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时钟模样的结界笼罩在天空,巨大时针走动着发出震耳欲聋的滴答声。
无法叙述的心情被钟声淹没,属于某人的时间渐渐被抽离。
洒落的水回到杯中,流出的血回到身体,时针逆转时间开始倒流,而只有硬币散落在地上。
曾妄想伸出手抓住无垠的天空,可是现在又能抓得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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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入睡就像是不曾醒来,眼睑始终无法闭合,也就导致精神高度集中。
可能是梦中梦,一旦擅自睡下,那个真实的自己就会立刻醒来,也许他们并不希望我醒来。
可究竟是被什么困扰着,让饱受折磨的自己不断往返现实于虚妄之间,也许懈怠某事心里无法得到安宁,又或者是过去犯下的罪过,现在终于到偿还报应的时刻。
盯着惨白的天花板唤起阵阵恶寒,渐渐地雪白墙体中有什么正在凸起
是一只鼻子、是一张嘴、是一双眼睛,是由它们组成的一张煞白面孔。
心生恐惧却口不能言手脚无法动弹,只能看着它从墙体渗出,就像一滴油,一只蜘蛛似的缓缓降落,而后无数与它相同的面孔浮现在墙体,它们睁开吃人的红色眼睛与我对视。
无法呼吸,空洞的眼中映照出的是惊恐的表情
哀嚎声被囚禁在咽喉以下,任凭苍白面孔从四面而来,任凭泪水在眼角滑落也无法完成自救。
可每次陷入苦痛时,那个人总会在第一时间出现,用纤细的手轻轻为我合上撕裂的双眼。
我不知道她是谁,她就像是天使,守护我的天使。
将日复一日重复幻境苦痛陷入崩溃的我拥入怀中,尽管只在幻想中存在,可我却能感受到她的存在,那发丝的味道深入心底,那温柔的臂弯足以承载脆弱的心。
『当啷』
熟睡中突然被清脆的撞击声响惊醒,恍然间望着熟悉的天花板,伸出手抚摸起眼角,那泪痕尚在。
而这一切也仅是一个梦,一个非常真实的梦,就像曾经发生过似的。
揩去眼角的泪痕,拿起放在桌子上仍在嗡嗡作响的闹钟,发出淡淡荧光的指针恰好指在那里:六点三十分
已经到达预订的时间,不能再像以往闲散下去,于是起身整理房间为着新的一天做准备。
那件事已经结束三年有余,而自己一直到现在都是在碌碌无为的混日子。
捡起被闹钟震下书台的硬币,有些很奇怪,自己不记得家里还有现金,要知道自从那件事结束后就再也没有现金流动,也或许只是自己又忘记什么时候去过贩卖机买咖啡。
一旦精神恍惚就容易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正在经历一件事因此拿起什么,这个时候却被另一个想法所打断。
回过神忘记自己要干什么直到看见手上的东西,或是拿着却忘记自己手里有这件东西,从而继续翻找 。
那种不经意间出现的情况放到现在反倒是常态。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黑色碎发略长遮住半个额头,一双似睁非睁的眼睛不再富有三年前的英气,那股傲气早已被无力和颓废所埋没,让追寻回忆的事困扰成这幅模样真是不像话。
二十年前世界异动,异世界通往人类世界的大门被打开,来自门内的敌人们,向这个发动名为“地狱门事件”的入侵战争。
为了抵御可以将现代武器无效化的魔物,以克丽丝为首的众多拥有特殊能力的人,自发组成名为“狩魔团”的对魔组织,在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抵抗战争后,最终以人类短暂的胜利为结束。
在许多年后“地狱门事件”再现,因为自身保有的能力据说很占优势,所以和狩魔团中绝大多数人一样在老头子和克丽丝引导下成为其中一员。
也是在那时被迫踏上战场,那时候情不情愿不知道,反正是一切都结束自己活着回来了。
虽然算是被塞到战场上的,但好歹在战争结束后这三年里,那老头没让我这废物饿死。
自己有手有脚也能找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可总觉得脑子和心有些太过空荡没办法集中精力。
说实话这些钱明着是生活费,但其实也是拿命换来的,于是靠着供给的钱开始治自己的病,治疗那些好像确实存在的病症。
而就在三天前,受克丽丝之邀和老爷子的委托即将踏上一场短暂的旅行,据说是前往狩魔团的支部进行后勤工作,以目前的状态来说应该算是度假疗养吧。
抛开老爷子的连带关系不说,毕竟也是少有活着回来的低级成员,安排一些简单可以维持生计的工作,好像也是当初入团时他们立下的承诺。
况且她们不可能任命一个残废做重要工作,不合乎情理也有点太不人道。
据说那边靠海说不定还能玩上一段时间,所以要拿些短裤衬衣吗?可自己又是什么时候买的这些衣服呢?在记忆中有关于海可没什么好的部分。
整理行装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护照,再次检查随行物品时被手边的相框吸引视线。
那是一个相对简单的方形木框,表面有些粗糙像是孩童手工课的作品,而四角却有精细的折纸包裹,将简陋的相框映衬得多了几分温柔。
再次打量当中的照片,本该是镶嵌着两人在海边的亲密合照,现如今却只有一个人在做搂抱状。
看着那时青涩害羞的模样,究竟是把什么忘记了?又是谁偷偷从我记忆中溜走了?
看来时间不会给我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