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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夏季的热水停落在皮肤上,将那里弄的滚烫通红,空心的竹子荡起来的动静来的早些,在这种气候下,湿答答的头发应该用不到吹风机,这里有那种东西吗?

戾带回来的那个小孩就随性的裹着一条浴巾,然后便跪坐在摆动的电风扇前,舒畅的吹了会后,突然张开了嘴。

【il】“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被旋转的扇叶给切开,发出的叫声在磨损耐心,真的很吵,完全快要变成噪音,可恶,这个家伙太奇怪了吧。

【假肢】“她难道是幼稚鬼吗?”

【戾?】“唔啊唔啊唔啊唔啊。”

最后走出浴室的戾就坐在她右边,做着完全相同的事情。

这里只有我一个正常人,绝对……………

背对着的戾突然像是惊起的猫一样,瞪大了眼睛看过来,最好就是避免和她眼神交流,否则很难办的。

【戾?】“诶~”

她笑了,她肯定笑了吧?而且不怀好意的样子!

【戾?】“咋了,我脸上有东西?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假肢】“谁看你了,等下,这是故意在模仿我的语气吧!”

【戾?】“吼,也有这种说法,和尚的说法~”

【假肢】“不要学电视里的小鬼头说话!”

戾故作无视的打个哈欠,就是那种睡了好久还想睡个回笼觉的样子,她卧在地上比较干净的一侧,已经没什么可以在意烦恼的事情了好像。

【假肢】“诺,这两件衣服给你们。”

【戾?】“哈,谢谢。”

【il】“…………。”

这两件衣服是伊子去年留在这边的,款式没那么讲究,普通的连衣裙和大号的短袖而已,倒是穿在戾的身上差不了多少。

她居然会帮这个长的和自己一样的孩子穿衣服,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

【戾?】“很合适哦,难道说假肢特意准备的?”

【假肢】“才不是,做你的美梦去。”

我的手指轻弹了下戾的脑壳,她夸张的叫了下,把我心情彻底整无语了,形成反差的是戾身边的那个孩子,穿上衣服后安分许多。

然而,平常再怎么看上去玩世不恭的戾,在敞开的笑过一阵后就把压着的包袱写下来,她把半张脸趴在桌上,嘴角也不再上扬。

气质俨然沉稳好多,说是文静也不对,虽然这么形容更不对,可我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这个。

孤僻。

【戾?】“说实话,看到开门的是假肢,的确有一瞬间,以为是在做梦。”

【假肢】“诶,什么?”

那股柔和漠然的语气,巨大的鸿沟横跨在厅室的两端。

在下一秒又变了。

【戾?】“呵呵,别误会,噩梦吧可能。”

送到嘴边里面的冰沙在戾说完以后居然噎在喉咙里,努力的拍了下后背才缓过气来,太失败了,我感觉都快要着凉了。

可恶,这个混蛋,还以为她久违的要正经起来了。

【假肢】“最近都没怎么见到你人,昨天更是直接失踪了一整天,怎么回事,这样会搞得我们都很担心。”

戾疑惑的皱起眉头,看上去连我的话都没听完整,她小声的“哦”了一句,突兀的惊讶了下。

【戾?】“啊,担心…………”

【假肢】“不包括我。”

【il】“……………”

这个孩子的脸被任意的揉起来,就像是在加工面粉,没过多久已经挤成团子了。

【戾?】“你看,il都说你扫兴了。”

【假肢】“不要乱说别人的想法啊…………”

噗通。

就算看上去体格很袖珍,戾躺倒的时候还是响的非常响亮,在铺着草席的地板上摆出一个可爱的“大”字。

【戾?】“昨天的事情?”

【假肢】“对。”

【戾?】“我忘了。”

哈?

在院子接水的木桶溢出了些,倒在房梁的老鼠绷紧的伸起懒腰。

搪塞的理由也不愿意好好想了吗,那就不要把脸躲过去,显得你很心虚啊笨蛋。

【假肢】“那她呢,长的和你一模一样,不会是你的双胞胎吧。”

【il】“…;………?”

【戾?】“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假肢】“那不然什么算是重要的事情?”

……………

【戾?】“我忘………”

【假肢】“同样的答案我才不想听两回嘞!”

【戾?】“嘁。”

院外的天际弥漫暗云,一半的灰,一半的蓝,等拉上鸣笛的船坞行驶而过,天空重新回归青调。

戾懊恼的从草席上挺起,躺着是舒服很多,可这样的话交流起来就会有点奇怪。双腿不在意的盘起来,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再加上几次咋舌,女性的气质要在她身上留下还真不容易。

不过她自己也是一张中性的脸,妖媚和英气结合成规律,这点和贞还是非常的相似。

【戾?】“…………不好解释…………”

【戾?】“你就当il是我生的也行哦。”

我和那位被称作il的少女默契的往戾的脸上打量,一点点的下去,目光最后暂停在了戾的肚子上。

【假肢】“还真是想不到啊。”

【戾?】哼—嗯,嘿嘿嘿。”

她意味深长的把吐出的音拉长,几分明显的嘲笑暴露了,我懵了一会,马上想到为什么,脸到耳朵,都因为羞耻憋的涨红。

该死该死,我居然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这么看来,il只是单纯的长的像,又单纯的被戾捡回来。

而已?

【假肢】“阿嚏!”

如果遮住眼睛,我能看到无数条盘错的线条,像网那样分布住黑暗的任何地方我搓开眼角的脏物,又打了个喷嚏。

我总觉得自己被当成傻瓜玩弄了,戾现在一定在心里嘲笑我,不然这毛躁,又冷的感受是怎么回事?

眼珠转了下位置,我发现戾一直在盯着柜子上台历的位置,昨天打扫的时候阿伯婆把记事本用铁夹夹在上面,正好把时间给遮住。

【戾?】“今天几号?”

【假肢】“十九号咯。”

【戾?】“生肖是兔子?”

【假肢】“虎年早就过了吧。”

【戾?】“…………不是11年的兔子吧?”

【假肢】“肯定是九九年的兔子啊,一九一一年哪来的兔子,诶,二零一一年倒是兔年。”

【戾?】“……………”

【戾?】“哦,是吗。”

【假肢】“别问这么傻的问题了,你们俩安静点,我现在要把暑假作业给抄完。”

这可是我最烦恼的事情之一了,有答案的几本是能写的最快的,至于完全需要依靠自己的…………不等贞回来根本动不了笔。

要是伊子在就好了,只是医院那边前不久才帮她把那个死胎处理掉,现在就出院估计很难,而且森远(管家)在电话里说,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挺差的………

往年的暑假,压根没这么多作业,能住在阿伯婆家也就这几周,不用看辛那个男人的脸色,和贞相处时也不用在意别人特别的眼光。

只是现在我一点都没有放假的感觉,是因为生活的节奏出现变化了?那只是一个微妙的原因。

虽然伊子来不了,但是这是不是四舍五入就等于就只有我和贞了呢?

只有我们两个人。

【戾?】“走神了啊,而且笑的这么高兴,收敛都不知道。”

【假肢】“啊………啊啊……等等,我才没有,谁会为这种事情高兴啊!”

【il】“…………”

【il】“……………”

空气在此凝固,这两人会觉得是不是太明显了?啊,好烦呐!这样戛然而止的氛围太讨厌了。

【假肢】“出去出去,陪阿伯婆看电视也好,把之前没叠完的纸牌塔给叠完也好,总之和你们在一个房间里面我就很难动笔。”

不给她们抗议的机会,至少那句“为什么”才说出来一半,我就把这两个人推出去。

不禁,有点生气。

我不是和嘴上说的一样,去摊开小茶几上的卷子。背抵在纤维素轻的门上,悄悄,悄悄,沉甸的滑下去,把青草的留念都吸进了鼻子里。

我从来都不喜欢戾,她总是会把我那真切,而又悲弱的情感看透,又会把贞倾注在我的关心夺走大半。

不是我在刻意的隐藏,但是至少,不要让人理解,这样怪异的情感是不容被允许的。

***

趴在书上发愣也不清楚过了多长的时间,我用笔玩弄在桌上的一只红蚁,就是堵住它逃跑的去路这么简单,到现在会由衷的感叹,人在觉得无趣时真是干什么事情都没劲。

作业上一点墨都没沾上,干净的让人可惜,就是拿去上厕所都会显得浪费。算了,反正半个月以后都是一样的结果,写了也没什么意义。

肚子饿了,出去找座机打个电话。

***

【假肢】“就这样吧,挂了。”

话筒塞回到了合适的位置,冰箱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条没拆过的口香糖,嚼下去的味道和小学拔牙时打过的麻药味道很接近,冰凉的口感是最适合夏季。

手表忘记上发条,时针与分针巧合的驻留在同样的地方。

蕾丝纱窗后面,青草被夜晚扭转成墨绿,我随手撕下几张黏在碗柜上的便条,又马上贴了新的上去。

我的手掌接连的开合,说不清那袭来的神秘感,就仿佛玫瑰的茎条抓住了脚踝,眼睛短时间的锐化后,我的疑惑还没有找到解答,大脑也放缓思考的速度。

要从厨房回到卧室,一定得路过客厅,哥特风格的画布挂在积灰的壁炉上,印于其中的蛇女如同获得了完整的生命,在盘踞这个空间。

客厅的灯基本没开,那一闪一闪的花色,是电视机投射的几个须臾,听过的口音接连的从声道蹦出,却不明白。

戾与il都坐在沙发上,好像很认真的盯着电视里的情节。

这是午夜节目?才发现到已经这么晚了。

【假肢】“还不睡,阿伯婆呢?”

【戾?】“老人嘛,喜欢的节目过去就自然回房间了。”

il的头止不住的晃动,看的出来,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和困意做斗争了,在她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心思,这或许就是这个年纪的特殊时期,对睡眠毫无抵抗力呢。

“嚓”,声过后,像是和疲惫切割,她俏气的倒在了戾的怀里。

【戾?】“那么假肢姐姐你呢?”

好恶心,我的鸡皮疙瘩掉一地的都快,之前连叫我的名字都没有几次,这回还在后面加了“姐姐”两个字,她就是想看见我难堪的笑话。

【假肢】“闭—嘴!这种称呼再叫下去,一定会折寿的,哼,我才不要被你这种三流的家伙叫做姐姐。”

…………

她好像很疑惑?似乎什么都没做错的人被谩骂以后该有的反应,面无表情的出神,又再次盯着电视看。

【戾?】“假肢,你呢?”

这语气,我还是头一次想到,戾这种人会生气,而且是不易察觉的那种,就蒙在心里。

明明………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是戾自己的问题,和我没有关系,绝对!

【假肢】“我叫贞回来的时候打包一碗牛肉丸回来,我还在等他。”

【戾?】“贞?!”

天天见面的两个人,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假肢】“对,是你心心念念的骨贞姐姐呦,呵。”

【戾?】“………………”

【假肢】“你在看什么节目,能这么晚不睡觉。”

电视的音量往上调了几格,原来那不是什么方言,是韩语。

【假肢】“这是《纸鹤》?”

【戾?】“这么说,你也看过咯。”

【假肢】“额,别管这么多。”

我是不可能告诉她,曾经偷偷去影碟店买三级片的时候因为买太多,老板为了优惠又另外送了几张碟,《纸鹤》也包括在里面,当时看到第六集就没有在往下看了,其实观感还是挺不错的。

【戾?】“欧巴是帅哥的意思吧,念起来好像还挺顺口。”

【假肢】“谁知道呢。”

【戾?】“他们名字里面带金和基的也不少。”

【假肢】“仔细想想,也似乎是那么一回事。”

【戾?】“那你说,在那里有没有一种,听上去帅气,又大众的名字?”

【假肢】“…………额,应该有吧。”

【戾?】“比如?”

……………

【假肢】“欧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