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东站起身,转头看向离开的救世主突然开口问道,不知为何,就像是感到某种失望一般,面容既冰冷又气愤,语调也稍显怪异:“救世主,您这是要离开吗。”
“……”明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那道巨大而明亮的宫殿大门,她缓缓转过头来,斜视着不远处的可可东,白金色的眸子像跳动的火焰。
拿起面前的酒瓶,可可东一边拔出瓶囗的塞子,一边缓缓开口:“且问您一件事情吧,如何?身为救世主的您究竟想要拯救什么呢,不过,您似乎厌恶着自己的身份,这倒是令人费解。”
他疑惑于这拥有着高贵却不以高贵为荣的生命,即奇怪又难懂,不过这也是动物与尘土的不同之处吧?但对可可东,却又是切切实实的一种侮辱与否定。
“你……您问我?我怎么明白!我甚至都不明白我自己。”“明深深低着头,就像一只将头埋进土里的驼鸟,她紧紧抓着拐杖,在一番对自己的质问过后、在一次平常过后,她只是平静的问:“……您要说的就这种东西吗?”
“说实话,您令我生气。”可可东说,从位置上走了出来。
“那你就自顾自的生气吧。”救世主如此说,又自顾自的向前走了一步。
可可东一边说,一边绕着桌子走:“大家可都相信着你,从十一年前、你落下的那一刻,我也远远的望着你,看着你的高贵与分量,令我心生羡慕啊~”
回忆涌出,那真切的语气沾染在唇间的每一处,仿佛就在讲诉一段真实的回忆,但这话语不过与石头碰撞的绵花,他们从源头上就无法理解彼此。
“那你就自顾自的羡慕吧。”救世主如此说,又自顾自的向前走了两步,拐杖在地面响了两下,大厅的蜡烛又短了两分,好像更加满不在乎。
可可东围绕着圆桌走了三圈,影子也被四周光驱逐着走了几遍,救世主也越来越远,像一团正在走的影子,那被点燃的蜡火到底在照着谁。
他像诡异的蛇、沉默的马与贪婪的人,依靠着心中模糊不清的猜疑,翻了一翻火光星点炽热的心,在虚假的外表下,扯出了真正的思绪。
他说,同时吐了吐自己分叉的舌头:“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走呢?还要在这里听我讲这些没用的东西,因为你踏上救世之旅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你是救世主,而是……自己即使厌恶,却也因为心底的善意而去踏上救世之旅。”
“……你又知道了。”救世主如此说,却停下来了,但她依然坚持着自己,坚持着生气,在生自己的气,在心里反复问自己:虽然有人说我勇敢,但这是真的吗?因为拜诺所不正失望了吗?
就像自己拿一把刀在自己伤口上割了又割。
可可东笑了,一声轻叹:“乱讲的,但……看你生气的样子应该八九不离十了。那就用你的怜悯来看看这里,有多少恶魔在这城中受苦,又有多少值得你拯救?”停在圆桌的中央,他张开两臂,高声喊着,仿佛一切已有定数。
“他们与我何干……”救世主再度转头看来。平静而冷漠的说。
对方却毫不在乎,只道:“呵呵~这座宫殿的任何一个房间都给你,这座富丽堂皇的城市也任你邀游,你走吧?哼~”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将停下脚步的明留在了巨大的大厅中,从门外吹来的风是如此寒冷。
……
“凡有生命者、凡存在于世上者、万望不可心有怨恨、不可冷漠无情、不可视而不见。以全知全能之上帝起誓,我必将与世上所有作恶者为敌、我必……对弱者抱以怜悯、以同情、以帮助……”
“我爱你们,却无需你们爱我;我帮助你们,却无需你们帮助我。”
从未有过的光明之城,呼啸而过的风雪不再造访的此地,永恒寂冷的长夜之下,星星错落般的大地中,平凡少女“明”坐在螺旋向上的长阶边缘上眺望远方?
囗中轻轻唱着的,闭上眼就倒映而出的,是所有书中见过的所有诗句,从此,她被引领至因不同而生的美好,支撑着每一日的自己。
或许有天,什么都变了,自己也不用拯救世界的“妄想”。
她不知道尊循这些是不是对的,但若与命运注定的自己不同,这就是值得用一生相信并尝试的东西。
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没遇见过“你”,那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苦恼,而是那种尽心尽责,倾尽自己也要拯救别人的善良救世主,毕竟所有的恶魔甚至自己在内都这么想。
但就是在我这么去想的时候,你……你们,一本本来自人间的书,一个个不同的思想在告诉我:“你可以不这么去做”。
所以,我……尽心去描勒你体现出的模样,这波澜不惊、有如死水般的一生便有了改变。
也不知道好不好,但有改变就是好,就算这样死掉了也是好。
就是这么愚蠢、好笑又固执。
假使问:她会后悔吗?她不知道,她猜不出来自己的未来……会有除“拯救世界”以外的选择。她敢吗?她不敢呀。
明这么想着,沉默的看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