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再来一局!开玩笑~我超勇,超会玩的!”
绿洲北面的大型面包树下,米提斯正在与另一位老人下着象棋,几本书籍整齐的摆放在石桌的一旁,刚输了一局的米提斯正叫唤着再来一局。
他伸出手摸上其中一枚棋子,几根粗糙的手指细细抚摸了几下,却搓出了沙子,他疑惑的看着四周。
却发现天空中的尘埃……不,是沙子在飘落下地面。
“诶!怎么了?”对面的老人疑惑的问道。
没有理会,他忐忑不安的缓缓仰头望向了天空……
“这已经……超出自然现象的范围了……吧……”
仿佛天空与大地的存在互换了一般,天空之中,汹涌的云海化为了黄黑色沙漠,遮瑕了视线中的一切,金灿灿的黄昏消失在眼中,世界好似笼罩在沙的污秽海洋中。
“吼——!!!”
伴随着一个怪物的身形在沙海中汇聚成形,一道自魔神心中发出怒吼在整片沙漠6000万生命的心中同时炸响。
沙漠中所有的存在都听到了这个悲鸣,不知名的存在向着绿洲的中央,那座大圣堂内所信仰的“神”怒吼。
人们不知道……这个怪物的声音蕴含着何种情感,这响彻天际的声音是否在向“神”宣战。
向着他们所不知晓的超凡存在,这片沙漠的许多人都曾见过“神”的战斗,而他们正是被战争所波及的人。
但……这一次,并不为战斗、征服、撕杀……而是无奈下的奋不顾身……
是那个怪物与另一个人类的无人在乎的愿望。
但这终究是那位怪物的事情,绿洲内所有的无能为力者都在往大圣堂逃去。
……
大圣堂外,三人惊讶的望着远处的景象。
“看来,他感受到契约的位置了,但是他为什么进不来绿洲?”希拉看着不知与何物对抗的魔神,对身旁的椿问道。
“是神的慈爱,也是神的约束,也是羔羊所信仰的“主”的力量,知道恶魔从地狱来人间为什么要契约吗?”椿问道。
“因为亚巴顿?”听着椿提问的话语,希拉想起了那个被自己扬成灰的恶魔,不确信的回答道。
“无底之坑是地狱与人间的通道,而在它们的中间,是神的禁锢,所以恶魔需要契约来通过那层禁锢,嗯……更多的事情,你得去找一个叫路西菲尔的家伙,不过……你应该不认识他吧?”
听着椿一大段解释的话,希拉问道:“所以?”
“啊——!虽然他进不来,但是我们可以出去,所以我们出去沙漠里把这位给他就可以了。”椿恍然大悟的说道。
“我去!莉莉就交给你了。”希拉说完,恶魔的姿态再度出现,两对赤红的蝙翼缓缓展开,随着一阵狂风吹拂过几人的面容后,希拉便消失在眼中。
望向远方的天空,一颗赤红的流星疾驰闪过,在背后黄黑色的幕布下,她的光芒是如此耀眼。
而随后从墓园赶来的阿尔加尔看着消失的希拉满脸问号。——诶?
“我们什么都不做吗?神的意志不可以阻拦吗?”莉亚纳一边回首看向大圣堂,一边对椿问道,最后也不忘看阿尔加尔一眼。
然后随口说了几句对宗教徒而言惊世骇俗的提问,阻挡神的意志,可是想都不敢想。
“神的意志当然阻挡不了,一种无形且无处不在的思想要怎么阻止呢,而且谁说我们什么都不做,我们……要去绿洲外面。”椿微笑的对莉亚纳解释道,然后看向了阿尔加尔。
……
魔神的怒吼,在神的视线中,好似临死前奋力一搏的悲鸣,如同鸟儿刺穿自己的胸口,只为发出生命最美的歌声。
他亦如此……向神发起反抗。
但,一亿七千年来,他并非是第一个刚如此去做的恶。
而这一切,只为完成女孩与自己的契约之中,她最后的愿望……
“果然……还是葬在沙漠里最好……”
她的话语,如针般刺入魔神的心中,促使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要问如此去做的理由,完成一个人类女孩的愿望而已……这就是我的理由。
呵~你说恶魔为什么要帮助人类?想必高居于天而全能的你从未被七美德与七大罪侵蚀过。
从一开始就知晓所有、能做到一切的你又怎知晓那情感之水流进干淌之心的甘美呢?
无需质疑,如若神对罪恶视而不见,那就由我斩断罪恶……当然,这也只是好听话。
居于高天之晨星因你的偏爱而坠落,他于天堂打响星辰之战;
我等的王因你的慈爱而消亡,他将你的恩赐再度归还于你;
受你恩赐的存在们在知晓你的无人力量的力量后仍然举起向你反抗的大旗,这便你的慈爱所得到的东西,难道你的慈爱对现今摆在眼前恶也是如此吗?
若你仍是神、仍为神,那请你放下任性而行的全能,用尚未全知的眼瞳看看这世间?
你的慈爱并非无边之光,它所传达不到之处乃为地狱,它仍欠佳之外乃为人间,它的过度之处乃为天堂。
如今,我无意犯下杀业,还请你让出此路,不要故及那无用的信仰,因为你是全能之神,而非情爱之神,情爱都未能完全之事。
世人的请求与愿望,你在观望,你只能观望。
让出此路吧!
……
汇聚于天空的沙漠之海倾倒向人间,汹涌的沙海重归于沙漠,层层叠叠的沙浪拥向大圣堂,一路而来,这并非造下杀业的行径,而是取回契约之人的真愿。
魔神的百般话语传入全能之神的耳中,祂仍不做回答,是这积年累月的愤怒仍是不足、还是你如最初般视而不见呢……
是啊!我忘了,你是全能之神而非全知之神,你的双眼看不见这千百般话语!
……
无边的沙海在天穹被撕裂……
灿烂的黄昏如同金色的海水般从伤口中涌入这昏暗的世间……
世界被照亮……
而这不过是神之光芒那千万缕中微不足道的一丝。
魔神将“风沙”的概念聚拢,击向那灿烂光辉,赤红的流星也随之划过光芒之中。
金色的海水涌向魔神,代表神的慈爱,洗涤魔神的罪恶……
……
就在这一刻——
“其数为五,于此,归还上天恩赐!”
远天边,向金色的海水,向着神的慈爱,刹那的无声雷霆闪烁而过。
伴随着椿向神的话语……
一枚宝戒从右手手指中脱落,那是椿右手上的五枚宝戒之一,代表神所赠予的恩赐。
现今,将它归还上天。
宝戒飞向金色的海水,椿在阿尔加尔的柔软的背上抬手,狂风听令而过,带走一切不平与混乱。
然后……
一切的攻击与怒火化为了微风中的平静。
绿洲外……
沙漠之上的天空中……
少女灵魂模样的风沙之魔神站在地平线处斜射而来的残阳上,而站在他对面的,则是将少女的尸身轻柔抱在怀中的希拉。
“风沙之魔神……尽散,这是你要的……对吧?”
少女的尸身被风带向魔神的身前,希拉向他询问之余,看起来略显疲惫的椿、和惊讶的说不出话的莉亚纳与兴奋的阿尔加尔也来到了希拉的身后。
“谢谢……”
名为尽散的魔神将少女抱在怀中,一边道谢,一边将从少女那得到的灵魂归还于少女,而肉身也回归于她所应埋葬之处。
“……你是谁?那十枚宝戒怎么在你这。”
魔神看向希拉身后的椿,向她询问道。
“啊啊~找了两个月,终于找到你了!第二十一位柱上魔神,摩拉克斯!嗯啊……这是你和所罗门的契约,没忘记吧?”椿不知从那里拿出了一张羊皮卷,然后对名为摩拉克斯的魔神询问道。
“这样吗……明天早上,我再来找你……”
摩拉克斯抬头看向那张契约,将视线从少女身上移向别处,惊讶之余也表示让椿明天再来。
随后,她便同少女一并消失在风中。
“啊啊~两位不介意我住一晚吧?”
椿看向两人,无奈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