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破云层,零零碎碎地出现在枝叶繁茂的树下,鸟儿一声轻鸣,跃向天幕。冰华朦胧地睁开双眼,随即看到了一旁面对着她的霁月,对方一脸安逸的睡相让冰华也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安心感。她并没有着急起身,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看着对方的每一次呼吸起伏,她从没有想过自己能有如今一样美好的生活,告别过去孤独一人的生活,告别那个充满尔虞我诈与悲剧的世界。她感觉时间也慢下来了,慢到她可以在停下脚步驻足于这一瞬间,而不用急着奔赴远方。不过时间也不早了,被浓浓幸福感簇拥着的冰华还是轻轻起身下床,前去梳妆。此时她背后的一双眼眸突然睁开,随后一只手悄咪咪伸向冰华待过的地方,在得到了指尖传来的温暖后,她满意地闭上了眼睛。随后一双手轻轻地将被子理了理,确保没有缝隙让寒气趁虚而入后才悄然离开,轻轻转动了门把手。
大清早的客厅很冷清,不知道是因为太早了还是因为昨晚晚餐时天野那番话带来的骚动,冰华独自漫步于楼道之中,分神之际却撞上了山庄的男仆平宇。平宇用兜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匆匆忙忙间向冰华鞠了个躬以表歉意后转身离开。冰华回忆其之前的平宇也是一言不发带着兜帽匆匆而过的样子,而茹玥小姐和菲琳小姐也曾在闲聊时讲述过平宇一直是胆小内向的性格,大多数时间都只是默默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大清早无人说话倒是让冰华有几分寂寞,一边吐槽着哀辰此时怕不是还在呼呼大睡,一边好奇的推开了一楼的一间房间。房间的门后是充满年代感的藏品,其中既有着过去中世纪时期的刀剑交叉挂于墙上,也有着充满艺术气息的油画,一个墙角立着带有年代气息的钓鱼竿,以及卷好的钓线收在一旁。突然冰华被墙上的挂起来的十字弩吸引了注意力,此时一个身影出现在背后的门口。“这是主人祖辈长以前留下来的收藏品,不过如今的家主并不对这些物件有所兴趣,因此已经被存放在这里很久了。”茹玥小姐突然从背后出现,并向着冰华解释道。“啊,不好意思,我一个人有点无聊就随手推开了这扇门,十分抱歉。”冰华连忙向茹玥道歉,“没事没事,让您感觉无聊是我们招待的不当,是我们的疏忽,这件房间的东西价值也只是对于过去的回忆而已,只要不乱动,参观还是可以的,并不是什么秘密的地方。”“这些都是真品还是收藏呢?我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刀剑......”话音刚落冰华的脑海中闪回出了曾经过去的画面,一把冷冰冰的十字弩和倒在一旁的朋友,她倒吸一口凉气连连后退几步。“冰华小姐您没事吧,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去客厅坐坐吧。”茹玥连忙扶住了冰华,在对方的点头下搀扶对方前往客厅,“这里面的东西虽然都是真品,不过毕竟年代久远且没有维护过,估计都不太能用了,尤其是十字弩的弦早已松散了许多,现在最多将弩箭射出个几米远,早已没了过去的杀伤力,所以......”
眼前,尽是一片迷茫,浑浑噩噩之中冰华已经听不清茹玥小姐口中吐露出的字句,等再度反应过来时茹玥小姐已经离开,而那扇门也已经关闭,她长叹一口气,不知何时才能摆脱内心这段痛苦的记忆。她起身,想走向外面透气,只是身体似乎还是有些不听使唤,摇晃之际一双手从她身后扶住了她的手臂,冰华往了一眼对方的手指,看到了一枚熟悉的戒指。“认真起来了吗?”“嗯......看来有些话骗不了你也骗不了我,如果无法彻底摆脱过去那就和它共存下去吧,放弃彻底忘记过去了。”“唉,没想到你居然还会是个如此痴情的人啊,那么谈谈这次你的看法吗?”冰华轻轻推开了对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了,亦如过去无数次的同行,两人一同漫步于路畔。“我还是在想一个问题,到底为什么她的右手会被人移动过,只能是凶手不希望我们发现的事,可是这样的话就无法解释为何凶手不在行凶之后立刻拿走呢?”“这样的话,哀辰,有没有想过是一开始不存在的东西,在凶手离开之后死者拼进最后一丝力气留下的线索,这样看来第一个来到现场的茹玥小姐嫌疑是最大的。”“也不对啊,冰华,你想想如果是茹玥小姐先杀死了被害者,然后离开现场,再度回来准备自己当做第一发现人,那她将地点选在一个空旷的场合实在是太勉强了,极有可能被别人发现。而且我映象中死者是死于颈动脉大出血死亡的,这种情况不大有可能在凶手离开后还能坚持留下死亡信息。”两个人一同回忆当时的情景,在茹玥小姐寻找函曦来到客厅时,不在那个客厅的人只有女主人菲琳,中途离开的天野,以及山庄的佣人平宇,不过没有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也没法推断出不在场证明是否有效。“哀辰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死者是先死于其他方式比如下毒或者勒死,然后凶手匆忙离开了一段时间,趁着后来没人时到第二现场放血后离开,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然后发现尸体呢?”“光靠我们推测是没用的,我总感觉我们遗漏了很多重要的内容。”两个人漫步着,不知不觉离山庄已经有了一段距离,于是决定一起回去。走着走着,冰华突然一阵头疼,不知为何脑海中出现了死去的函曦小姐的幻影,在她的大脑里向她扑来,而对方的脖子依然滴落着滴滴血迹,似乎诉说着不满。哀辰望着冰华头疼发作的样子,刚想询问,却因为分心导致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忍痛爬起来时看着自己膝盖流出的血迹滴落在地,他仿佛被闪电击中一样回忆起了一个细节,在死者的那摊血迹末端,脚的方向有着两个浅浅的遮挡痕迹,那是两个长方形的痕迹,相距60厘米左右,只不过因为是血迹末端的原因,痕迹仿佛只沿着边缘流淌了一点,并没有完全将当时遮挡物的现状完全留下。哀辰抓住冰华伸过来的手,支撑着大腿起身,随后也将自己回忆起的细节讲给了冰华听。
两个人回到了山庄,眼看距离午餐时间还有一会,哀辰便独自返回自己房间处理伤口,告别之后冰华轻轻推开了哀辰隔壁的房门,霁月依旧躺在床上,虽然醒了却抱怨着太冷不愿起床,冰华轻轻戳了戳霁月的小脸蛋,随后替她拿来了衣服。冰华走了一路身上有些热,而刚刚起身的霁月却冷的发抖,不过啊,内心却是非常火热,热到脸都有点点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