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什么都知道,也不代表能做什么。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起她的。

在窗户旁边,手撑着下巴,透过左侧开着的窗户望着天空,被微风肆意吹拂着脸庞,她坐在那里。

夏天,在这燥热的学校,单单靠着通风散热的教室,是与我和她目前所处的地方。

“她很好看吧。”

似乎是望太久了,被我的同桌所察觉到了。

“我又没看到正脸,怎么知道。”

“又不是刚开学…”

“好好好,没你好看。”

我的同桌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还是她好看,虽然开学这么久了,还没跟她说过话,下课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你知道吗?”

我的同桌似乎还有些自知之明,但你也已经很好看了。

“不知道,你可以自己去问问,现在几点了?”

同桌看了手上的表。

“快下课了,差三分钟,收书准备走人,嘿咻。”

我又望向了第一个窗户那边,她依然是望着窗外的天空,手扯着衣服上的袖子,像萌萌袖,但这并不是秋冬季节,或许我能认为是怕热将手缩进了衣袖里,一种怕热的萌萌袖,托着她的下巴,是在发呆,亦或是在思考什么?

班级里穿着长袖的也有好几个,并不是只有她穿着长袖衣衫,这或许是因为在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气温还没有升高,所以没穿短袖,但是她,不是这个原因,我没法那么认为,因为我知道。

这时,下课铃响了。

“拜拜,我走啦。”

我的同桌一溜烟的跑出了教室,留下这句话,也只有在自习课下课她才敢这样。

从打铃开始,教室嘈杂的声音逐渐减少,人也一样,剩下的只有我,几个还在写作业的人,还有不闻所动的她,仍望着窗外的风景。

我把课桌上的书籍收拾好,准备起身走人,她似乎收拾的比我快,已经离开了座位,在出教室门的时候,撇了我一眼,我正好与她对视,而她已匆匆离开了教室。

这不是我的故事,而是她的。

我从开学之初与她相遇,说是相遇,不过是正好在同一个班里,起初我并不认识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因为一些缘故,我并不想注意班级里的人,只是正好,在我进教室前门的那一刻,她突然从门里出来,而我在思考一些事,正好与我相撞。

“哎呀。”

她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我随后向她道歉,虽然没有摔倒,但她的额头是重重的砸在了我的眼角上。

“没事。”

她仍在揉着她的额头,而我揉着我的一只眼睛,看向她,这是故事的根源。

也就是开始,我知道了她的存在。

“思雪。”

“你认识我?”

“不。”

她并没有延续话题的想法,两手兜在衣服的口袋里,与我身边经过。

我回头与她说了一句话。

“你的衣袖里?”

她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怎么了吗?”

与前面的语气不同,如果说前面她的话像雪一样,冰冷但是柔软,但现在,如同冰一样,寒冷刺骨。

“没,没事。”

我打住我的疑问。

她的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后快步离开了我的视线。

她真的很好看,从我与她正视的那一刻,我心里是这样想的,穿着如同雪一样白的长袖衣衫,手缩在了衣袖里,而我已经了解了她,从我认识到了她的存在开始。

我不想对此多做解释。

思雪,这是她的名字,一个很少见的姓氏,名雪是因为她是在下雪的时候出生的啊,比我小,虽然我现在很想帮她,但现在大概还不会出什么很大的问题,或许是我有种英雄救美的想法,闯入她的生活,但我现在确实还有些其他的事,所以只能静观其变了。

她的衣袖里,她用衣袖遮挡住的手臂上,又一条她自己用小刀割出来的伤痕,那把小刀还藏在她衣服的口袋里,当时我叫住她的时候,兜在口袋里的手还握着那把小刀。

“同学们按照黑板上排好的座位号,找到自己的名字,坐到对应的位置上。”

听从班主任的安排,同学们很快就坐到了对应的位置上。

“这节课先自习。”

班主任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的座位被分成了六个竖排,两边靠墙的两个竖排单独为一组,中间四竖排的课桌两两靠拢,四小组组成两大组,一竖排七到六个人不等,只有中间两个人有同桌,而我被安排到了第四组的第五个,荣获了一枚同桌。

“hi。”

我的同桌与我搭话。

“额,慕,叫慕云是吧,有什么吗?”

我没有正面看向她,视线在往别处看。

“诶,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黑板上不是有吗。”

“啊,是哦。”

“所以,有什么事吗?”

或许我该让她感觉我有些不耐烦。

“没事没事,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你是在看那个人吗?”

她指着那里,最后一组的第二位,也就是思雪的位置。

“还没上课的时候,看到你俩撞在了一起。”

“被你看到了吗?”

“嗯,我在教室里面看到了,虽然没听清你们在说什么,我以为你们俩认识呢,还想和她交个朋友。”

“很抱歉,我并不认识她,让你失望了。”

我本想打断与她的聊天,但是她似乎很会聊,即使是新生开学,教室里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静。

“啊,没有没有,我现在是想和你交朋友。”

交朋友,近乎小学生的话语,但我仍感觉挺好的,于是乎我瞄了她一眼,视线又回到了课桌上。

“这样啊,好吧,我就做你的第一位朋友吧。”

我知道了她所经历的过去。

“好耶,那等下我们也去和她打一声招呼吧。”

“谁?”

“你刚才一直看的那个人呀。”

“建议你不要去。”

“为什么?”

“听取朋友的建议。”

“啊啊啊,是的,没错,朋友,所以要听从朋友的话。”

不是听从,但我并没有去纠正她的言行。

本该就此打断的对话,让我思考到了一些新的问题,关于我的同桌,慕云的问题。

“身为朋友,那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趴在桌上的她,立刻把头抬了起来,有些激动的对着我说:“什么问题,快点说!”

“关于你…”

我的思绪被一件突如其来的场面给打断了。

现在,在思雪离开学校后,从平常回家也穿过的公园的路上,她遇到了那位孩子。

那位孩子,是我在更早之前,还没有开学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每周都会去一趟超市买零食。

“这个不好吃。”

我从货架上那是一包黄瓜味的薯片在思考着要不要买一包,一个小孩突然向我说话。

或许是我注意力太过集中,被他吓了一跳。

“你吓死我了。”

“对不起,可是这个真的不好吃。”

本以为这个小孩是来捣乱的,我不想花心思去认知他的存在。

“我是想买给别人的,有个人特别喜欢吃这个。”

在我与他闲聊之时,仍不忘挑选零食。

“有喜欢吃这个味道的人吗?”

“当然有,不然怎么会拿出来卖。”

“有点奇怪。”

居然说有点奇怪,人小鬼大的小孩即使说的不是我,也让我走着不爽,大概是没经历过什么,从我没有认知他的存在之前,我是这么想的。

“你叫什么。”

从我脑海里,认知到他的存在之后,我并没有看见他写过自己的名字,还有他的父母,似乎并没有叫过他的全名,以及他身上被衣服掩盖的伤痕,是被他父亲所打出来的。

“雨。”

“全名就叫雨?”

“嗯,很奇怪吗?”

“没有,你还是回你妈妈那去吧,我想买的东西已经全选好了,要去收银台结账了,拜拜。”

“好吧,拜拜。”

准备走后,又突然想到。

“之后我们还会在见面的。”

真是一次奇怪的经历,那个时候我就决定,要拆散小孩的家庭,目前为止,小孩身上的伤比以前多了许多。

她似乎是看到了小孩手臂一条一条的伤,在公园小石子路边的一台太空漫步机上,吊在扶手上,对相比来说,太空漫步机都比他高。

她只是望着小孩,没有过去询问,站了一会就走了。

与此同时,我在回家的路上,满脑子都是思雪,或许,我是说或许,我能找她来帮忙,也算是想帮助她,我也想要减轻她的痛楚,想到这我就觉得有点难受。

思雪回到她的家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家,回到家她就开始做饭,一个人的午饭,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着,除了她,这个家里别无一人。

关于思雪,这是我看到的她的经历,单亲家庭,母亲因车祸而去世,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因为某些缘故,搬到了这个地方,在这里就读了初中,父亲在外打工,每个月会定期给她生活费,她的父亲怎样也没想到,女儿会拿着小刀,伤害自己的身体,割伤自己的手臂,似乎这样能缓解她的情绪。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拿出藏在口袋里的小刀,大概又想割自己的手腕吧,我已经见过好几回了,即使如此,我依旧不能接受,但这次,她没下得去手,我松了口气。

她把餐桌上的碗筷全都收拾在厨房,直奔卧室,掀开被子,躲在了被窝里。

我真想提醒她,下午的课别迟到了,但是她,躲在被窝里,在哭,我只能看着她哭,如果能待在她身边,跟她说一句别哭了,她会不会就能好受一些,我躺在床上思考。

一直强忍着泪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最终还是哭出了出来,眼泪从眼眶里浸湿了枕头,到最后默不出声,也许是哭累了,想睡了,离上课还有些许时间,也够我睡个午觉,看见她睡着了,我也跟着睡着了。

比起与人交谈,我更喜欢独自一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或者是打游戏,这能让我去不想别的人的事,这和我目前的状态有关,关于我的的能力,这是否能称之为我的能力还有待商榷,知晓存在之人的一切经历,我并没有深度去了解,甚至不知道这个能力从何而来,我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这个能力,就像呼吸一样。从目前的状态来看,使用这个能力是需要一定条件的,认知其存在,只是从某个人嘴里得知其人的话,我并不能看到这个人的一切,或许是需要了解其到某种程度,直视是认知其人存在的最简单最直接的一种,但是从屏幕里看的话又没用,除了认知存在,还有就是得想其人,如果是直接看到的话就不免要去想,画面会直接呈现在脑海里,其过去与现在所经历的,都会被我一览无遗,若要打比喻,窥视其人过去的经历就像是在看视频,想的时候可以随意拖动进度条,而窥视其人现在所经历的,更像是在看直播,只是,我并不能知晓我一切的经历,从我觉得我的记忆有一段空白开始。

当我认知到一个人的存在后,若一直不想,便不再得知其之后的发展,或许是我对其的存在感降低到某种程度之后,认知程度也随之减少,又或许是随着时间的变化发展,对其认知程度降低到某种程度,对其人的了解也随之降低,随之不在知晓他现在的现在,从某种角度来讲,过去是并不存在的,记忆是过去唯一的承载体,但回忆没法作为过去存在的证明,每个人的回忆都不同,所记忆的细节也不同,无法拼凑,还原不了整体,不复存在。

忘却,是上天赐给人的最好的赠礼。

而我却舍弃了这份赠礼。

这仍是她的故事。

小学六年级,那时的她还不像现在那么孤僻,有很多朋友。

只是,一场车祸改变了她的家庭,她的母亲去世了。

之后,在学校里她变得不再与同学说话了,几乎只坐在课桌上,原先还是会有人找她说话,但是都没怎么去搭理,到后来日渐减少,直至最后没人再和她说过话,才过了不到一周的时间。

在一次大扫除中,这是一场班级活动,全班的人都要参与其中,思雪她没办法拒绝,最终被列为扫地,与另一位女生一同打扫教室的卫生,这位女生曾是她的一位好朋友,也没再说过话了,从把凳子全搬到课桌上,到把教室的卫生全都打扫好,思雪全程都在沉默,丝毫不在意身边的事。

直至最后,大扫除结束,全班都坐在已经彻底清扫一遍的教室里,一个同学突然起身举手向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说:“老师,我的吊坠不见了!”

本相对安静的班级瞬间变得嘈杂,议论声不断。

“大家安静!”

老师拍了拍讲台,议论声也变的小了起来。

老师来到那位丢了吊坠的女生身边,问:“是在哪丢的?”

“大扫除的时候,我把它放在课桌里,现在再在课桌里找,发现不见了,我把课桌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那位女同学非常的着急。

“那个是我奶奶送给我的玉吊坠,真的很珍贵。”

“好的,老师知道了,有没有同学拿了苏玲同学的吊坠。”

老师向全班人问到。

“没有。”

班级大半同学异口同声的说到。

“真的没有吗?”

这时,一位同学站了起来。

“老师,我当时看到思雪她手里拿了一个吊坠。”

那是与思雪一同打扫教室的那位女生。

这时,全班的目光都朝向思雪。

“真的吗,思雪同学?”班主任问思雪。

思雪的大脑一片空白。

“没,没有…”

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那能不能让老师看看你的课桌。”

思雪立马把自己的课桌打开,里面有一副玉吊坠。

苏玲同学立马就认出了来那是自己的吊坠。

“那是我的吊坠!”

还没等老师发话,思雪就急忙解释道:“这,这不是我偷的,我不知道这个吊坠在我的课桌里。”

“既然找到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吧,你若承认,向苏玲同学同学道歉也就罢了。”

“真不是我偷的,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吊坠会在我的课桌里。”

全班人都对思雪投向鄙夷的的目光。

“她是扫地的吧,那很有可能是她拿的。”

“是不是觉得那个玉吊坠很值钱,所以就拿了。”

“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

老师打住了同学们的议论。

“既然找到了,那就结束这件事,思雪同学,麻烦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

在睡前设置好的闹钟突然把思雪吵醒了。

原来是一场梦,她又梦到了当时大扫除的场景。

即使过了中午,在阳光的照射下,空气中的温度仍然很高,但学校并不会因为温度的升高而暂停上课,学生们依旧在回校的路上,陆陆续续的进了校门。

“啊,好热啊。”

慕云摊在课桌上,人都是虚脱的了,还在那胡言乱语。

“这么热的天,为什么还要上课啊,这电风扇吹的都是热风。”

“你就别抱怨了,我也很热,你这样让我觉得更热了。”

教室里所有的风扇都已经是开的最大的马力了。

“为什么教室里不装一个空调啊!”

“那你得问学校校长为什么不装。”

大致是学校没有多余的资金吧。

“哎,没力气说话了。”

这时,上课的预备铃响了。

思雪急匆匆地从教室外面跑了进来,她换了一件白衬衫,仍然是长袖,来到教室的她已经是汗涔涔的了,从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能看见她若隐若现的肌肤,让我很是痴迷,但仍然忘不掉这燥热的天气。

老师从教室外面走了进来。

“上课。”

“起立。”

“喂,起来了。”

我敲打慕云的课桌,她不情不愿站了起来。

“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这节课是数学课。

“你怎么又趴着了。”

“数学课我又听不懂,而且好热,好热好热好热。”

“啊嗯,你别老说好热啊。”

“好热好热。”

她把打开的数学书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这样不是更热吗?”

“别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声音小点啊。”

还好讲台上的老师没有听到,背对着我们,在黑板上写着公式,在与她闲聊的同时,我也在听着课。

天气似乎是过于炎热,集中注意力就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稍不留神思绪就不知道被这燥热带到哪去了。

“你是不是又在看她啊。”

我突然晃过神来。

“啊?”

“没有吗,猜错了。”

她大概指的是思雪,我其实不用去侧过头来看着她,只要用想就能知道她在干嘛,但我还是望向了思雪那边。

糟糕,好像是热迷糊了,好担心她。

窗边或许会凉快一些,但她却是穿着长袖的衣衫,她在用右手为自己扇风,或许是热的无法思考了,用书,或者折把纸扇子扇的风都比手扇得大,还好她中午没用刀割伤自己的手臂,旧伤也都结痂了,若要是有还未结痂的,伤口会被汗水咬得很痛。

“你为什么老是想交朋友?”

这次是由我向她提出了问题。

“因为朋友有很多的话,就不会感到无聊啊,我到现在在班上能说得上话的都只有你一个,而且上周放假叫你出去玩,你也不去,还说什么没空陪我玩,周末在家里呆了一整天无聊死了。”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那天真的有些事。”

“而且我本来想试着跟其他人聊了一下,发现根本找不到共同的话题,不知道说什么,感觉会好尴尬。”

开学也过了一周多了,能玩在一起的早就玩在一起了,基本只跟自己玩的好的人玩,班上已经出现好几个这样的小团体了。

“这样啊,那这周放假我会约你出去的。”

“啊,真的吗,那我们去哪里玩呀?”

“周末的事就等到周末再想吧。”

老师讲完课早就拿着书走了。

“还有几分钟下课?”

“三分钟的样子。”

“等下下课我去买两瓶冰水吧。”

“好呀好呀。”

等到下课,做完眼保健操,我就出了教室门,与此同时,与我一同出来的,还有思雪,她大概也是热的不行了,她的目的地应该也是学校便利店,但与她并排走却不知道说什么,让我有点尴尬。

在之前,除了刚入学那一次与她说过话,在上周,也和她说过一次话。

“你也去便利店吗?”

这是第三次,而且是她在与我交谈。

“啊,嗯。”

“太热了。”

“那你还穿长袖。”

糟糕,说了不该说的话。

“家里没有短袖。”

她现在并不会为这种事生气了,但我知道她在说谎。

“小心别中暑了。”

“中暑其实也挺好的。”

请你别这么说,但我不会对她说这种话。

“你要买什么,我能顺便帮你买了。”

转移话题,但这么说我仍然感觉很怪。

“都快要到了,不用你帮我买,而且我并不喜欢待在教室里。”

确实,基本上一下课她就不见了,躲在人少的地方去了,我从她身上知道了学校有几个几乎没人去的地方。

我与思雪到了便利店,里面已经挤得不可开交了。

“居然有空调。”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思雪已经挤到了落地空调的旁边。

我也挤了过去。

“好凉快。”

但我还需要帮别人带瓶冰水。

那个人已经在教室里热的不可开交了,嘴里叨叨着我怎么还不回来。

“我先出去了。”

她似乎是愣了一下。

“嗯。”

我从空调旁挤到了储存矿泉水的冰箱旁,尽量往下拿压在底下的水,那些水比较冰凉,拿了两瓶之后,又从冰箱旁挤到收银台,付了款之后顺利的走出了便利店

这时,恰逢我出来的时候,注意到了一个似乎是有点眼熟的人。

原来是这样,她也来到了这所学校啊,从我想了一会她的经历后,觉得真的是因果报应啊。

那个曾说思雪偷了别人东西的人。

我从便利店回到教室,手中的水已经喝得只剩一半了。

“给。”

“Thanks。”

慕云接过我手中的水,就直接打开瓶盖往嘴里灌。

“你别一下喝这么多啊。”

“啊,爽快多了。”

她三下五除二的把那一瓶水全喝完了。

“哎,等下渴了看你喝啥。”

“等下再去买一瓶呗,要不你的那瓶给我喝?”

“我自己也要喝。”

她说得倒是轻巧。

思雪进了教室,抱着瓶冰水,没怎么在便利店里贪凉,或是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待太久。

上课铃响了,这节课是语文课。

语文老师是班主任,在开始上课的时候总会讲一些班上的事,亦或是给予我们一些教诲,俗称讲道理,我并不喜欢听这些,对于我来说,一个人是无法改变另一个人的,能改变自己的,只有自己的经历,与人、与事物的经历。

所以,在思雪看到雨的时候,我才萌生了让思雪也参与进来的想法。

只是——

“班级,我根本没有融入进来,呜。”

慕云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班主任没说你,交际这种东西慢慢来就好了,着急也没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家伙也只有在语文课和英语课的时候会认真听老师讲课就了。

“可是,我觉得这样不行,在这样下去我,我可能一辈子都会找不到朋友了。”

“没那么夸张,别老是往坏的方向想,也要往好的方向想想,说不定这几天就能交到一个朋友。”

“这几天就能交到朋友吗,好哦!”

“我没说一定能啊。”

“不管那么多了,我要好好听课了。”

从她嘴里说出这句话依旧感到很奇怪,文言文这种东西我真的是听不下去,现代文还好说,至少看一遍还能看得懂。

因为无聊,所以我又望向了那边。

思雪在认真听课,那件事该怎么跟她说呢。

与其发呆,不如去想在小卖部碰到的那个人。

王琪,这是那个人的名字。

也是转学过来的。

在那边的初中上不下去,就转学到了这里。

因为班里大部分的同学都不待见她。

好几个都是以前的小学同学。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活该。

如果思雪知道了,会怎么想呢,我并没有知道别人在想什么的能力,如果思雪不问我的话,我也不会主动说的。

语文课的时间总让我感觉很漫长。

“还有多久下课?”

我于心不忍的打扰正在认真听课的慕云。

“啊?还有20多分钟呢。”

慕云把手伸过来给我看了一下时间。

“怎么,无聊了嘛?”

“没事,就是在想一些事。”

“什么事?跟我说说嘛。”

“你还是认真听你的课去吧。”

“说嘛说嘛,课会听,你说的话也会听嘛。”

“那就听我的话,你不想听。”

“欸,我要听嘛。”

“那,你想和思雪说话吗?”

“超级想,我还想和她交朋友!”

啊,太大声了,全班都听到了。

老师的视线从书上移到了慕云身上。

“慕云同学,请你起来背诵一下这篇文章的第一段。”

我旁边的慕云同学站了起来。

“《河中石兽》,清,纪昀,沧州南一寺临河干,山门圮于河…”

慕云一口气把《河中石兽》的第一段给背完了,丝毫没有卡壳。

“请坐,在下面说话的声音小一点。”

“好的。”

于是,她顺其自然的坐了下来,不带一丝尴尬。

“你也太厉害了吧,这才刚学没多久。”

“其实我全文都会背。”

慕云悄悄地告诉我。

也许是她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努力了,但我从她的过去里并没有翻到她预习过的片段,只有在上课的时候认真看了10多分钟的书。

“刚刚是不是问我想不想和思雪说话?”

“是啊。”

“超级想,什么时候带我去啊!”

“我可没说我带你去啊,总之我会想办法的。”

“嗯!”

关于那个以前陷害思雪的人和那个小孩的事,我只字未提。

雨,那个小孩的名字,只有一个字,脱离了姓,只有名,似乎是因为父母的姓不同,本想用两人的姓合并作为名字,但又争不清谁的名在前,谁的名在后,最终不了了之,在小孩出生后,仍未取好名,想着小孩出生的时候,外面正下着毛毛细雨,最后就为小孩取名雨,为此父母双方都达成了共识。

明明以前这么和谐的家庭,现在却分崩离析了,父亲变得嗜酒如命,我没有见过小孩的父亲,毕竟我都是从小孩身上看到的,小孩的家庭。醉汉,每天早出晚归,这只是开始,最后晚上干脆不回来了,连续好几天,回来大概是因为身上没钱了,拿家里的物品换钱,或者是找自己的妻子要钱,如果没有或者是不给,就打,打自己的妻子,还打自己的孩子。就这样,小孩与母亲相依为命,即使母亲把门锁换了,孩子的父亲也会把门锁破坏掉,再进来这个门。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报警,或许是因为他们有着美好的过去吧,但我仍然不能理解。

只是,现在的小孩,仍旧在公园里,在之前,母亲叫她出去,等晚上再回来,于是就去了家附近的公园里,遇到了一群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跟着他们玩,但被守在旁边的小孩的监护人给发现了,认出了她是那家的小孩,就带着那群小孩离开了公园的这里,留下她一个人,躺在亭子的座椅上睡觉。

小孩家庭的情况在她家的附近已是妇孺皆知,有一次还被思雪看到了,我认为所有的巧合,都是被冥冥之中安排好的,所以照着安排好的去做就是了。

“对吧。”

“嗯?”

“你没听我说话吗?”

慕云生气的说道。

这时的下课铃响了,第二节课终于结束了。

“帮我再去买瓶水。”

“啊,为什么?”

“你不听我说话的惩罚。”

“你就口渴了吗?”

“对。”

“哎,算了。”

我又去了一趟学校的小卖部,专门为慕大小姐买了一瓶矿泉水。

随着太阳从头顶落下,温度也随之降了下来,已经不算那么热了。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

“所以你准备怎么让我跟思雪说话?”

“直接把你带到她面前呗。”

“诶!这样是不是有点奇怪,”

“平常说话就好了。”

“不行,不行,我做不到。”

“哎,当然不是直接带你到她面前,反正到时候我会带着你的。”

“好吧。”

让我自主学习的课,反而不知道干什么,慕云倒是在这看起了语文书。

“对了,你第二节课跟我说了什么?”

“嗯?我跟你说,小雪应该会和我做朋友的的,对吧。”

“都取好绰号了吗,应该会吧。”

“诶!什么叫应该,那才不是绰号,那是关系亲密的人才这么叫的,难道你也要?”

“算了吧,别给我取绰号。”

“我刚好想到一个。”

“你别说,闭上你的嘴。”

直到下课,我的作业几乎没有什么进展。

“喂,下课了。”

我用手在慕云的眼前晃动,她才回过神来,也只有她能把语文书看的那么入迷。

“啊,下课了嘛。”

“是啊。”

她把手中书收在课桌里面,准备回去了。

“你不走吗?”

“我得先把作业做完。”

“诶,有作业吗?。”

慕云张开左手接住在握着拳头的右手。

“啊,数学课上老师好像布置了作业。”

“不是,我上周的作业还没做完,现在再补。”

“哈哈,要抄我的嘛。”

“我自己会写。”

“这样啊,那我先走了。”

“嗯,拜拜。”

若再不把之前欠的账补完,又会挨批。

思雪也早就离开了教室,快要到公园了。

“终于写完了。”

皆大欢喜,终于补完一科的作业了,还有六科等着我去补,可喜可贺。

我放下手中的笔,思考着思雪的事。

“诶。”

在几分钟之前,思雪进入公园之后,发现了还亭子里睡觉的小孩。

思雪向小孩走近,近距离看着小孩身上的伤痕,只是看着,随后又走开了。

小孩并没有发现身边来了个人,虽然今天特别热,但太阳快要落山了,已经开始降温了。

既然没发生什么,我就准备去吃晚餐了,在学校的餐店里。

餐店在学校大门的旁边,但仍是在学校里,我一个人坐在餐店外的餐桌上,吃着肠粉。

对面即是学校的小卖部,只隔了一个学校大门,我没有选择在那里吃泡面。

这时候慕云还在学校的路上,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着她,她与我回家并不顺路,但有一条路能跟她顺着走一段,只是是远路

她家相对我家来说离学校比较远,所以她是骑着自行车从家里往返学校的,所以我没必要为了跟她走一段路而走那条远路,她也没必要为了迎合我而推着自行车走一段路。

毕竟我现在走的这段路能跟思雪顺一段路,也就是进公园的那条路,但我并不是进入公园,而是经过公园的大门。

我吃完晚餐,已经在这条路上了,顺便在公园大门旁的商店里买了一瓶水和两个面包装在塑料袋里。

我进入了公园。

公园里吹的风是凉爽的,枝繁叶茂的树林遮掩住了从外界射进来的光,显得公园里尤为暗淡,这条路上并没有装着路灯,如果是黑夜的话,就会变得模糊不清,目前来说还能看清脚下的路,离开了那段没有路灯的路,来到转角的十字路口,我准备去的地方是那出口边不远处还睡着小孩的亭子,这一块基本没看见学生来往了。

我站在还在睡觉的小孩的旁边,想要推醒他。

“起来了,再睡下去就要着凉了。”

“啊…”

他打了一个大哈欠。

“嗯…这是哪?”

人都睡傻了。

“拿着。”

我把手机的塑料袋递给他。

“给你吃的。”

“啊,大哥哥。”

“是的,看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就买了点吃的给你。”

“谢谢大哥哥。”

我坐在小孩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

“慢点吃吧。”

“嗯。”

“这周你爸爸回来没。”

“嗯?我不知道。”

我还没实际到过小孩的爸爸和妈妈。

“你觉得你家怎么样?”

对于被我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他一时半会说不出什么。

“嗯,我家…我不知道,要是爸爸能消失就好了。”

“这样啊,也挺好的。”

或许两个人的家庭还能更好的生活。

“不过爸爸已经很少回来了,但是他一回来就会打我和妈妈,还会砸家里的东西,所以他消失就好了…”

小孩一边说着,一遍吃完手里最后一块面包,然后噎着了。

“喝水,快点。”

小孩把瓶子里剩下的水全都喝完了,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咳咳,噎死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上课了,你也回家去吧。”

小孩把吃完剩下了垃圾全都放在塑料袋里,丢入旁边的垃圾桶。

“嗯,拜拜。”

“拜拜。”

说完我离开了亭子。

与此同时,思雪在家中刚吃完晚饭。

从下午放学到晚自习,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有些班级规定十分钟之前要到教室自习,对于要一些回家吃饭的学生来说时间比较紧凑,几乎是回到家吃完饭,马上又要去学校,。

虽说慕云的家离的比较远,但她是骑着自行车来学校的,时间相对会宽裕点,但她也是吃完饭就来到了学校。

“嗨。”

来到教室门口就向我打招呼,还好现在班里并没有多少人。

“你别那么大声,看着尴尬。”

“为什么?你不是从教室的窗户外看到我了嘛。”

她在教室后门跟我打得招呼。

“你坐到座位上再打招呼不行吗?”

“那得你没发现的时候,我在后面吓唬你,而且都在旁边了也没必要打招呼了吧?”

“那我看见你了还打什么招呼。”

“因为你只看了一眼就把头转过去了啊。”

“这算什么理由…”

她来到我身边坐了下来。

“这不算理由吗?”

“不算。”

“那什么才算理由?”

“别打扰我写作业了。”

“加油,加油。”

已经补完两科的作业了。

教室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毕竟都还得来晚自习。

“还有多久上课?”

我朝旁边正向趴着看小说的慕云问道。

“啥小说?”

“言情小说,你要看嘛。”

“不要。”

她把手伸过来给我看她手腕上的表。

“嘿嘿。”

还有6分钟,够了。

“你要去哪?”

“厕所。”

虽说教室是在一楼,但我所身处的这栋教学楼里并没有卫生间,我得跑到背面那栋教学楼的背面,我的班级所处的是整个学校离厕所第二远的教室,第一远的教室被在我们班头顶的班级所占据着。

当我回到教室后,思雪已经坐在了她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