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火自天穹坠落,将一片幽暗的人间照的如那执火的天神手中的焰火般明亮而温暖,人间的黑暗时代由此离去,万事万物皆由此而生,一切平淡无奇的缓缓运转着,直至那遗留人间的细微火苗化为熊能大火,这平平无奇的奇迹便平平无奇的消失了,人间化为火中的余灰与息热,这样的过程持续了86543215次。
冥水自大地溢出,那可触而不可见的液体化为了构成空间的空间,人间好似变为执水天神腔中的积液,一片混浊而充满可能性,黑暗之中,是仍然留存的点点繁星,一切平平无奇的缓缓运转着,直至那无人在意的浊水变化混乱之源,点点繁星亦丧失了光亮,光也陷入了没有归途的徘徊,人间便在寂静中化为乌有,这样的过程持续了86725436次。
……
诸如此类的现象在无数个宇宙中持续上演,这是一场没有终途的无止轮回,居身其中的生命无一可以逃离,神明亦未将怜闰的光注视于此,但事情从来都不是一如既往的进行着的。
在这类现象之上,是一片无垠的大海,在那海中有一棵无根的树,树中有三头样貌不一的野兽,树是兽们的王与母亲,兽是树的臣仆与子民。
在树的枝上,一头名为“咔阿”的野兽看见了这一现象,也曾是情爱的友人,怜悯与仁慈的受者之一,对舍弃了神性与兽性的她而言,她对居身其中的生命生出了怜悯之情,名为“情感”的长青之水在她身中涌动,她决定去帮助那些生命。
她离开树枝,来至自己的王与母神的身前,高声恳求道。
“我无上的王、敬爱的母亲啊一一!您卑微的臣仆与子民向您请愿,恳求您允我离开,让我去为那饱受苦难的生命做出我仅能做到的唯一善行。”
王附耳听着自己子民的请愿、恳求,却未对自己的孩子心生怜爱,反而冷漠无情而平静的回道。
“我不忠的子民“咔阿”,谅你先前受那“情爱”的命理,如今,你又做出此行,难不成是要让我将神怒施予于你?”
“咔阿”毫不意外,因为此番言语在她心中早以明晰,但这无法阻挡她自己的决意。
“我的王、母神啊一一!我无意冒犯于您,我真心感激您先前对我的谅解,但也正因您的谅解,我才做出此行,可这也说明了王亦是仁慈的神明,而此刻,诸多生命正饱受永恒轮回的苦难,无法脱离的宿命,我当真是怜悯他们,所以,请您允许!”
可即使如此,“咔阿”发自内心的千言万语也无法撼动王被神性充斥的心灵与意志,母神如此平静回道
“我的臣仆,你当真要触怒我……”
“当真。“
“那你便去吧!我不忠的子民……在你的王生怒之前。”
得到答复,“咔阿”便恭敬的回道。
“谢您的允许,允许我这不忠的背叛……再见了,我的王……我的母亲……”语毕。
“咔阿”便从王的视线中离去,之后,便又离开了无根的树,坠入无垠之海她在宇宙间漫游,不断去拯救,不断去为此前行,仿佛只要苦难仍存一日,她便不会停下奔波的步伐。
可苦难远快于拯救,尽管她早已走在时光之前,可这轮回始终无止,13亿万年来没有任何成功,她意识到,这样是远远不够的。
于是,仁慈的兽做出了无法后悔的决定。
“诸天所有浮世种种,凡为有智、有灵、有思者,受我命理,我将舍去所有的知性与伟力,完成我一个神明渺小无终的愿望……我要在万事万物的脚下构建无穷尽的道路,一条道路便是一种摆脱轮回宿命的方法,而我将这道路与方法给予万事万物,使这成为一种可以选择的机会,却不强求,我给了众生道路,但众生不会因行至路的尽头而停下步伐,我给了机会,他们将从我的给予中走出,向道路外前进、延伸。”
随着话语落下,那一字一言也逐渐成为既定事实,夹杂着知性与伟力入了众生、诸神的耳中,而“咔阿”自己则消失在虚无,无穷量的通路延伸至无根的树,而那路上,早已行满了生命,在她的眼中浮现,她如生命那般笑了,然后,化为了“无”。
无根的树中,那王座之中,仅剩两位忠实子民的王平淡的看着,向着弥漫的伟力,缓缓说道。
“我愚蠢的子民啊.你选择了背叛我,但这并非将触怒我的行为,因为……你更是我的孩子,我谅解你……不朽之灵。”
……
“所以,就是这样吗?说得云里雾里的,不太明白呢。”希拉一边手撑着头,一边看着书页中的内容,直至最后一个字眼,满是疑惑的她才向坐在身侧一同观看的莉亚纳询问道。
“类似轻小说之类的东西吧,人间,宇宙、海、树,国王、母神,这样的词汇就是神话之中的东西吧?”莉亚纳缓缓说着,又想起前几年网上冲浪时看过的那些轻小说。
“轻小说是什么?”希拉不解的问道。“就是童话故事之类的东西……大概是,毕竟本质上都是故事。”
“哦。”希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朱唇轻启,向她询问道:“莉莉觉得这是真的吗?嗯好像不应该问你呢。”
如果将这样的内容写到轻小说里,想必一定会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十八流故事吧,若是问我,若是向早已经历过许多的我、生活在一个不平凡的世界的我询问,那应该是……
“我相信这是真的。”莉亚纳这样回答了希拉。
“诶!莉莉也开始相信这些说不定子虚乌有的事情了吗?”希拉略感意外的问道。
“我都相信你的存在了,既然如此,我已经觉得没什么是不可以相信的了。”
对她而言,希拉一直是比梦更加难以令人相信的存在,可她确实存在着,这也是令当初自己开心的原因之一。
“我可不是转瞬即逝的梦哦~我们继续看下一篇,还是就此结束,嗯?”希拉询问着,伸出的指尖在书页间轻轻拔弄,她缓缓将目光看向身旁,是带笑的莉莉。
“不是希拉你说要看的吗?”
“因为没有找到,嗯……把这本书带出去看吧,神之路径是存在的,爱提娜就走在这条路上,对人类来说,她是伟大的……走吧,莉莉,白鸦,不喜欢太闷的环境呢。”
希拉说着,端坐起身体,看向莉亚纳肩上略显不适的白鸦,轻轻伸手逗弄,随后便收起了翻开的书。
“接下来去哪?”莉亚纳抚摸着肩上白鸦的羽翼,毛发的顺滑感满溢在指尖,抬头询问道,同希拉一起站起身来,希拉将木椅推回原处,伸出手指轻轻掐灭了桌上炽热的烛光,诺大的图书馆又重回寂静于幽暗,伴随着几串微弱的轻响,那步伐踏在地面的声音,拾着书籍的两人便离开了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