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碎的百花缭乱般的念力之中,一道身影从中显现。
“喂!为什么袭击我的主人,你清楚自己的所做所为,那么你也知道失败的后果吧!”
希拉没有向那个男人发起攻击,只是将莉亚纳挡在身后向他询问理由。
“没有……没有时间了!这是必要的牺牲,我看见了!要么,要么将世界沉入幻想!要么使世界遵从现实!!众生都是有罪的!唯有将心中的原罪消除,才能使众生抵达王国!而我,而我!!正在行使着这个使命!!!”男人如发疯般向希拉嚎叫着,仿佛是在将心中压抑已久的事物向他人倾诉般一并吐出。
“你在说什么呢,竟连我的眼也无法看见,但是不论如何,你都无权决定他人的生死,不论他是善是恶,有罪无罪,你说众生心中有罪,可你正在做的不正是使自己有罪的事吗?”
希拉正说完,四周的念力似是不认可般汇聚再一次朝自己涌来。
“无用的,若你是一潭深坑中的死水,那此刻在你面前的我便犹如无边无底的生命之海,别再犯蠢了,虫子!”
在那念力即将与希拉相触的一瞬,便如风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十秒,消失在我面前。”
听完希拉的话,那个男人似是有些犹豫不决的后退了一步,“这可不是害怕,我们会再一次相遇,沉入幻想之人终将与现实对立。”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男人将偷来的钱归回,便转身离去。
希拉转身抱起重伤的莉亚纳,将她护在怀中,疑惑的问道:“人类,都这么奇怪的吗?”
“我可不认识他。”希拉说完,看向希拉,语气和神情略带兴奋的抚摸上希拉柔软的脸颊,接着说道:“……你,你是叫希拉吧?你是真实的吗?这是梦吧!”
莉亚纳再一次询问,只为确定一件事情,这是否真实,为了不在重复空想。
“无所谓梦与现实,也不必在乎真实与虚假,现在,我就在你面前,这就是你最想要的,不是吗?”希拉回答道。
希拉闭上双眼又再一次睁开,那眼中的光仍不衰减,希拉的模样倒映在如镜般的清澈瞳中,并将永远不变“……是啊,没错……是梦又怎样,只要,只要这个梦永不苏醒。”
“这段梦有多长,这段情有多久,全都取决于你。”希拉一边说着,一边在心中默念几段诅咒,希拉身上所有的伤口便恢复如初。
“诶……这是什么,是类似动漫里的那种治愈类超能力吗?”将莉亚纳从怀中放下,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惊讶的问道。
“不不不,这是诅咒哦,诅咒。”希拉摇摇头,否认了莉亚纳囗中的超能力。
“诅咒?那是什么?”
“就是想要将某物变为某样的欲望吧,吟诵咒语,画下阵法,回应欲望,得到结果,便是如此……很简单!”
“你能教我吗?我想学会。”莉亚纳眼中星光闪烁,像是见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她开口问道。
“等空闲的时候,如果你想要学,我便教你。”
“现在没空吗?”
“倒也不是。”
……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出这个空无一人的街道,站在一块沙丘上。
两人向远处繁华的城市望去,那些喧嚣与不平之地,忙碌的人、死去的人、活着的人、所有的人,不论是谁,都浮沉在虚幻与现实的海洋中。
人们都在十八岁后渐渐失去了幻想去往了现实,可又在现实中渴望着幻想的来临,自己与自己矛盾的纠缠着。
“人间与地狱真是不同呢。”希拉看着远处的城市与闪烁的微光,开口说道。
站在身侧的莉亚纳朝那习以为常之地看去,疑惑的问道:“人间、地狱,是什么地方的名字吗?”
“这里便是人间。”希拉将手指指向莉亚纳,“诶!”,她嘴角微起似是在笑一般,接着说道:“呵……腿下的坚实大地,头顶的无垠天空,天空之外的绚烂星海以及生生不息的强韧生命,你(我)于此刻所见的这悲喜交加之处便是人间。”
“说的真是深奥难懂呢,不过我大概也了解了,我生活的世界便是人间吧,那地狱是在哪?”莉亚纳很是疑惑,故且算是明白了,但未将问题深究于此,只是继续问下去。
“地狱就在下面。”
“下面?”
“是的,通过人间表面无形无底的坑洞来直达地狱的污秽之地……嗯……地狱并没有着人间这么美丽的景色,但我来自那并不美丽的地方,所以我并不会因此认为地狱便是丑陋的,他闪耀着人间并没有的、独特的绚丽色彩。”
也许自己所生活的地方并不如其它的地方美丽,但它却是最为独特的,它有着其它地方所没有的一切。
“……嗯……我美丽的希拉诞生自并不美丽的地方,正所谓极丑陋的恶之中方能显露最美的善,就是类似如此的事情吧。”莉亚纳想着,接着说道:“以后,能带我去看看吗?”
希拉温柔的看着眼前的此人,露出了足以令万物为之倾心的发自内心的浅笑,“我曾向往人间那美丽的景色,为此日日不眠,只为能望见那一瞬的美景,后来我才发觉,有她存在的地方,才是令我愿去往的世间任何一处的最美的事物。”
唯有她所在的地方,才是这个拥有“爱”的恶魔唯一会前往的地方。
看着这个恶魔的模样,少女的心中似乎升起了某种欲望,这是种怎样奇特的感觉,竟令少女冰封已久的、孤寂荒凉的内心开始消融。
正如爷爷所说的一般,她虽不知晓自己终生的目标与梦想,但她却拥有了此刻一瞬且唯一希望实现的珍贵愿望。
“我希望,我可以成为你口中所说的存在,一起回家吧,希拉!”莉亚纳挽着希拉柔软的手,那眼瞳中似有春风拂过之意般,足以令严寒消除,万般思绪在脑中闪过,温柔的神情中流露几丝坚毅,最后的最后,终是将心中刚升起的,实际上埋藏已久的愿望说出。
“嗯,你希望以怎样的方式呢?”
“少女”该以何种方式,才能表达此刻对眼前之人的欣喜,方式有无穷,她只以最单纯却又最不单纯的那种。
“以最亲密的朋友的关系,我们走回去吧,就像我在其他人身旁见到的那样。”莉亚纳抓紧希拉的手,就像是握着父母手指的孩童那般紧紧不放,生怕一松懈就失去这来之不易的“珍宝”。
“——嗯,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恶魔都是无恶不做的存在,和恶魔交朋友,是会被殃及的,人类的书上是如此的讲述我们,你不怕吗?”
“你是于我而言的“善”,而且……我在这从不看书。”
没有任何思考,少女便将这影响自己终身的答案告知于眼中之人。
这个发自内心的做法又是否愚蠢而鲁莽 呢,想必早有答案——
自北方雪山而来的风横穿数座高山,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片人迹罕至的沙漠之中,在吹拂过这里的一切事与物之后,它的足迹留存与此,化为隐藏在阴冷潮湿缝隙之中的水滴等待着下道风的到来。
待自雪山出发的风再一次回到此处之时,上一次的风的伴行者将与此次的风同行。
自世界各处的战乱逃往此处的流民在这里的绿洲定居,并以此为中心,用历代人的生命向这片沙漠不断蔓延,将蕴含着生机的种子埋下,用生命去呵护、成长,立下根基。
不管阳光如何炽热,只要那冰冷潮湿缝隙之中的水滴与根基不灭的生机之种相互帮助,便可轻松度过这艰难的日子。
南方喧闹的集市中,在如海般密集的人群中穿行着两道归家的幼小的身影,希拉用诅咒隐藏起了自己与人类的不同,莉亚纳则是牵起了她的手,就像许多年前那样,仿佛如鸟儿般穿梭在危机四伏的密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