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风一般（上）
“你们不是一中的学生吗！周六不在学校，在这个地方做什么！”
“呃……迪、迪老师——”
我抬起头，挣扎着爬起来，昏暗的视觉逐渐变得明晰。和听到声音时的想象一样，来人果然是那个市教育部门的迪处长，还有跟他一起从飞车上跳下来的秘书。
怎么是他来了？
“我问你们话呢！一中周六不放假，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的怒喝显然彻底把两个学生给吓懵了。他们不但放下了抓着莉的手，还规规矩矩地低头站到一边去。虽然他们还解释，但我肯定他们是在编瞎话：
“是这样迪老师！我们两个最近学习压力太大，被医生诊断为——有抑郁症之类的精神疾病！所以，学校才特批我们出来散散心……”
“那你们就是这样散心的？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里打人？还要抢走人家的机器人？机器人属于私有财产，你们这样做，性质属于抢劫知不知道！”
说着，迪处长就掏出了自己的便携终端准备拍照。
“啊啊啊！”
两人竟然被吓得直接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起来：
“迪老师，我们知道错了！请您千万不要拍照，千万不要告诉学校，把我们开除啊！”
“我们都是凭自己的努力，好不容易才考上一中的！请您一定高抬贵手啊呜呜！”
我看着他们两人狼狈的样子，本来即将冲出身体的怒意缩了回去，甚至还有点儿想笑。
“你们的事情我回去再处理！现在，没病的立马回学校，有病的回家！”
“是是是！”
两个人起身赶紧窜了。迪处长把终端放回了上衣口袋里，扭过头来，突然对我换了和颜悦色：
“你没事吧，杞同学？要不要我让小刘带你去诊所看看？”
“呃，不用！”
出于他之前差点儿把莉从我身边夺走的恶劣印象，我下意识地想躲开她，赶紧带着莉跑路。但是，由于害怕遭到和那两个人一样的待遇，两条腿又迈不出去。虽然我并不觉得自己身为二中的学生此时呆在这里有什么错。但是，学生总是害怕在课外时间碰到老师，这好像扎根在血脉里一样，到下一个世纪也不会改变。
“这样吧，小刘，你先把飞车找个地方停了，然后去附近的“天一诊所”，给杞同学拿点儿活血化瘀的药，费用我出！”
“好的！”
秘书急匆匆地跳上黑色的飞车离去了。
我感到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时莉走了过来，鞠了一个躬说道：
“谢谢您，迪处长！谢谢您救了我和人优！”
“哦……”
头发灰白的男人看着她，似乎又陷入了那天的着迷之中，半晌才回过劲儿来。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唉，要说这种事情就不应该发生！都是最好的学生，怎么会这样……”
“人优，你应该向迪老师道声谢，不是吗？”
“哦……好吧！迪老师，谢谢您！”
“嗯——”
迪处长点了点头，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从我们中间穿过，慢慢坐在了长椅之上。
“这里的风景很好啊，如果不是碰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我还真是想好好在这里休个假！”
“是啊！迪老师，你慢慢在这里享受吧，我和莉先走了，我们用不着您的药，就这样，拜——”
我拽着莉就往广场外跑去。
“【追风斩】！”
然而，没跑几步，脑后突然传来了这个词汇。
还是用一种诙谐的语气说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呢？
“【冰火之奇迹】！”
这次是过场CG时才使用过一次的剧情杀技能，效果是解除BOSS加在男主身上的限制，把圣剑的威力最大化。
可是，还是令人难以置信。
“【爱之终结曲】！”
这下完全不用怀疑了。
我转过身，如同发现奇迹一般地睁大眼睛注视着眼前坐在长椅上的这位老人。
他的头发确实已经白得差不多了，眼角也布满了皱纹，他的眼睛浑浊而又锐利，似乎已经见过了太多事情，却又始终在寻找什么留恋之物。他若有所思，又像是在对眼前的什么人微笑。他微笑着注视着我，仿佛一瞬间变回了他自己的少年时代。
“您……怎么会知道？”
“因为，确实是【满头白发也难以忘记】啊！那些自己梦见过，并描绘过的东西！”
比想象中更加难以置信。
事实的真相。
“你、你的意思是？”
“对，《风之来客》是我做的，我叫迪风！”
仿佛整个世界的氛围都放松起来，小镇里悠扬的笛声响起了。
X X X
“真没想到，迪老师你年轻时居然是做游戏的啊！”
我们三人一同坐在长椅上，享受着午后的宁静和慵懒。
“哼，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之中，有很多人都惧怕我、讨厌我，甚至是羡慕我。但是我心中的遗憾，又有几人知道？”
“是、是吗？”
“唉！”迪风叹了口气，“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是在这个社会上，真正的游戏行业和游戏工业还存在的时候！那个时候，虽然只是一个小作坊，但大家都很用心，也玩得很开心，不像现在外国人制作的这些像兴奋剂一样的氪金快餐！”
“怪不得我总是更喜欢那些三战以前的老游戏，看来我的审美并没有出错啊！”
“太过怀旧也许会有错，但并没有什么罪。像你这样新时代的年轻人，能够那么喜欢我们的作品，我很高兴！实际上，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早已经没有几人记得它了呢！”
“怎么会呢！明明就是超级完美超棒的作品吗！无论是剧情演出、场景设计、战斗系统还是主角人设，我都觉得可以封神了！”
“哈哈，事实上我们自己做出来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年轻人嘛……哪能不年轻呢！”
男人感叹了一句让人听不懂，但又完全听懂了的话。
“其实我是觉得战斗系统还可以再改进的！”
不料这时坐在我身边的莉却毫不客气地插话道：
“我玩了半天，还是觉得一路砍砍砍太无聊了！男主角的技能还可以再多一些，路上的敌人和挑战也可以再多样化一些，关卡设计中加入一定的解密要素。虽然莉的脑袋不是多么好，但我毕竟是机器人，喜欢那种动脑子的益智游戏！”
“哎呀莉，你怎么外行人在内行人面前卖弄，一点儿眼色都没有啊！”
“尊敬一个人的话，不应该实话实说吗？”
“可是——”
“哈哈哈哈！”
然而男人却不怒反喜，笑道：“没关系啊！其实，我倒更希望你能多说一些！因为，你能够玩到这款游戏，对我来说是天大的荣幸！也可以说是我的梦想实现了一半吧！”
“哎，为什么？”
我纳闷着，只看到他再一次注视着莉，只是笑，也不说话，他到底要对莉这样魔怔到什么时候！
“喂！”
我用手在男人的眼前晃了晃，他反应过来，也不生气，只是把我拽到一边，神秘兮兮地附耳说道：
“像不像？”
“什么？”
“你到现在还没发现吗？像不像是——【女主角】？”
“哈啊？！”
我愣了一会儿，扭头注视着莉，眼前的现实逐渐与游戏和梦境重合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蒙过来。
“哦——！”
“哦~”
我和迪风一少一老，一前一后地发出了这声感慨。
“像，太像了！怎么能这么像呢！”
“什么意思啊，人优……还有迪先生？”
莉当然不会明白。
因为她那次根本就没有见到游戏中的女主角。
而我竟然也因为太久没玩忘记了——
《风之来客》的女主角人设几乎和莉一模一样的事实。
无论是面容，还是声音，都至少有七分的相似。而如果单看背影的话，除了发色不同，那就是十分的还原！
难道说——
我是因为眷恋着那个故事中的女孩，才潜意识地把她化到梦境中的吗？
然后，又因此把她当做自己憧憬的女神，画在了莉的【需求表】之上？
这一切，连我自己都有点儿记不清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迪……迪老师！难道说那个形象是——”
“那也是我曾经憧憬过的一个人啊！”
迪风悠悠地长叹一声。
“你可能不相信，她在现实中是有原型的，虽然我不知道经历了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她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又过的怎么样了！本来只是萍水之缘，没想到错过之后，便真的毕生难忘！爱情承载于记忆，却又不只是一段记忆啊……”
男人垂下头去，仿佛一瞬之间成了一个最大的失败者，再没了平时的那种气势。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每次见到莉都像丢了魂似的。
是以为失散多年的爱人又重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吗？
他把自己的梦中情人做进了游戏里，用这样的方式来怀念她，试图说出当年没有能够说出的情话和告白。
居然执着到了这个地步——
“哎？！”
想到这儿，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紧接着下意识就朝莉扑了过去，一下子把她给抱住！
“你……你该不会是想抢我的老婆吧！”
“人优？！”
“我警告你不要有这种NTR的心思哦……”
“不是……你对迪老师说什么啊——”
“呃？啊哈哈哈哈——！”
不料男人愣了片刻，又是仰天大笑。
“你这个年轻人啊……还真是年轻！”
又是说着这样“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金句。
“我已经说过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已经六十多啦，这辈子没婚没娶，也就这样了！”
说着，他从长椅上站起来，再次注视了片刻莉，然后迅速地扭过头去，似乎是怯懦了。
“你是幸运的一个啊，杞人优！我当年没能抓住的幸福，因为时代的进步、科技的力量，被你给拥有了！”
他说话的时候头也没有回，声音也越来越沉重，终于渐渐地变回了往常那个肃穆的老人。
这时我听到一阵脚步声，原来是他的秘书也终于提着药袋子赶回来了。
“好好珍惜吧！回去好好学习，好好努力，继续好好地活下去！这次不是因为什么责任的要求，也不一定是为了成为什么风一般的英雄，而仅仅是为了让我能够知道，在这个残酷的【异化】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个曾与我看见、并理解同一片美好的人——”
他最后一次回过头来，仅仅露出的那只眼睛里已经在闪烁着光芒。
“好吗？”
“我……我明白了！”
“当然，也是为了能够守护住她的幸福！谢谢！”
说完，男人抹了抹眼睛，便摆开平时处长的架势，前去招呼自己的秘书了。
“小刘！怎么这么慢才来啊！”
“抱歉领导！您说的那家天一诊所离这里稍微远了一点儿，我租共享平衡车才勉强赶回来！”
“好吧，总算也没误事！那个杞同学，来，把药拿着，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记住我刚才开导你的话，回去要好好自重自爱！至于那两个一中违纪学生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放心！以后应该不会再碰到他们找你麻烦了！”
强行把塑料袋塞到了我的手里后，男人便和秘书扬长而去，既不顾我跳下长椅喊叫拒绝的声音，也没有说“再见”。
“喂！你也太自作主张了吧！我可没有答应要接受你的药啊！这叫我怎么拿回家啊——”
我追了几步，但还是屈服给了黑色高级飞车的淫威。
真的是跟风一样快……比我们家那台老型号的快多了。
“迪先生他……很难过呢。”
这时莉忽然走到我身旁，若有所思地眺望着渐行渐远的男人背影，“他一直在流泪，虽然看起来没有那么多，但我的直觉是，他的心里就好像有一个始终无法痊愈的伤口。”
“那应该说是流血啦！莉，你可不要被他一番自我感动的表白给绕进去了！他说的爱人是四十多年前的一个人类阿姨，现在应该叫奶奶了，可不是你！你是我的爱人，可不要弄错了！”
“嗯！人优，你不用担心，我当然知道谁是我的爱人，因为买主登记的是你的身份ID，这一点是全球联网，绝不会错的！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说着，莉突然轻轻地抓住我的手，将它握在自己的掌中。
“恭喜你，人优！经过今天的约会，我们的好感度已经达到【牵手】了！”
“啊？是吗！”
我激动得险些一跃三尺高！没想到真的会这么快！？
“嗯！虽然刚才为了躲避那两名一中学生，你又一次擅自抓了我的手，但我的【情感系统】判定为不拒绝，也没有掉好感值。我刚才自我检查了一下，确实是已经达到【牵手】级别了！”
“那太好了！总算我们今天没有白来这一趟……不过莉，我们还有摩天轮没有坐呢，还有一下午可以玩呢！现在回去，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这个……”
“杞—人—优！”
就在这时，不远处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这次是女声，还伴随着风铃的悦耳旋律。不用想，是洛铃来了。
“啊，是洛铃啊！你也在这里游玩吗？”
莉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竟有些喜出望外地上前迎接。
“正好，我想要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向你道歉呢，对不起……”
“哎？算了！我不是来找你的！”
说着，洛铃轻巧地跳过来把我拽到一边，瞪着我小声说道：
“你怎么拍完照又不见人了啊！我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
“拜托，我又没有便携终端，你打的一直是莉的号码吧？问我做什么……”
正当我打算继续反驳她的时候，忽然看到洛铃眼角有还没擦干净的泪痕。
“你……怎么？”
“怎么了？”
似乎是注意到我发现她哭过，双马尾的女孩急忙转过身去抹着眼。
“笨蛋人优！瞎想什么啊？人家、人家才不是因为羡慕你们而哭呢！”
“我肯定没这样想啊！我又没出什么事……不对，我出事了！我被人打了一拳，那时候你怎么不出来帮我？！”
“什么？”洛铃转过身来，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谁打的？敢这么大胆子！”
忽然，她朝莉瞥了一眼，又跳到她面前摆开架势喊道：
“不会又是你欺负人优吧！”
“怎、怎么会呢……我——伤害人优？！”
莉低下了头，笑容立刻被阴云所取代，甚至浑身开始颤抖起来。糟糕！洛铃这小丫头又精准踩雷了！莉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想回忆起她曾经差一点儿伤害我的事实！洛铃，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没有，绝对没有这回事！”我连忙上前，我握住莉的双手，又细细抚摸着她的脸：
“莉是我的爱人，是我最爱的人！怎么会欺负我呢？那不过是一场绝不会再发生的意外，对吧，莉！”
“嗯……”
在我的安抚下，莉渐渐又恢复了平静。
“哼……跟哄小孩似的！你什么时候能对我也这样好？”
这时候洛铃又在我背后嘟囔道，“不要忘了你们今天的约会都是我安排的！真不知道……如果是经历同样的一天，把她换成我，你能不能笑得这么开心！”
“不能。”
我转过身来，直截了当地这样说道，全然不顾面前一直追求着我的女生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你？！”
洛铃瞪大眼睛，指着我说不出话来，此时她的小小的身躯也开始颤抖。
是的，很遗憾，我今天就是要直接说出来，真实的答案。
因为我实在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如果确定要爱一个人，就不应该再有任何犹豫，耽误其他女孩子的青春和真情。
“我很感谢你，洛铃，感谢你为我做过的一切。但是，对于刚才你那个问题，我发自内心的答案，就只能是这样，我很抱歉……但又没什么可以抱歉的！”
“……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她几乎是一下子就濒临崩溃了，就好像那日在订婚宴上被我拒绝时那样的反应。
“这和良心无关，这是个人感情的问题。感情是不能强求的！”
“可是，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为我做很多，付出很多的人，除了你之外还有！”
我尽量使自己平心静气地回应着，“比如说妈妈，她也常叫我感恩，叫我尽孝。但是，我对她就是没感觉，所谓母子的亲情，我就是不想把那个对象锚定到她身上。可能是因为她的手段太粗暴了吧……”
“难道说，我对你的手段也粗暴吗！我……”
洛铃说着，忽然低下了头，手也垂了下去，握着拳头浑身抽搐着。
“是……是的！”
“我对你用捕捉网……”
“我对你死缠烂打……”
“我把你当做仆人，任意把我期望的形象套到你的身上——”
“我是粗暴！是任性！是自以为是！”
“可那是因为……我爱你！无论如何都要继续爱你啊——！”
我被她的气势震慑住了，同时生怕附近有人听到这么大的声音，过来围观我们。不过幸好，这个时候人们反而没兴趣了，都懒洋洋地各忙各的。
“行了洛铃，你这么卑微又是何必呢？”
我忍不住批评她道，“爱这种事情是不能强求的。我知道，因为你掉进坑里，我把你救出来。因为你掉进水里，我把你救出来，不就这两次吗？你昨天晚上已经救了我一次，什么时候再找机会救我或帮我一次，不就行了吗！”
“不行！那，那怎么能一样呢？！”
“好了人优，该说的你都已经说了。”
忽然，莉抓起我的手，牵着我就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谢谢你洛铃！谢谢你一直帮助我和人优！希望你不要再强迫他——”
“哎……”
即使是我自己，这次也感觉离开得有点儿过于迅速，忍不住回过头去望了望洛铃。
她还站在原地，抬起头对着我们两个怒目而视，眼睛里不停地流下泪来。
“人优、人优……”
毫无征兆地，她再一次抬起了手，朝我的方向触摸着：
“不要离开我，不要抛下我在这里啊——”
“洛铃……”
唉，看样子当年的那两件事，真的是对她造成心理阴影了，所以她才会对曾经拯救过她的这个“英雄”念念不忘。
但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她当初的年龄太小，所以才会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罢了。
对不起洛铃，希望岁月的流逝和身心的成长，能逐渐让你忘却那些肤浅而稚嫩的情感，就让它们如同落进水里，如同被大风刮去，好像从来不曾存在于你的世界里。
这样，你就能重获自由吧？
“人优，今天，我真的很开心！”
“嗯，莉，我也一样！”
X X X
周日的时候，我和莉本来还想出去玩一次，不过却突然接到小区广播短信，说最近发现有失控的机器人在街上攻击人类的事件，因此警方正在附近的街区进行调查。我和莉相视一眼，都知道他们口中描述的【嫌疑人】和【受害者】是在说谁，不由得各自叹了口气，放弃了出门的念头。
从周一到周五，因为月考临近，就算是往日宽松祥和的二中，也开始紧张起来。上课下课，同学们的主要注意力都在学习上。即便偶尔有几个女生来找莉玩，越到后面就越少了。想来莉也如同鼓励我一样对她们做出了要求。嗯，我不喜欢莉催我学习，但是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我自己的自控力确实太差了一点。
如果总是这么差的话……或许这种温柔又紧迫的催促，也是一桩好事呢？
正好第三周周末两天都是阴天，我也就在莉的监督下学习了两天……不，一天半，最后半天，我们又一块玩了一会儿游戏，这种感觉真是既快乐又充实啊！
好感度似乎也在蹭蹭上升，虽然距离【接吻】还有一段距离。
不知道等到了【接吻】，乃至5年后的【爱人】结婚阶段，那时又会过着如何幸福的日子呢？
啊！活着真好！幸好当初跳楼没死！
也许……其实一直能保持现在的模样就差不多了。
反正我在这里，莉也在这里，我们已经彼此相爱，不是吗？
梦想什么的，已经无关紧要了。踏踏实实地守候着现实，自然就会圆梦了。
X X X
“哎呀，中秋节和国庆一块放假，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等到运动节前两天再到学校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教室里的大家“原形毕露”了。所有人满脑子都是放假的事情，不停地在讨论。
“当然是好事，这样就可以一下子休息八天了！”
“可是4号5号本来就是周末啊！而且前天晚上吃月饼的时候，家里的人都不齐，算什么阖家团圆啊！”
“有的假放就不错了！听说惠校长来之前，我们连国庆都只休3天，不比现在惨？”
“就是啊！我原来那个学校，就放1天，晚自习还要返校，你说缺德不缺德？！”
“你们是在比惨吗？”
我忍不住过去插了一句，引得众人注目。
当然，庸仇也侧身在他们中间，没想到过去一向孤僻的他现在融入这个新班级这么快，我们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
他看到我，显然有些畏惧，但更多的是不悦，转身从教室门走出去了。
这家伙……我还没找他算账呢，却来冲我吹胡子瞪眼？
“杞同学，听说你和庸同学来的天海一中假期是最短的，是不是这样啊？”
一名平时打过几次照面，但忘了叫什么名字的女生问道。
“应该是吧，因为一中号称是军事化管理的全市第一重点中学啊！”
说到这儿，我不禁又想起了昔日那些被静电戒尺、学监无人机、铁丝网等种种“酷刑”包围的日子，还真是不堪回首，就好像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哇，那可真厉害！杞同学你一定学习成绩很好吧？小升初的时候我家里人做梦都希望我能够考上天海 一中，可我还是来了这里……”
“我也是啊！我们家里人也希望我们能考上一中呢！他们说，学费贵点儿不要紧，砸锅卖铁也要送我上最好的学校，这样将来才能进入有双休13薪的大公司工作，也才有机会给我们家里买一套城市里的房子！不然的话，将来付不起租金，就只能回农村了！”
“是啊是啊！”
光凭工资就想买城里房子，这些人难道真的都是农村来的吗？
唉，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不过要是好好学习的话，假期就没法保证了，唉呀！”
这时候人群中又有人叹气道。
“是啊是啊！真是难办啊！”
结果众人就一起跟着她叹气。
“你们是在说相声吗？”我忍不住质疑道，“总是这样千篇一律的负面想法，也太丧了吧！大家聊点儿开心的事情不行吗？”
“开心的事情，那除了假期就是运动会咯？可是一想到月考可能会考砸，我就没心情报名参加运动会了！”
“是啊是啊！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真是愁死人了！”
“你们知足吧！”我反驳道，“一中可是连运动会都没有，那叫军训汇演！说是要锻炼将来在【18小时工厂】劳动时的强健体魄……至于月考，我们那个时候叫周测！”
“那么惨吗？那你们原来好可怜啊……”
“可是那个样子的话，就代表杞同学你的体质很好吧！”
“要不要试着参加一下运动会呢？！”
“我是不行啦，废物肥宅一个，杞同学一定可以吧！”
什么？话题的风向怎么突然朝我吹来了？
“我干嘛要参加运动会？我也是废物肥宅，不成的！”
“要是你都不成，那我们更不成了！”
“唉，学习比不过，体育也不行，我看我这辈子是上不了一中了！”
“这就是命啊，我们的命比杞人优同学惨多了！”
不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话题的中心人物突然变成我了？！
“呸呸呸，傻老杞，到最后不也还是在这引导着比惨！”
就在这时候，庸仇突然从门外探出头来，原来这小子根本就没走，在这儿偷听呢！
“比不比惨要你管？你给我交待一下周六那两个一中混混的事情！”
“略略略！关我什么事儿？”
结果他吐了个舌头就跑了。我拔腿追到门外，已经不见了踪影。
好家伙，跑得这么快，你才真是参加运动会的料子啊！军训汇演的时候怎么不看你突出一下自己？
“哇，杞同学跑得好快啊！”
“果然是学体双A的一中高材生啊！”
“还是报名参加一下运动会吧！我们看好你！”
“加油加油！”
“你们搞什么啊——！”
感觉被一群复读机包围的我，简直如同掉进了地狱绘图，吓得我转身就朝教室外跑去！
“呼，呼，呼！”
扶着走廊的墙壁，我喘了几口气，推门走进了休息室。
“啊，人优，你来了！”
莉上来就是给我一个拥抱。啊，太幸福了，瞬间从嘈杂的地狱到宁静又温馨的天堂的感觉。
“莉，幸好有你在啊，要不然我要被他们那群家伙给活活憋死了！”
“怎么回事呢？”
“他们全变成了一堆相声大师，好像是故意在套路我似的，我一个人说话他们五、六个人来接！你说毛病不毛病！”
“可大家平时不是这样的啊？”
莉一歪头，想了片刻，捂着嘴笑道：“是不是人优你得罪大家了，他们在跟你开玩笑呢？！”
“我得罪他们？我平时又不怎么跟他们说话！”
“你看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家其实都是很好的人，你却一直不理他们，也不了解他们，当然容易和他们之间产生隔阂啦~”
“这难道还是我的错了？我们平时没有交集，当然不会互相了解！他们之中又没有我的爱人！”
“这你就错啦，人优。难道说只有爱人之间才会发生交集吗？ 不是爱人的人，也可以和他（她）做朋友啊！这世上除了爱情之外，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的！”
“是吗……”
的确，莉这句话说中了我的要害。从小到大这么长的时间里，除了玩游戏、看动漫以及YY梦中的爱人，我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在乎过。
对于学校的印象，也只有讨厌的老师和功课，以及那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像NPC一样的同学而已。
算来算去，真正知心的死党也就庸仇和洛铃两个人……
不，即使是他们，现在我可能也已经失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当你的心思太过集中于一两个人，或是一两件事情上的时候，就会对其他的一切美好视而不见！”
还没反应过来，莉已经轻轻地把我推出了休息室，面朝着教室的方向。
“去吧人优，和大家再好好沟通沟通，说不定会发现他们意外可爱的一面呢！别忘了，你开学的时候所说的愿望，可是和大家成为朋友呢！”
“好吧。”
在莉的陪伴下，我叹了口气，朝教室走去，同时心里还略微有一点期待的兴奋。
因为有莉在我身边，所以过去做不到的事情，也一定可以战胜了。
哪怕是和陌生同学沟通这种无聊又让人恐惧的事情。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在【学习就是生命】的一中了，我完全可以尝试……更加自由而温馨的生活！
与同学们打成一片，平日里说说笑笑，再加上莉的陪伴，这样的校园日常，一定会很美——
“喂，你们大家到底在说什么？”
抱着追求呼吸新鲜空气的激情，我重新踏上了教室的门槛。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我立刻目瞪口呆。
连莉似乎也被吓了一跳。
洛铃正在用电子身份证给大家转账。
好像刚才参与对话的人都有份的样子。
“你们……”
“哼！”
没等我发作骂出“搞毛线”三个字，那小丫头反而自己先生气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啊！谁让你进来的！”
她撇下东窜西逃的其他人，掐腰走到我面前，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做错了事的人不是她而是我一样。
“不是，谁让你在这里花钱安排群演啊！”
“你管得着吗？上次你们约会，一路上是谁给你们安排的？！”
“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说了你管不着！”
说着，她一把推开我和莉，低着头从走廊上跑了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抱、抱歉啊杞同学！”
这时那名为首的女生一脸歉意地走上来，低头认错。
“我们不应该收了她的钱，联合起来套你话的……”
“你们也太没节操了吧！为一点蝇头小利演我？！”
我简直是出离了愤怒，既失望又伤心。
“可、可不是蝇头小利啊！”
这时另一名个子高、略微口吃的男生虽然也面有愧色，但还是站起来嚷道，“她最多给我们一个人……1、1000块呢！”
“不就两盒月饼的钱吗！至于吗？！”
“两盒月饼？”
没想到我面前的那名女生也不淡定了，甚至可能比我刚才的表情还要震惊，“你、你们家里都吃500块钱的月饼吗？！我家里最贵的月饼，才80块钱一盒！”
“胡说！哪有那么便宜的月饼！”
“是真的！咱们学校的小卖部有特殊的进货渠道，学生卡里的钱和实际存款的汇率也是相差很大的，所以你这个有钱人才没发现！”
“还编？！从没听说过有这种事情！”
“校长开学典礼的讲话上都说清楚了，就算你是新生也应该知道吧！”
“就是啊！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凡尔赛了，你有钱就有钱吧，就不能体谅我们一下吗！”
“我怎么体谅你们！到现在还在掩饰，为了一点儿小钱，连真诚都没有了！”
一气之下，我转身就想跑出教室。
然而，熟悉的香气、温暖和柔软把我挡住了。
是莉。虽然她面上也很不好看，但还是选择拦住了我。
“人优，你冷静一点，好好再听大家说。”
“莉，你不是辅导员吗？现在这种时候不应该批评他们，怎么还为他们说话？！”
“我是要批评他们，但是如果双方心里都只有怒意，而没有理解的话，那么任何批评教育也都只会被视为一种敌对的洗脑行为而已。要能够站在对方的立场上着想，告诉他怎么做对自己有利，对大家也有利，这样的话才有资格批评，才能够说得上是教育。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哼……”
虽然余怒未消，也并非完全认同。可就是这么奇怪，也一点儿不奇怪：莉说的话总是有道理，她一开口，我就不想接着闹了。
“其实，大家的家境大多不富裕，很多人经常利用校外时间，私底下去打零工，挣钱补贴家用，这个他们是告诉过我的。”
“那不就跟庸仇那小子以前做的一样了吗……”
嗯？说起来，他们现在的表现也确实是跟庸仇一样，收了钱就合伙来替洛铃做事。
弄半天，难道我家真的比这么多人都有钱吗？
想起来庸仇以前好像确实请我吃过几十块钱的东西来着，我还笑过他装穷酸……
原来不是因为贪心啊。
“好吧，我刚才可能说的过分了一点儿，但洛铃为什么要你们套我的话呢？”
我转过身去，瞪了众人一会儿，又重新问道。
“…………”
然而没有人回答，有几个人还在对我怒目而视。
“你先道歉再跟我们说话！”
“是你们骗了我耶！到底谁该道歉？”
“我们骗你是生意，至于发那么大火吗？”
“你们还不认错！可恶！”
“好啦好啦！”
那名稍微有点儿面熟的女生在我们中间劝解着，“做生意做到同学头上确实不对，至少我愿意道歉！对不起，杞人优同学！”
说着，她弯腰向我鞠了个躬。
“那，我也愿意向你说对不起，那个什么……”
“我叫乔双！其实这个名字还是挺好记的，就是“二乔”倒过来又改了个字，因为我是家中排行老二，可是直接叫乔二又太难听了，所以就叫乔双啦！大家都喜欢叫我双儿！”
“哦……对不起，双儿同学！”
名字是按数字起的，果然是农村人。不过，其实她的皮肤很白，声音也甜美，容貌虽然可能离历史上真正大小乔的级别还差得远，倒也算是可爱啦。为什么以前没有注意到她呢？
等等，她的这套自我介绍，好像确实是在开学第一课上就说过的，我的记性居然这么差了吗？！
“切，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那我也道歉，对不起，杞同学！我是李三儿！”
“我叫吴二，为了跟双儿同学区别，你就叫我老二吧！老二向您赔不是咯~”
“我叫王佳，看上去不是农村来的，但其实是两个土堆在一起，所以大家喜欢叫我土二姐！我也向你道歉！”
“我叫张璐璐！虽然我并不是农村来的，不过有钱不拿，我也不是傻啊嘿嘿！抱歉……”
结果竟然变成大家重新向我自我介绍了。
仔细想想，他们的名字其实确实都很简单，在第一节课上也都说过，为什么我就是没有留心并记住它们呢？
唉，虽然有点儿羞愧于自己的冷漠，但是才说了七八个人，我听得头已经要大了，估计也根本记不住几个。原谅我吧，这实在是超出人的生理机能啊！
“大家安静一下！”
幸好这时莉及时为我解了围，“还有一分钟就要上课了，没有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就不用向人优道歉啦！他也回应不过来！”
于是大部分人回到了位上。
“双儿，你留下，就由你代替大家告诉人优——事情的原委吧？洛铃她为什么要花钱让你们套路人优呢？”
“嗯，因为她想要激将杞同学参加运动会啊！”
“为什么要人优参加运动会呢？”
“她说杞同学体能很好，跑得很快，在一中的时候得过军训汇演个人项目第一名，所以让他参加我们班的团体项目的话，班级第一名的奖金就有望啦！”
“什么，运动会还有奖金？”我吃了一惊。
“对啊！学校为了鼓励我们参加所以才特别设置的，得到团体第一名的班级有2000元，季军也有800元，我们也是想补贴一下班费，给大家买点儿零食吃嘛！”
“到最后也有杞同学的一份，你说你那么生气干什么！”
“我当然要生气！说半天不还是为了钱的事情！可是……洛铃为什么要给你们出这个主意？”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她只是说杞同学能帮我们拿到班级第一名大奖，还愿意给我们出“群演费”，所以我们就答应了……”
“毕竟这可是赚两份的钱啊！我倒是纳闷了，杞同学你明明有实力，为什么不愿意参加运动会呢，还非得逼洛铃出这个花钱的主意来激你！”
“我逼她？是她和你们一块来逼我好不好！我哪有什么实力，听她瞎说吧！”
“那你在一中的时候是不是得过军训汇演第一名？”
“那都是初一的事情了！现在的我比起那时候至少胖了十来斤，还管什么用！”
“那也比我们这些从小营养不良的强啊！我看你刚才就跑得挺快的，难道你就不想帮大家赢得奖金吗？！”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们自己？我才不参加！”
我气愤地又想转身离开。
“不要这样！”
不料莉再度从背后按住了我的肩膀，“人优，大家都已经认错了，你怎么又生气了？”
“莉姐姐，你也劝劝他啊！我们这样做也并非只是为了我们自己，毕竟我们拿了洛铃的钱，总得替人家把事儿办成吧！”
“你们还敢替拿钱说话的事情！”
“好啦人优，不是说好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吗？”
“莉，难道你也拿了洛铃的钱了？”
“怎么会呢！人优，我告诉过你……”
我的爱人微微俯下身子，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对我来说唯一也是最大的报酬，就是留在你的身边做你的爱人，让你获得幸福。这份工作本身，也就是我生命的意义所在。”
我的心不由得立刻软下来了。
“所以说，我希望你和大家和好，这也是想让你幸福嘛。”
“哼……虽然莉你说的没错，可你刚才还说要批评他们呢？”
“会批评的，不过不用我来，因为马上，就有一个更厉害的‘辅导员’要回来了。”
莉用和善的语气说着，同时抬头对着班里的人们使着眼色。
“啊！莉姐姐，你说的该不会是？”
“不要啊！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班长啊！”
听到莉的话，大家似乎都立刻打了个寒颤。
“哎，你们站在这儿干嘛呀？”
接下来出现的声音更是让他们瑟瑟发抖。
至于吗？不就是柳九吗？难道你们很怕她吗？
我转过身去，看到单马尾长刘海的女孩儿正茫然地提着一大袋零食站在门口，嘴里还叼着一块雪饼。
“没什么，哈哈！班长，你又给我们买了这么多零食啊，真是谢谢啦！”
“哦！客气什么？来，大家快分吧，估计马上要上课了！”
“那我们就……”
“等一下，柳九，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莉挡在众人面前，然后突然把我推出了教室，把班长拉了进去。
之后，教室的门就被紧紧地关上了。
我好像听到从里面传出猛虎咆哮一般的责骂声，以及各种小动物发出的、卑微而徒劳的辩解声，紧接着是反复拍桌子的声音。不用想，他们这顿零食是吃不上了。
不过没想到班长她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以前曾和洛铃一起把她逼到墙角，那个时候明明像个怯懦的老实女孩啊。
现在突然变成了班里的大家长似的，难道她也像莉这样的机器人一样，出厂自带两种人格模式？
“滴滴滴，滴滴滴滴！”
就在这时候，上课铃响了，班主任拿着数学课本走了过来。
“哎，杞同学你怎么不进教室啊？”
听了我的解释之后，她恍然大悟，然后叹息一声：
“唉，那要是让柳九训他们，那可有得受了！上次我不小心写错一个小数点儿，都让她下课追着念叨个不停呢！”
“这么夸张吗……”
“闪开闪开！”
就在这时，从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道金黄色的疾影，不用想就知道是谁赶着回来上课了。
我和班主任心有灵犀地各自让开一步，并且把教室的门给打开了。洛铃经过我的时候又瞪了一眼，然后就转身冲进了教室。
“哎呀！”
结果可想而知，她撞在了正站在门口训人的柳九身上。虽然因为动能已经耗尽了，两个人都没有受伤，可她那轻飘飘的身体还是被反弹回来，后脑勺朝着门槛跌下去——
“小心点儿！”
我抬手接住了她的小脑袋并慢慢扶起，她的眼睛依旧瞪得大大的，半晌才反应过来，便闭上眼不说话了。
“怎么总改不了冒失的习惯？”
我忍不住责备道。
“……要你管！”
一开口，果然还是那三字永远都说不厌的回答。
“你收买群演的阴谋已经曝光了，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
“杞人优同学！”
正当我打算继续训斥洛铃的时候，班主任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指向走廊的另一个方向。
“小心小心！”
结果庸仇又扑过来，根本躲之不及，我们四个人撞在了一块。
“哎呦！”
X X X
快到下课的时候，班主任提前把国庆作业发送到了每个人的电子桌面上，又唠叨了几分钟早上的“贿赂案”，要求几个主要当事人写检讨，便顺势开始说运动会的事情了。
“虽然说重在参与，而参与是自愿的，不过和大家想的一样，这次运动会也有班级奖金，而且比往年要多一些，最多不是2000元，而是6000元！”
“啊？！”
惊喜的声音响彻了班级的各个角落。
当然，我是没反应的，因为这还是毫无诚意嘛，不过刚好比我身上这件夹克贵一点儿。
“因为此次是学校联合天海市的二中初中部在咱们学校进行合校运动会，两校的领导都会到场观摩，所以学校特别向市教育部门申请，把两校的体育经费拿出来一部分都用作此次比赛的奖金！希望大家能够踊跃参与，尽情展现自我的风采！”
“好耶！”
有同学竟然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不过天海二中……我记得确实是有运动会来着。以前和一中合办的知识竞赛里见过他们的学生，也是个个身姿挺拔，意气风发的，想来体能不会差。凭这里天天吃零食的学生能赢过他们吗？
“当然，大家要有心理准备，天海二中也是以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为标准的优秀重点中学。虽然咱们班同学的体育成绩一向还是不错的，但要和他们竞争也不会是想象的那么容易。还是我往常给你们说的那句话：胜利是属于勇敢者的，但光靠勇敢也是无法取胜的！你们自己看看，要不要报名参赛吧？”
“只要杞人优同学报名，我们就敢！” “对！”
“啊？！”
我简直人懵了。
这帮家伙这么敬业的吗？收了一次性的钱，居然到现在还在办事？
还是说洛铃是给他们分期付款？
我偷偷瞄向洛铃，她坐在前排，眼睛目视前方，坐得罕见端正，好像就是故意不想理我似的。
虽然我一向讨厌被众人道德绑架做什么事，不过这件事，算是我自愿的吧。
毕竟如果不能让这群见钱眼开的家伙高兴一点儿的话，谁知道他们回来还会不会再因为一点儿贿赂给我设套？
嗯，就是出于这个目的，所以——
“我要报名！”
却没想到洛铃抢在了我前面举手站起来，很有干劲的样子。
“嗯，洛铃啊，你是第一个，听体育老师说过，你的运动成绩很不错，是咱们班的一员健将！”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就是如果我报什么男女混合的个人项目的话，杞人优就不能报了——”
“神马？！”
我忍不住跳起来了，瞪着洛铃。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赢不了我，报了也是白搭，只会出丑！”
“你好大的口气！”
“哎，都是同班同学，何必这样意气相争呢！”
柳九站了起来，上课前的那只母老虎瞬间就变回了往常的和事佬，试图安抚我们。
“我觉得啊，要争就到赛场上去争，我也报名参加！到时候咱们三个可以一较高下！”
“啊？！”
这下我和洛铃人都懵了。
看来是我想错了，或者说想得还不够。她这种握起拳头干劲满满的样子，竟然还有隐藏的【斗志昂扬的小鹿】这第三种模式吗？
感觉怪怪的……虽然也说不上是坏。
“关你屁事啊！”
反应过来的洛铃大骂道，“成天管得倒宽！就因为我没给你钱是吧！”
“怎么能这样说呢！洛同学，你脑子里就只有钱吗！早上你贿赂大家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我说了，这不管你的事！老师都已经批评过了，你还提它做什么！”
“是你先提的好不好！只能说你根本就没有反思，这种不义的行为——”
“好了！安静！”
班主任无奈地拍了拍桌子，“谁想要报名，下课报到柳九那里，不要在课上吵……”
“哒哒哒，哒哒哒哒！”
然而，紧接而来的下课铃声让她更加无奈了。
“下课！”
我立刻冲到班长处，把刚才偷偷写好的项目列表交给她，然后冲出了教室！
“呼，在你这里总算能远离喧嚣尘世，自由地呼吸了，莉！”
推开休息室的门，我首先这样感叹道。
“但是你今天也已经和大家说过很多话了，感觉怎么样，人优？”
美丽的人造天使依然是微笑着上来给了我一个拥抱。
“就那样吧！我算是拿他们没办法了，刚才已经把运动会的名给报上了！”
“真的？那恭喜你啦人优，你有为自己和班级夺得荣誉的机会了！”
“什么荣誉？我只是怕他们纠缠不休，再加上洛铃那小妮子的刺激而已！我知道她是激将法，但为了让朋友高兴，我就试一回呗！反正最多出点儿力，又不会损失什么！”
“朋、友？”
莉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笑得更加灿烂了。
“人优，你肯承认洛铃是你的朋友了吗？”
“这个……不是爱人，但是却又在乎，也只能说是朋友了吧！嗯，就算是和柳九、乔双他们这些同学一样的朋友……为了让他们高兴，就参加这一回吧！莉，你能不能加入啦啦队为我们助威呢？”
“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