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踩的满是污渍的瓷地,大小不一的印记混合在了一块,无法分辨哪个属于自己,哪个属于戾初。我们躲在了隔间里,偷摸着不敢发出声音,唯有脸部贴近的肌肤,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温热,还有徐徐退去的躁动。
其实这种警戒,根本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在这期间内,没有一个人进来的动静,只有我们两个缠绵的声音。
某种冲动获得了解放,便自然而然的淡去,疲惫涌流到了四肢,仅留下趋于快感的麻痹冲上了大脑。
紧接着,上来的,便是————
悔意,还有独特的刺激感。
戾初的脸色也带着倦意,牵强的站直着身体,让我帮她把衣服给换上。
到底是为什么?只是因为遵循了心里那种最为无趣的原始冲动,而失去了原本该有的判断力吗?
这漠然的情景, 干燥的漩涡,横跨两岸的蚊声,以及那被本能控制的举动。
寂静的氛围中,戾初忽然笑了出来,那是没有声音,极力暴露自己本性的微笑,以形色为基础,匍匐的赤妩为内涵的笑容。
【戾初】“哼哼………………”
和她得到满足的愉悦不同,我的情绪失落了起来。
【刹】“这样好吗?”
我怀疑着自己,也有种被现实蛊惑的想法,然而无法逃避,浑身上下都被无形的冲击给弄得破碎,犹如生命走到了尽头。
【戾初】“只要你能够高兴起来,戾初什么都会做哦。”
戾初抚摸着我的面庞,仿佛捧着的是一个无价的宝石,然后,我们的额头贴在了一块。
【刹】“………………”
【刹】“我们回去吧,伊子已经等了很久了。”
是的,伊子还在那边等着我们 ,这种慌忙心乱的样子如果被伊子看在眼里,估计便是一种特别的享受。也行我和戾初之间不纯的关系早已被伊子发现,只是她不愿意去捅破那层几乎透明的纸膜。
【戾初】“嗯。”
每一个细胞都苏醒了,我们一起走了出来,暴露在了天空之下,理性的占比越来越大,我们不会去故意隐匿行踪,因为是时候回归正轨了。
戾初走在了前面,只把那瘦弱娇嫩的背影留给了我,那是和人类无异的模样,可事实就是如此,她的本质,和那些丑陋的非人一样,都是怪物。
这副人类的皮囊,真的是戾初本来的样子吗?
我畏惧这样的问题,也没有勇气去继续挖掘下去,因为我能感觉到在外表之下,我和她也依旧是十分的相似接近的,甚至是完全相同的。
心里不禁战栗起来,源源不断的虚汗流到下巴处,我只能自我进行着麻痹和欺骗,然后选择性的把很多事情给淡化。
渐渐的,我的步伐慢了下来,和戾初之间的距离拉开一大截,我被丢在了后头,总觉得有股不对劲的戮意袭卷而来。
无名的恐息,在刹那间贯穿了我的全身。
就像是,有我无数人在偷窥我,以满怀肆意的眼光来认识我这个人。
这不是简单的预感,是分割存在的线条。
我左右寻找着那怪异的来源,却得不到回应。
忽然,我的目光在一处停留了下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
一排整齐的套娃,站在隔离旁边街道的围墙的顶端,以极为愤怒的表情盯着我。
和那时候在街边看到的套娃看不出任何的区别。
明明是没有生命的玩具,为什么我感觉她们的眼睛眨了一下?
她们不是应该(被我买回去了\还在那家店铺吗)?
怎么会………………
偶然间,我们的视线对视重合,耳边演奏起了动听的心跳声,然后一片昏暗。
***
头止不住的晕眩。
我扶着墙壁,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后,才稍微的稳定住了精神才睁开了眼睛。如同被某种怪异的力量拉扯,我所在的环境突然陌生了起来。
光线是灰暗的,却还保留了一点微小的亮光,使我能看清物体诺隐诺现的状体,而光亮的来源,则是这个空间顶部的一个腐木制成的天窗,天空被局限在这个方格之中,途径的灰尘变得更加容易辨别。
很陌生的味道,还有摩擦的声音,有哪里的水在滚动。
黑白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黑白的颜色组成,唯独我摊开的手掌里,还是鲜活的肉色。
在那里,有我不断跳动的脉搏,只要轻轻的撕裂,就会喷薄出不一样的色彩。
寂寞的感情,在这如地牢似的地方愈发的蓬勃生长,我坐在干草铺成的地面,宁静的像是在死人的棺木中活动。
这里,就不像是给生命居住的地方。
然而,我的身后,竟然传来了人类的歌声。
轻盈,是在风中吹拂的草根般干脆利落,还略带着回音。
【昔~】
【女思~】
【无伦之束~】
【姊妹本与人同~?寂兮~寂兮~同产何时成双~?】
我警觉的回头,这份熟悉的音调我曾经在哪里听过,但是现在却想不起来,只能凭借着那幽哀的歌声,朝那边走去。
【刹】“是谁?”
指骨断裂的手掌从那里伸了过来,像是要把死亡的气息传染给我。
呼吸是微弱的,可我还是能辨别出来,在墙角卷缩着的模糊身影。
在那里,是一个披着单衣的少女,她的皮肤是青白色组成的,那是与常人不同的颜色,宛如刚刚逝去不久的尸体的肤色。
她的怀里,正躺着两个人幼小的孩子,她们年纪轻轻的母亲相同,都有着灰白色的头发,还有,赤色的瞳孔。
少女在留着眼泪,止不住的眼泪。
由污血组成的眼泪。
少女痴愣的抬起头,她看向的地方不是我所站的位置,而是我的背后,那一片虚无的区域,眼睛里面根本没有光芒投入。
我看清了少女的面貌,几乎和贞如出一辙,可我明白,她并不是贞。
她是——————
母亲
贞和伊子的母亲
也是我养父的繁殖工具。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从未认识她,仅仅是看着她这快要崩溃的身体,心里就不禁受到痛苦的煎熬。
她的衣服前胸的衣服扣像是被某种暴力手段给解开,早就已经不见了踪迹,衣物下缠绕在肩膀和腰上的绷带被我看的清清楚楚,两个孩子在她干瘪的乳房用力的吮吸了好几口,却根本得不到改有的营养,我只能看着,观察着。
终于,在贞和伊子的不懈努力下,她们母亲的乳头被咬破了。
美味的血液被贪婪的吸入了口里,少女的脸上也见不到抽动,沉默的说不出一句吃痛的语气词来。
她看上去,甚至比我还要年幼。
我站在少女的面前,再也没有移动过,她的孩子也过分的安静,直到吃饱以后,就很快的谁去。
这是过去,一种突如其来,毫无理由的回忆,我不过是闯入者,只拥有观看的权利,改变不了什么,她也看不到我,触碰不到我。
咔擦…………
一下子,这里就亮了许多,好像是门被打开的声音,我回头仰望着,确实有一扇门从高处打开,给这里更多清晰的光线,这里有可能是洋馆的阁楼?
从门那边走进来的,是一个男人,像是从祭坛走下来的祭祀一样,一步接着一步的从台阶走下来,巨大的力道,如同有着把地面踩碎的力道。
这个男人………是我的养父。
他直接走过我的身边,冷漠的盯着自己的宠物。
【辛】“呸”
一口浓痰吐在了少女的头发上,她也不为所动,只是稍微俯下身来,就像是把孩子“藏”在怀里似的。
她不能看见东西,却能明白哪些声音是对自己的孩子充满威胁的。
但是,这一切的举动在养父面前都是无力的。
养父握着榔头的手,对着少女的脑袋劈了下去…………………
(回忆结束,录像带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