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也忙，”有琴景的丈夫解释着。
夏小正大概可以猜到顾字华顶着多大的压力，顾字华的负责人和对九国的贡献已经到了前无古人了，所以根本推不翻，但是现在事情太多了，顾字华这一世的身体也很年轻，每一世都是活不久，二十几岁就挂了，蛮惨。
……
“那位病人办完离院手续就走了，我具体也不太清楚。”
护士说着，她也是交班刚来的，整理这个病房。
“唔，南吕先生它恢复那么快吗？”
“应该，可能也是在逞强，它以前就这样。”
南吕拎起来他。
“跑不远，我能感应到。”
然后直接从医院的窗台跳下去了，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那么刺激的感觉，南吕太猛了，直接顺势变成兔子抓住下面的树干，又切换回人稳稳落地，然后又接住这个半空中被他扔下的小孩。
考虑一下恐高人士啊，这个孩子要吓晕了，不做人就是方便。
他都做好兔子万米冲刺追相如赋了，没想到南吕抱着他跑着跑着突然刹车停下来了。
也就离医院不到五百米。
那是一家小吃店门口，南吕闭上眼定定位，确定就在这儿。
卖糕点的婆婆以为来客人了，结果南吕二话不说的像恶霸一样暴力推开门，吓的婆婆要喊救命。
南吕连忙笑笑，举起来这个小孩：“我孩子饿了。”
“唔……”他看看这个小店，感觉到了自己国家的城里一样，不大，但是暖暖的有些温馨，墙上挂着用粉笔手抄的菜单。
几个顾客不约而同看向他们俩，南吕连忙抱着他做好。
“小伙子、小乖乖要吃什么？”
“鸡蛋羹和煎饼。”
这个小孩举着手，跟着安歌启祉吃过的这些应该稳一点。
说好的吃好的啊，南吕感觉这种小店吃的太简单了，老婆婆一脸慈祥的点点头，还夸了一句这孩子可爱。
但主要还是找相如赋，他看看这几个顾客，有着微胖的中年男人、匆匆下班赶着吃晚饭的年轻女士、一边吃饭一边看书的十五岁女生、西装革履看着年轻意气的推销员？
呃，所以相如赋先生您这是特意的伪装？跟我和南吕先生玩捉迷藏游戏？
猜猜猜，要是建立联系的话肯定是有感觉的。
“要不然南吕先生吃完我们走吧？比较相如赋先生可能比较忙，不想见我们也是有可能。”
“不忙的啊，我感觉我们仨都挺闲。”
南吕嚼着饼，他已经看到相如赋了，想打招呼但是不太好意思太直接。
算了，曙天看到归看到，自己还要什么脸，南吕站起来抱着他一手拿起他吃的还剩半碗的鸡蛋羹，大大方方坐到相如赋面前。
“还在研究这种人类文化？”南吕把它的书拿走，是一本关于现代的文化饮食观的书。
“还有事吗？”相如赋吃了碗里最后一颗汤圆。
所以千万不能轻易推测神和副会长的样子，崽崽懵圈了啊，面前看着清新高雅的少女姐姐竟然是相如赋？几分冷艳又很优雅。
一直以为它的人形是个男生，没想到神变成人还是那么漂亮，然后还是女生模样，一种看着就是山间来的精灵一样的感觉。
“吃个饭呗。”
“不用了。”
好高冷的姐姐，这个孩子都不敢多说话了。
然后南吕非拉他当挡箭牌，有些戏精的笑着：“孩子也想见见你，也想一起吃顿饭。”
只是想表达一下感谢，南吕先生你这样说不怕她感觉你是个怪人吗？搞不好还会让她更苦恼。
“我已经吃过饭了。”
相如赋站起来微微行个礼，就自顾自的要走，然后南吕顺势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揽到怀里，像对待兄弟一样用腋下卡着她的脖子。
“我知道曙天那家伙看得到，但是我不介意，还巴不得它出来，”南吕说着，他不怕曙天。
给了南吕一个白眼后，相如赋叹口气。
“跟我走呗，反正我这边足够你锦衣玉食。”
还是老样子，从第一次见面就是，相如赋是挺感谢南吕偶尔的几次收留，但是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南吕那么直爽。
然而周边几个大人的脸色不一样了。
“看这个大男人真不要脸，勾搭人家学生。”
“还带着孩子，当爹了还不检点。”
“人家小姑娘都要走了，还动手动脚的。”
“这种人渣就该吃牢饭……”
这个娃子也想逃了啊，南吕先生，您能不能把相如赋放了？感觉周围的氛围不太对，很不对。
然而下一秒相如赋就挣脱南吕，拎着南吕的后衣领把他拎了起来，然后南吕动不了被她轻而易举硬拖了出去，相如赋还顺便把帐结了，这个孩子小跑着跟在后面。
几个顾客都惊呆了。
拖到了一个角落里，相如赋直接壁咚两个手按住他两边的墙。
“别在我面前晃了，我的记忆和曙天相通的，你就不能带他走远点？”
“我又不怕曙天，它也没魔法，略略略。”
南吕缩着脖子慢慢贴着墙蹲下身子。
“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那我们一起来玩那个来人间取乐的神如何？”
相如赋拿他没办法，她不是会有大脾气的人，但是手法还是有的，比如把南吕变成兔子。
“南吕先生……你要做什么？”
这个孩子刚跑过来就看到相如赋拎着兔子耳朵。
“不做什么。”
“相如赋，你看看这个孩子那么可爱，你就没有一点保护欲？”
“……我若是有，曙天也会帮我转变的。”
兔子跳到她怀里，倒是一副童话里的公主抱着玩具兔子的模样。
“那你还是准备帮这个孩子？”兔子有些开心。
“我和曙天是一个整体，它不阻止我就可以。”
哇，这个孩子眼里有星星了，相如赋真是太好了吧。
相如赋抱着它走出去，这个孩子跟在后面。
“以前你从来不管人类孩子的死活的。”
她的语气有些罪责，值得一提的是相如赋是真的很喜欢孩子的，和那种有目的性的利用不同，在刚诞生的时候相如赋就喜欢研究人类的文化，所以她并不排斥曙天带回来的人类孩子，还把他们兄妹俩教的挺出色。
作为曙天灵魂的一部分，相如赋并没有自己完整的“人格”，它遵循着自己应该做的任务，帮助曙天做它想做的事情。
是什么时候它觉得曙天做错了呢？
曙天剥夺了这两个孩子的感情，相如赋以为的那种细腻的属于人类感性的东西，被曙天抹除了。
他们心里有爱，但再无偏爱；他们心里有光，但照亮不了自己；他们有了自己的人生，但却永远体会不到被爱的感觉。
曙天走后，相如赋埋葬着每一世的季薇及季薇的哥哥，收拾他们的遗骸，南吕陪着它，总是冷漠的劝诫它不要对人类的孩子产生感情了。
所以现在你又在做什么？
“都会变的。”
已经接受过一次失去了，总不能因为怕失去所以就拒绝拥有吧？
……
他以为南吕会继续照顾自己，没想到相如赋把它抱走了。。。说是准备和曙天谈谈。
如果没有曙天的话，那这个镇子上也算没有威胁了吧？
“我儿子去哪儿和你有关系？”
桑榆吸着烟，一脸不耐烦，这小孩还特意在学校门口蹲自己，出校门吸个烟都吸不安生。
“我怕他遇到危险。”
这个孩子说着，希望桑榆不要再打自己了，自己左耳现在有时候还听不太清，一直没敢联系父亲，前几天的回忆里父亲老凶了，怕现在让他知道自己要聋了，或者在选择爸爸还是妈妈的问题上纠结了，估计又会闹大。
“你都自身难保，一边去，别死我面前，”桑榆不希望自己承担这个小孩的安全责任，没人给工资、看到他就想起来有琴愿，心烦。
“你——”
“我怎么了？你找顾字华去，他这两天休假，到处晃晃说不定能找到他呢。”
无情，他看着桑榆两手揣兜，说走就走了，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唔……顾字华，他平时有假期吗？听说为了工作在学校、医院都有他的临时办公室，有时候还要被邀请去参加各国的活动，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
所以很喜欢跑过来找自己，然后睡会觉，虽然顾字华本人总是微笑待人，很少告诉过别人压力很大。
貌似只对自己说过一两次，跟开玩笑一样。
这次有休假了没有喊着南吕，也没有找自己，属实很奇怪，这个孩子围着镇子外面走，还以为他有空就会来找自己。
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说顾字华终于有良心一次了，自己竟然在依靠顾字华？
“你一个人吗？小朋友？”
季薇拎着自己的书包从远处跑来。
“唔……嗯，他们都有些忙。”
虽然是该找个人看着自己，但想想凯羽滨也是校长，门卫也说了他不在学校，估计也是很忙。
“确实，大人都很忙的样子，我真希望自己永远长不大。”
她无忧无虑笑着，两手张开沿着旁边的花坛边沿走。
旁人看来都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女生吧，如果不知道她前世的情况下，单看外貌、性子和顾字华还是挺配的。
“姐姐你的魔法是什么？我感受不到。”
“类似于哆啦o梦那种时间包袱皮吧，改变物品的表面年龄。”
好神奇，原来真的有魔法属性一说嘛？他看着这个少女沿着路上的鹅卵石花纹转圈跳舞。
而后季薇觉得他可能不太理解，就拉着他跑到一棵大树前，因为现在还没有到惊蛰，这边的植被都是没什么精神，树也是黑压压的只有枝子。
然后她就当着他的面试了一下魔法——她把手贴到树上，然后吗闭上眼，魔法阵亮起，整棵树都慢慢的吐出新芽来。
“我的魔法几乎快没有了，所以大概能做到这样，等两三天后魔法会消失。”
哇哇哇，看着这棵枯树，仿佛春天要来了一样，他努力思索着，是不是可以利用她的魔法变成别的年龄，自己也想长高边强壮，但是又想想魔法维持时间不长，而且挺费体力吧？
“对了，你要找顾字华学长吗？”
季薇突然提起来，他有些懵圈，顾字华被她这样称呼有些奇怪吧，上一世可是结过婚的夫妻俩。
“唔，你知道他在哪？”
“知道，我可以领你过去，他在镇子上有临时居住的，不过他应该不太想见我。”
“……那，谢谢你。”
“他能找到——殿下您这种依靠，能让他心里好受点，我也很欣慰。”
似乎是一种无力感。
欣慰又无力的感觉。
和启祉相处的时候会偶尔感觉自己是他妹妹的替代品；和顾字华相处的时候，尤其是这段时间也回想自己是不是寒烟姐姐的替代品，可想来想去，自己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季薇领着他到了顾字华的宅子前就跑走了，还叮嘱不要说自己来过。
站在这个宅子前，这个孩子明显体会到了副会长和会长的天壤之别，这四层的小楼房修建的一点也不差，甚至感觉做工已经是皇室级别了，临时居住的地方都那么好看，比起来索小星住的小破屋子，真是绝了。
话说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自己，然后让自己跟着索小星住挨揍？
可能顾字华也有心烦的时候，自己怎么莫名开始想依赖他了，这个孩子摇摇头，自己只是来看看顾字华平时在这里都做什么。
踮着脚蹦蹦跳跳的按门铃，没有反应，会不会是没在屋里？
外面的草坪都是新修剪好的，大理石的台面还有路都像是新打扫的，大概是顾字华刚住过来不久？
又按按门铃。
算了，实在没地方去就回医院躺着？
刚转身门就开了。
他小心翼翼推开，打量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就继续走，跳起来用身体扳动扶手打开了门。
四周很安静，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一进入客厅就看到了顾字华，顾字华穿着浴袍，躺在沙发上睡觉的样子，手里还拿着控制外面大门的遥控器。
屋子很宽敞，他看看吊灯，看看壁画，这几乎是正式一点的大臣们住所的标配了吧？茶几上面还有文件，几包咖啡，简单的几瓶安神的药。
不过既然顾字华在睡觉，自己还是小心一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他醒过来吧。
刚坐下顾字华就睁眼了。
“宝贝儿～来主动找哥哥啦？”
顾字华耷拉着右胳膊，晃晃悠悠翻个身，有些疲惫的笑笑。
为了防止上次被他抓起来吃蘸血的水果，这个孩子下意识又挪远了一些。
“你睡了一天吗？”
“还好，一下午，宝贝儿饿了吗？”
顾字华打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坐起来舒展舒展筋骨。
“唔，不要喂我吃奇怪的东西。”
“好好，哥哥做饭去，也确实该做晚饭了。”
外面天都快黑了。
顾字华起身，穿上拖鞋，很自然的走向最楼上的厨房。
他拿起顾字华的文件夹，大都是那种晦涩难懂的东西和通知，当然在最后没有被夹起来的地方，还是看到了寒烟的资料。
已经很皱巴了，皱的像被揉成一团又展开一样，按道理说顾字华应该很爱寒烟所以把东西都爱护好的。
只有自己能看到寒烟，那是她在自己灵魂上留下的片段，现在已经看不到她了，应该是消耗完了。
好可惜。
看来顾字华休息的也并不好，他看看顾字华的药。
