姐也不尊重了吧！”
没想到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倒把她给逼急了，哈哈，你也有这一天？
“哈哈哈哈！”
等到大家把目光齐刷刷又转到我身上时，我才意识到自己也失态笑出了声来，而且竟然还忘了坐下！
“该死的杞人优！你笑什么！”
洛铃趁机指着我，如莉昨天那样大胆地说道：
“本小姐就是为了你而来的！本小姐才是你的未婚妻，记住了！”
“哎？”
“哦——！”
就在我人和昨天一样又傻了一次的时候，同学们先是一愣，紧接着很快有人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那人站起来对洛铃比个大拇指道：
“不错，我看好你！把那个叫莉的机器人比下去！”
庸仇！你小子是什么意思啊！
我想起昨天他在讲台上的羞耻发言，再次对他怒目而视，而他也再次不以为然地转过头去。
“出生在这个时代未免太刺激了。”
不料同学们又八卦起来，好像一群麻雀在教室里唧唧喳喳。
“二女一男的后宫，男的还帮其中一个女的攻略，我还以为这是漫画里的剧情呢！”
“不亏是天海一中来的高材生，就是惹人喜欢，估计家里也很有钱！”
“我觉得是颜值的关系，杞同学一张娃娃脸，个子又小，真的很可爱啊！”
“喂喂喂！你们胡说够了没有！”
我感到又气又羞耻，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安静——！”
幸好班主任及时解了围，让洛铃坐到了那个离我远一些的座位，我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下课铃响了，我愣了片刻，便一跃而起！
X X X
“莉，我们快走！”
一冲出教室门，我就赶紧到辅导员的休息室里找到了那美丽的机器天使。“有人要对付你！”
“啊？”
莉正坐在沙发上看便携终端，显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被我抓起手就一同跑到了操场之上。然而——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
“接招！杞人优！”
“簌簌”两声，我们两人便都被绳网钉在网球场的蓝色塑胶地面上，几乎动弹不得了。
相比洛铃这个奔跑起来如风一般快的小妖精，我们终究是晚了一步。
“哼哼，可恶的杞人优，这下看你还怎么从本小姐面前逃脱，这次我可是换了警用级别的真捕网，你自己是挣脱不开的！哈哈哈哈！”
“混蛋！你这是管制武器了吧？我、我要报警！”
“哼，你报警也没用，我叔叔就在警察局里工作，顶多又是批评教育我一顿。而且，你现在身上又没有便携终端，怎么报警——”
正说着，洛铃的语气突然变了，她俯下身，一把将莉手中还握着的终端抓到了自己手里，得意洋洋地举着它说道：
“嘿嘿，差点儿疏忽了，这下你们可没有任何通讯工具来求救了！”
“你这小坏蛋！”
我气恼不已，现在的情景简直就像是以前梦里出现过的诸多轮回画面之一——我被自由之网按在地上一拳一拳地打死一样。这种情况，简直比他直接用激光把我给烧死的结局还难堪！可恶——
“请还给我。”
“哎？”
就在我要发作的时候，同样在旁边趴着的莉忽然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那个，对我来说很重要，请还给我！”
莉又加重了语气，同时握紧粉白的拳头，浑身颤抖起来，表情也越来越阴沉，简直就好像要站起来跟敌人拼命一样。
我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莉，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她这么在乎自己的那个终端吗？不妙，很不妙，难道天使要因为一时的愤怒变成魔鬼了吗？这可不行！
“你这家伙！”
我奋力挣脱了身上的绳网，一跃而起，夺过了洛铃手中的便携终端，俯身放回到莉的手上，并顺势把她也扶了起来。
“没事吧，莉？”
“嗯、没有……谢谢你，人优！”
莉愣了片刻，表情很快又变回了和蔼的样子，并且对回到自己手中的终端爱不释手起来。倒是刚刚回过神来的洛铃吃了一惊：
“喂！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能爬起来的？可恶，看来这个也不是警用的版本，叔叔又骗我！”
“你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啊！”
我忍不住转身呵斥洛铃道，“怎么就是死缠烂打的，不顾别人的意愿？昨天叫你离开，你今天就又转学到这里来了，还抢人东西，真是岂有此理！”
“你，你凶我……”
洛铃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上去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糟了，是不是说得太过了？毕竟，她虽然只比我小3个月，但无论身心看起来都是发育缓慢，经常一不高兴就哭。昨天已经哭过一回了，今天再哭，恐怕伯母要亲自给我打电话了！
订婚宴上已经那样冒犯过她了，我可不想再听到她用那华丽又盛气凌人的贵妇嗓质问的声音啊啊！
“那个，洛铃，抱……”
“哈，这就对了，这才是本小姐喜欢的——叛逆的杞人优嘛！”（neta《叛逆的鲁路修》）
不料我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洛铃就转怒为喜，脱口而出的话让我哭笑不得。
“我倒！”
真是拿她没办法了。
又任性，想象力又丰富，有时候简直中二爆表。
而且，她看过的动漫基本上都是我看过的，她玩的梗无论多老我也都知道，甚至可能在现在的这个时代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这才是最要命的！
“人优，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个性。”
不料洛铃注视着我，突然又换了认真的态度说道。
“从小到大，其他人都怕我，不停地奉承我，只有你一直向我展示出真实的一面，敢于忤逆我的意思。所以，我才这样喜欢你！”
喂喂喂！不要说的这么感动好不好，你这可相当于是表白了啊！
而且你这表白的台词，我明明在订婚宴上已经听过一遍了，要我告诉你多少次“不行”啊！
真是荒唐无稽！
“不可以！”
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幸好莉及时挡在了我面前，坚决地说道。
“什么？”
正沉醉在自我感动之中的洛铃不悦地抬起眉毛盯着她，一脸敌意。
“因为我才是人优的未婚妻，你喜欢人优，这是没有用的。所以，请及时放弃！”
“你说什么！”莉口中让我感动的话却让洛铃顿时火冒三丈，“明明只是一个机器人，竟敢说自己是杞人优的未婚妻，你有没有羞耻心啊！”
“因为这是我买来时被赋予的【任务】，是我用尽一生必须要完成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只不过是个插队的，我才是杞人优的青梅竹马！”
“就算是青梅竹马，也未必就是真爱，你看人优一直在嫌弃你！！”
“胡说什么，他这叫傲娇，傲娇你懂不懂啊！你这个机器脑袋！”
“我知道什么是傲娇，但人优绝对不是，因为我很了解他！”
“你敢跟我比一比谁更了解他吗？”
“怎么不敢！”
结果两个人杠上了，我面对这样乱七八糟的人与机器的修罗场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傲娇吗？没想到莉还懂这种东西。不过她是对的，我才不是什么傲娇，硬要说的话，倒是洛铃这小丫头快走到病娇的路子上去了。
真是的，怎么会这样呢？
“喂喂！你们要比谁对杞人优更加了解吗？那就让本大爷来做裁判吧！”
正当我要上前把争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劝开的时候，庸仇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还跳到我的身边鼓动着两名少女。“只有彼此足够了解，爱情才能够说是真实的！所以我认为这个比试非常有必要！”
“你又来凑什么热闹！而且你在我面前自称【本大爷】，是忘记了咱们俩当初约定的谁大谁小吗！”
“我可是为你好啊！老哥们！”庸仇莫名其妙地露出贱兮兮的笑容，让我打了一个哆嗦。他忽然又嚷嚷道：“这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着想！跟着机器人有什么幸福可言？”
简直岂有此理！这家伙到底吃错了什么药？虽然知道他一直跟我一样讨厌机器人，但是从昨天开始，他对莉的态度也未免太不友好了吧？难道他没有发现莉相比其他的丑八怪机器人是那么的不可同日而语吗？真是睁眼瞎！
“废话少说，现在就开始第一题吧！”
洛铃站在网球场的一侧，对着另一侧的莉喊道。
“那么，请提问吧！”
莉皱起眉头，握紧了拳头，似乎也斗志满满的样子。现在的情景，就像是两个西部牛仔在进行决斗。虽然中间隔了一道球网，可根本不像能挡住唇枪舌弹的样子。
“首先，杞人优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庸仇强行捂住我的嘴，说出了题目，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太简单了，是6——”
“6月1日！”
哈哈，我差点儿笑出声来。双方都知道答案，但洛铃却因为习惯性地多加了几个自我炫耀的字而说慢了，活该！
“你！可恶，下一道题！”
“切！现在是机器人方面暂时领先1分咯……”
庸仇似乎也很无奈，看样子他明显是支持洛铃这一方的，难道他已经被收买了？
你这家伙，不要因为想攒钱去买高端笔记本电脑，就打工打到学校里来啊！有点节操行不行！
“第二道题，杞人优出生于哪一年？”
“太简——不对，是2049年！跟我一样！”
“是2049年！”
这次洛铃倒是及时反应过来了，虽然还是有画蛇添足之嫌，不过很机智地把核心答案先说出来了。啧啧，这小丫头也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啊！
“那么双方同时答对，各得一分！”
“耶耶！本小姐果然是最厉害的，马上就超过你！”
唉，刚想夸夸她不愧是能考班级第三的天才脑袋，就犯了这样幼稚的错误，这不是从根本上差距没变嘛！
“第三个问题，杞人优最喜欢吃什么？”
“云丝和烤鱼！”
两人异口同声，令我十分满意，似乎嘴里已经重新尝到了那两样“珍馐”的味道。
“第四个问题，杞人优最喜欢玩的电子游戏是？”
“《风之来客》！”
“啪啪啪！”我忍不住鼓掌，掰开了庸仇捂着我嘴的手说道：“不错吗，这个你们都知道，这可是被人遗忘了四十多年的经典RPG游戏了！”
“因为人优在《需求表》里写过。”
“因为你以前让我看着你玩过！”
“喂喂喂！”我忍不住嚷道，“洛铃你还好意思说，是我让你看着玩的吗？是你自己死乞白赖地非要看好不好！”
“闭嘴！下一题？”
庸仇又把我的嘴捂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谁是杞人优最喜欢的动漫人物？”
“没有！”
“才没那回事！他喜欢的是游戏里的女主角！”
“啧，陷阱题也没用啊，老庸！”我掰开死党的手，嘲讽他道：“你还是想点儿有深度的吧，莉她什么都知道，洛铃也算我的半个青梅竹马，你问这些有什么用？”
“喂，什么叫半个青梅竹马！”不料洛铃急眼了，“杞人优，你搞清楚！我不但是你的未婚妻，而且一直都是你的青梅竹马！除了你搬到乡下前的那段时光，以及刚从乡下搬到城里来的那一年半时间以外，我都是一路看着你的好不好！”
“好好好！那我出一个问题吧，你保准答不上来。”
“什么意思？你想针对本小姐啊！”
“第六题，我爷爷叫什么名字？”
“啊？！”
这下洛铃和莉果然都目瞪口呆了。
“这、这算什么问题啊，你奶奶的名字我知道，你爷爷的名字就是，就是……”
“说啊。”
“人优，这个我实在不知道！”莉也难为情地摇了摇头，“数据库里没有记录啊！”
“不知道就对了，因为连我都不知道！”
“嗨！”
在场的三人几乎一致都被我弄得哭笑不得。
“你这算什么啊！”庸仇不满地嚷道，“说点正经的，最后一题还是你来出，一定得是你和我都知道答案的！”
“可是这个，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出的了……”
“哪怕是凑数呢！这样，之前的都不算，这一题就算是两分，一局定胜负！”
“哪有这样的？你这裁判明显是收钱偏袒洛铃啊！”
“你管我呢？快出题！”
说着，庸仇朝洛铃使了个颜色，还竖了个大拇指。他就对她这么有信心吗？果然，你这家伙见利忘义，已经把我们之间的小秘密都说了对不对！
混账东西，回去以后跟你绝交！绝不再请你喝咖啡了，游戏掌机也别想借了！
我对庸仇怒目而视，他却依旧是我行我素、不以为然地扭过头去不看我。
“既然如此，那最重要的第七题我就说了！”
我清了清嗓子，望向头顶的太阳，三个人都拭目以待。
“终极一问：我杞人优的梦想是什么？”
“哈啊——？”
这下三个人果然都傻眼了。
“不是，我不是叫你问我知道答案的问题吗！”
庸仇愤怒地叫着，这下他果然不能再不看我的脸色了。
“你当然知道啊！我以前跟你说过！”
“你说【那个】？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呢！好吧，咱们可先说好，你的梦想可是先后分成两截的，以前你告诉过我一半，后来那一半你可没说！那时候我转学到二中来了，你忘了？”
“对啊，问的就是以前那一半，不忘初心嘛！”
“哦——”
庸仇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他看到洛铃焦急的表情时，立刻浑身也吓得激灵了一下。
“糟糕，这个我可没给你说——唔唔！”
哼哼，这次该我捂你的嘴了。既然你能偏袒洛铃，我当然也能偏袒莉。这个问题的两个答案，我可是都在心理测试表上写了的，莉当然知道。
可是洛铃，就决计答不出来了，因为我嫌弃她成天围着我转还自高自大，像个胸无大志的样子，所以从来就没有对她说过！这下，你没辙了吧？
“莉，你先别说，等一分钟过去以后，你再说出正确答案，好让大家都知道洛铃不知道！”
“你！”
洛铃急得直跺脚，两条马尾也甩来甩去，上面系着的铃铛也响个不停。不过，没用的，你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只有我真正的爱人，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甚至可能比现在的我自己还确定。
“可恶可恶！”
“哈——欠！”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秋天的凉风吹得我又有了困意。昨天晚上多看了会儿电子书，结果现在又有点儿睁不开眼了。真是的，明明在天海一中的时候被无人机逼着自习到夜里两点，都还能够坚持下去，到这里才两天就不行了。对了，应该是没有吃【活力药片】的关系，这个学校好像不发啊……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我心里默默倒数着，时间已经到了最后一秒，差不多该宣告死刑判决了，那么胜利者就是——
“是做英雄。”
轻轻的四个字，就像微风一样吹过来，但却驱散了我一切其他的杂念。
因为我完全愣住了。
虽然比莉晚了半步，但她应该的确是独自说出了答案，不像临时抄袭的样子。
“你……你说什么？”
“是做英雄，对吧，人优！”
“对是对了，可是……”
洛铃抬起头来，她娇小又可爱的脸上已经流下泪来。
真是不明白。
你也好，妈妈也好，你们这些女人为什么这么爱哭，还总是为了一个不值得哭的人流泪。
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回答……正确！”
在我还呆呆地出神的时候，庸仇先一步反应过来，宣布了结果。
“但是晚了0.5秒，所以这次算是机器人获胜吧，哼……”
正当庸仇要悻悻地甩手离去的时候，我拦住了他，走到洛铃面前问道：
“洛铃，你是听见莉说的答案，所以才照着说的吗？”
“不是！”洛铃用手背抹了抹眼，努力压制着哭腔，“才不是！”
“那你怎么会知道呢？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啊！”
她除了小时候捉迷藏之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谎，所以压根用不着怀疑。
“我只是猜的……不，我是这样认为的，最好的人优，就是做英雄时的样子！所以他的理想也应该是做英雄！”
说完，洛铃抓起了我的两只手，几乎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人优，你还记得吗？你曾经是我的英雄，救过我两次，那是你在我眼中最完美的样子，我想不到一个更好的杞人优了，所以……”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答对了，我才是你真正的、未来的爱人！”
“可是……你不是说是因为我对你的叛逆才喜欢我的吗？”
“那也并不是欺骗！只是……只是我还没有说完罢了，那也是一部分的正确罢了。”
“人优。”
这时莉走了过来，紧张地问道：
“我们说出答案的时间差不多，这场比试，结果算平手吗？”
“这个……”
我感到脑中一阵混乱。我看了看洛铃，又看了看莉。一个是三次元的小精灵，一个是二次元的天使，她们居然都如此地了解我，为了我而欢笑，或是哭泣。
按理说，我应该给她们同等的回馈，给她们一样的爱才是。可是，我真正的爱人，却只能有一个。
是的，我应该遵循自己内心的声音。假如强迫自己去爱，那就是矫揉造作了，彼此也不会幸福。
那不过是虚假的爱罢了，不过是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的事情，无论何时都不应该被认为是正确的。
所以——
“嗯，就算平手吧！”
我只能继续逃避下去。
“呼——”
我听见莉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但洛铃沉默了片刻，却撅起嘴嚷道：
“哼，那就下次再分个胜负！”
说完，甩开绑着铃铛的双马尾，转身就往操场外跑去。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金黄色的旋风从我们身边掠过。
“唉！”
我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这段孽缘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解决啊。
“你不会是想脚踏两条船吧？”
这时，庸仇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就选洛铃多好啊！要是你想两个通吃的话我可不顶你！”
说完，他不等我解释，也一甩手走了。真是的，难道你还打算把收礼当作外快，从洛铃那一直挣下去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堕落了……
“哎呦！”
就在这时，从远处突然传来了两个女生的喊叫声。
我急忙看过去，原来是洛铃跑得太快，把站在操场大门附近的班长给撞倒了。
“这个小丫头，还是那么冒失……”我无奈地捂住额头。
然而，和我预想的不同，下一秒洛铃并没有自己爬起来一走了之，而是和柳九相互扶持着站起来，并向她鞠了一躬。就算从这里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也能猜出是在道歉。
原来她也会道歉的啊。
我心中不由得有所触动。
也许我了解她，并没有她了解我那么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