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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随着早晨的临近,开始渐渐的消失,不是迅速的从夜空上堕落,而是隐入了层云的后面,一点接着一点的抽离身上的光韵,等到什么都消失了,天上的空白,也不过是一张黑色的纸片。
旁边的环形水池停止了工作,几苗瞩目的锦条在那里上下浮动,随着鞋子的踢踏而惊下池底。能见到的不过是男人的背影,房子不是新建好的,墙壁的裂缝上有像是毛毛虫似的东西钻了出来,迅速的消失无影了。
烟抽到了头,涂抹上了一部分的鞋印,瞳孔里是没有波动的嫉恶,还有无奈的叹息声。
公寓没有一盏灯亮着的,可情事的味道不知怎么异常的浓郁。
她学着附身的这个男人记忆中排解情绪的方法,但并不适用在自己身上,看着月亮消失的地方,莫名的产生了淡淡的伤感。
自己其实没有资格嘲笑戾初,自己也是一样,很容易被嫉妒冲昏头脑。不对,其实她们都是一样的,这样的情绪之所以会如此的显眼,都是遗传于她们的母亲吧。
在人类的社会潜伏的太久了,是时候以自己真正的姿态来做些事情了。
但是
但是……………
在那之前……………
【志和?】“那个该死的人鱼…………!”
似乎不用猜测吧,这个下贱的物种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下半身,从一开始就没有寄希望于她能杀了刹。
只是…………
能做为刹的养分也是极好的。
在梦境中的苟合似乎就是她卑微的证明,而蝉木却在现实中抢走了这一东西。是的,既然作为养料已经享用完了,那么这个错误之下诞生的怪人就可以去死了。
粗糙刺耳的移动声,是石头压碎石头的声音。
男人微笑的回头,在水池的中央,模模糊糊的站着一个高大的人,他好像穿着一件厚重的骑士铠甲,正把手里的剑高高的举过头顶,似乎随时要斩下,但并没有。始终保持着这一滑稽又可笑的姿势。
走近,原来是个石像。只是一个石像。
【志和?】“你也盯上这个人鱼了吗?”
石像比男人高的多,不得不抬高脑袋,石像不过是个石像,是石头做成的,又怎么会讲话呢?
【志和】“也好,作为一个非人,你还是足够的,你也不想在户犬输掉,对吧?”
她能感受到石像的强大,甚至有微弱的可能,它也许可以打败Mirror。当然,这也是可能性而已,远远比不上她现在寻找的那个胎儿。
那个从刹体内逃出来的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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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日】{成就:丢失亲情 蝉木}
早上,当我从蝉木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明明应该是被疲惫的烦闷给吞没的感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意外的精神, 就好像有什么地方彻底满足了一样,让肚子有些不舒服。
【刹】“好冷啊,还闷。”我小声的呐呐自语,然后伸了个懒腰,昨天通气的地方都关了的缘故吧,这样睡觉起来根本不会好受。
感受完这样的不愉快以后,托着还不算是清醒的脑袋坐在了公寓的客厅。明明在印象里,客厅应该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地方,但是蝉木家的不一样,反而让人觉得很畏缩,或许是因为这边有太多纸箱扔在地上,以及杂乱的东西摆在这,使我的内心像是沉重的压缩过后般。
用蝉木的水杯微微的润了下嘴巴,突然觉得这样的悠闲,就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诶………尸体嘞?
昨天在这边,那数不清楚的,布满每个角落,让人垂涎欲滴的尸体都跑到哪里去了?
太阳溜了进来,充满生机的闪耀着,连带着这边的气氛,暖暖的,只是这样,就仿佛让昨天的我与今天有了隔离感,因为空间的变化,所带来的是极大的恍惚。
在脑内做出那样和开玩笑一样的怪梦,莫非我还没有醒来吗?可是,我对这样的现实有着异常清醒的认识,我的背后有轻微的疼痛,那是昨天蝉木用指甲刮出来的些许小痕迹,暴露在体表上,异常的敏感。
我确确实实的坐在这里,而之前出现在这里的事物,又犹如虚幻的时间,飘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我打开走廊的大门,果然,外面的楼道也是空无一物,甚至空的违和起来,没有血渍,没有垃圾,没有灰尘。只有一排一排,向上叠加的台阶。
门无趣的嘎吱作响,我把力气施加了点在上面,它就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我掩上了门,一时间不明白接下来要干点什么,就站在了玄关的地方发呆,眼睛盯着我的脚趾头,小拇指要比别人的短点,像是女孩子的脚趾头一样。
【蝉木】“刹…………你要回去了吗?”
短促而困倦的声音,蝉木的手搭在了房间外的柜子上,因为刚刚睡醒,所以她的眼皮还保持一定的下低。我的目光忍不住的下移,她没有穿任何的衣服,包括内衣,简单的披了件被子就走了出来,那似乎也不过是为了暖和些,毕竟私密的地方根本没打算遮住。
【刹】“回去?啊,是啊,差不多也该回去了,这样我怕洋馆里的人会担心我呢。”
我不自觉的摆了下手,忽然发现,面对蝉木的我,和之前面对伊子一样,也丢失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是一种情感,一种能互相理解的概念,此刻好像已经烟消云散。
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怎么会这样?
【蝉木】“回去?可是………”
她捂着胸口,一股疑问快要从嘴里脱出,好不容易的,脸上的寂静不见了,取代的却是忐忑和不安。
少女聆听河水沸腾的声音,仰望上方,看的是更远的天空,然后再次发问。
【蝉木】“我能回到哪里去?”
【蝉木】“你们都说,人应该回自己的家。”
【蝉木】“家…………是什么…………”
【蝉木】“能打开的地方………那样………就可以称为………家吗?”
【蝉木】“我还要在这个地方,等你多久呢?”
一连串的影像,在眼睛中闪个不停,是灯泡的幻影与回忆的碰撞,至少像个人类一样,不变的恒心,永远不会干枯的淚。
【刹】“对不起蝉木,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而已,我的家并不在这里。”
【刹】“或许对我来说,有亲人的地方才能叫家。”
她疑惑的歪了下头,不止是家的概念,连亲人的概念也不能明白,也许不是不明白,是过于模糊了。
【蝉木】“那么,我不算刹的亲人吗。”
亲人————
亲人————
选择1
蝉木已经是我的亲人了。
选择2
不,我们并不是那样的,而是另一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