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接近低估的念叨声而已,轻微到我自己都无法听清楚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是凭借自己脑内的预想,来判断的。然而仅是如此,原先还在离我有些距离的蝉木忽然就变了个样子,条件反射似的把脸转了过来。

迅速到,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像是潜伏在深海洞窟的肉鱼,被岸上突如其来的鱼叉射中似的,一瞬间的疼痛和惊恐。

那是什么?

眼神……………

茫然,且游离在破灭的样子,瞳孔中没有该有的日辉,是无法放射的黯淡,目视不到所谓的尽头,盯着,盯着,不断的沉下去,跟做梦一样,在矿井里抬头仰望上方,是被石灰堵住的去路。

在崩溃的边缘,包围的空虚…………

咯哒,后面传来声响,让我惊到颤抖了身体。

年老到爬上了黄纹的塑屑从头顶的灯台下落,就在我的脚边破碎成了渣滓,细细的散在地面的缝隙角落里,不剩下什么,再也组合不回一个整体了。

【蝉木】“学长?”

仿佛从耳朵内部传来的呼声让我的感官变得有点敏感。蝉木的脸几乎就快要贴过来,略带不解的把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冰凉的温度顺入了昏沉的脑袋里。嫩美的身姿出现在了我的余光上,她俯下身体,轻轻的摩抚我的后背,就像是在特意的去安抚灵魂上紧绷的地方。

【蝉木】“没事,吗?”

她的手指在我的颈部上稍作了些逗留,然后慢慢的划到了其他地方,最后生疏的捧起了我的手臂。

我慌乱的往后退去,因为站台上还有其他人在这里,如果产生误会的话会很麻烦的。

【刹】“估计是没事吧,可能是因为累了有点晕神而已,哈哈,这回真的有些逞强了,应该和她们一起回去休息来着。”

我尴尬的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着,也显得不那么自然。

蝉木稍稍的把头垂了下去,面部上依然没有任何动容,可总感觉变得要比之前安心松弛许多。

偷偷的移动眼珠,我观察着蝉木的某个部位,似乎和刚才不同。

眼睛

眼睛好像……………和普通人差不多了,甚至颜色要更加的深邃,那之前的算什么?视觉上的骗局?

【蝉木】“是吗。”

【刹】“嗯,难得你还会关心我,我该说谢谢你吗?”

【蝉木】“……………嗯?”

她停顿了一下,陷入了轻微的疑惑里,看上去很意外。

【蝉木】“我不是很明白这种东西,或许是吧。关心…………我只是比较在意学长而已,这算是关心吗。”

她不能明白这行为是因为何种动机而促使的,仅是明白一个模糊大概,一切的呼吸,体温,都在被动的工作着。

【蝉木】“她不在。”

很平淡的,蝉木注视着我的身后,如同复述某件寻常的事情一样,不会过于突显,而是容易让人忘记的语调。

但是,我的身后根本没有任何人,是蒸腾的湿气,往云层上聚集,缓缓的把灰色调了出来。

【刹】“谁?”

【蝉木】“………………”

她抬高眼眸,听不到蝉木的回复,却看到她提着公文包的手握的发紧,青紫的细线在皮肤的内侧鼓动。

【刹】“我想起来了,是戾初吧?刚刚她还和我在一起的,不过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

蝉木漠然的点了点头,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她的发辫被风玩弄的吹起,遮住了半张面庞,那丝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抽了一下,但立马又恢复平静。

为什么,会在这里和她相遇呢?

我已经越来越难以自问这样萧条的问题,因为我讨厌巧合,却总是期盼着有些事情的原因就是来自这种不稳定的结果。

天空逐渐变的不那么安分,这不是什么良好的倾向,它要哭泣了,用自己哀恨的眼泪把这片大地淹没。

脑内浮现出这种妄想。

【刹】“奇怪,为什么已经放假了,蝉木你还带着通勤包,难道是打算去补习吗?”

我的话宛如突兀的提醒,她提起自己手上那种专门给女学生用的通勤包,然后生硬的藏在了背后,只是这样,纵深距离的隔阂便展开了。

【蝉木】“我现在,准备回家。”

然而这答非所问的模样是极为不妥的,且对别人来说,会徒生不必要的好奇心,可我并没有闲余的心思去在意别人的隐私,蝉木也会有不能告诉我的事情。

【刹】“啊………………是我问的太多了,没什么特别的事,那就好了。”

这样的我,似乎变得有点过分,说着难以明白的话,但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在学校里面的表现好像也不算是突出,言语也很少附带情绪,像是个卑微的,得不到爱意的孩子,或许蝉木也不需要,因为在很久以前,她就和孤单挂钩了。更像是个没有内在的躯壳。

可就这这样一个人偶般的存在,居然格外的能让我的心里不再那么的烦躁,火焰开始短暂的平息。

【蝉木】“学长。”

【刹】“嗯?怎么了吗。”

她的眼睛看向了行驶而过的列车,跟随到了最为遥远的地方,又放在了自己小腿那一个个半圆的水珠。

【蝉木】“要下雨了。”

哗纱

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在离我很近的地方,蝉木把伞面撑开。

站台这里,可没有能够挡雨的地方,正如蝉木所说,最终,它的眼泪还是倾泻了下来。

雨点打在的我的手背上,意外的产生了微妙的疼痛,寒冷在疾风里肆虐着。

不过蝉木,却一步一步的靠了过来,直到的的头顶被雨水击打面料的声音所笼罩着,她搭拢着我的肩膀,从来不会去在意我们到底需不需要注意两个人的距离。

刻意的打破这份充满暧昧的宁静,公交车的长笛把我从愣神里唤醒,蝉木主动的牵起我的手,跟我往那边走去。

她这是…………

打算带我一起走吗?

在这片大雨之下,想要回去,已经变成了一件难事。

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